可见形势多么地严峻。
我也是一惊,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蚂蚁爬过林野,啃食各种树叶和青草,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树叶的青气。我仔细一听,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黑暗中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你确定是食肉的巨型蚂蚁吗?”我额头直冒冷汗,四处眺望,想从黑暗之中,找到一条可以逃生的路。
大黑狗狂吠起来,从山坡下面,也传来了极其微弱的声音。如果五毒怪没有看错的话,此刻山下也有食肉蚂蚁往上爬。
我以前见过成群出动的肉食性蚂蚁,蚂蚁攻击一只巨大的水牛,几乎只用一眨眼的功夫,水牛血肉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堆白骨。
肉食性蚂蚁过境,几乎是寸草不留的。
一般夏天在山中赶路,要准备硫磺还有各种驱虫药草。此番正是冬季,草木凋零,百虫蛰伏,气温降低,万万没有想到会遇上成群结队的蚂蚁。
五毒怪不由地一惊,道:“咱们被合围了。按道理说,冬天气温,蚂蚁是很少出来活动。现在天黑后,蚂蚁竟然可以合围我们,看来这当中有蹊跷。”
我脑袋快速转动,看着山上与山下,两群蚂蚁会合,还需要一定时间。在这当中还有一条很快的空隙。
我当即叫道:“蚂蚁合拢还有一段时间,咱们在横着跑,既不往上,也不往下。极快摆脱蚂蚁的包围圈。”
在密密麻麻数量惊人蚂蚁面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能耐,拥有最强大的毒虫,也没有办法挡住蚂蚁攻击觅食厮杀的步伐。
一只蚂蚁啃食不了一棵大树,但是上万只蚂蚁出动,大树便会轰然倒地。
我不敢大意,当即提着大黑伞,横着山路跑动。
我喊道:“大行尸,大黑狗,五毒怪,咱们快走……”
夜幕笼罩,一股可怕死亡气息逼近。
我在石头上跳跃,从林间树木中穿行,好在冬天荆棘都枯萎,野草也都凋零,横穿山脉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
五毒怪一边跑一边观察身后的情形,道:“两群蚂蚁合拢了,就追在咱们后面,几乎是一个圆弧形追击阵型。绝对有人在暗中操控蚂蚁。”
寒冬天气,原本应该躲在洞中的蚂蚁倾巢而出,选择在此地设伏,不用说这是一次可怕的阴谋。如果我跑完十分钟,就会被蚁群啃食,只剩下白骨架子。
一想到这里,我就惊出一身冷汗。
我大声喝道:“那个狗东西,躲在暗处埋伏我。有本事出来见个真章,老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就不是萧昆仑。”
蚂蚁越来越近,我回头看的时候,视线中已经出现了黑蚂蚁,个头还真不小。要是在平地,我早就跑远。
只可惜光线暗淡,再加上地形不熟悉,我逃跑的速度慢了很多。大黑狗不断地狂吠着。可是这种声音,根本就镇不住黑蚂蚁。
我咬牙坚持,绝对不能泄气。忽然,耳边听到了流水声。五毒怪喜道:“萧昆仑,有流水声,咱们往水边跑去。”
我心中一喜,黑蚂蚁再厉害,也不过到水中去咬人。
我一拍黑袋子,大猫也从黑袋子跳出来,减轻了我的负重。
沙沙声就在身后,大猫叫了两声,快速跑动,冲到我的前面去了,和大黑狗并排在一起。
好在流水声也越来越近,还有雾气传过来。
一轮明月悄然挂在天上,月光倾泻而下。
一条不大的瀑布从悬崖上坠落下来,水花四溅,顺着溪水流淌着。
有两只黑蚂蚁已经到了我的脚上,我来不及将它们打飞,拼着气力往前跑,只感到肺叶跟风扇一样转动,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去你妈的!”我大叫一声,纵身一跳,就跳到溪涧之中。溪涧的水寒冷刺骨,好在并不深,只到我的膝盖位置。
两只黑蚂蚁落水后,随即浮了起来,就在水中打转,很快就没有了性命。
我身后瀑布水花四溅,有些落在我身上,寒冷刺骨。我把大黑伞打起来,挡住从高处落下的水滴。
溪涧一侧,黑蚂蚁快速聚集起来,整条溪涧边上,黑黢黢地一片,不断地爬动,越聚越多。
最大的黑蚂蚁足足有五六厘米长,个头强壮,应该是蚁群中的工蚁。
难以估计有多少只这样的黑蚂蚁。
大猫跳到我的身上,大黑狗也落在水中。
月光下,溪涧中间正横着几棵倒地的大树,蚁群通过大树爬到溪涧对岸,最终形成了包围圈。
我看着两边的黑蚂蚁,手心都是汗水,大声叫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蚁群聚集在溪涧两边,有一些开始尝试朝我爬过来。可惜最近融雪,瀑布水流量变大,冲击力也加强了。黑蚂蚁落水后,瞬间就被冲走了。琇書網
我从包袱中取出一块肉干,丢到几米外的蚁群中间。蚁群快速收缩成一个球状,几乎在眨眼功夫,肉干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我不由地感叹道:“五毒怪,这些食肉蚂蚁与食脑虫非常相似。真是太可怕了。”
五毒怪说:“食脑虫怕火。我看这些蚂蚁一旦得到了命令,怕是会不顾一起冲杀,即便大火大水都挡不住它们……”
我站在水中,全身很快就冻得发僵,再这么僵持下去。蚂蚁没有咬死我,我自己反而会冻死过去。寒冬腊月,立在雪水中,支撑不了多久的。
我问道:“怎么样才能让它们退走呢?”
五毒怪说:“我不知道,除非是操控了蚁后。有了蚁后,咱们才能把它们赶走。”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谁知道蚁后在什么位置呢?”
刚想着,只见溪涧边上,一个轻巧的纸人跳动,就落在树梢上,咯咯怪笑,身子在月光下,尽情地舒展。
我心中一惊,这个纸人非常熟悉,莫非是巫道潮来了。但巫道潮精通巫术,却没有驱赶蚁群本领。
我大叫一声:“你是谁,为什么要偷袭我?”
那纸人咯咯怪笑,从这根树梢跳动另外一根树梢上,笑道:“萧昆仑,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我是你的蛊灵,你忘记了吗?”
我皱眉看了一眼,叫道:“你是怨灵血婴,几天前咱们还在蚩尤谷并肩作战。为什么你今天要害我呢?”
血婴本是黑衣鬼王一只血螳螂里住着的灵体,后来跟着我之后,便成为我的蛊灵,有一段时间睡在三尸蛇蛊的罐内。
后来它被巫道潮抓了,几天前我们又重新会合。与巫道潮、黑衣鬼王混战之后,血婴又再一次消失了。
我又问:“你不是不能说话的吗?怎么又可以说话了呢?”
纸人落到石头上,蚁群让开一个位置。
“萧昆仑,不对,应该称呼你为虫王。现在是不是觉得非常寒冷!要是受不了,就赶紧上来站着,免得冻死了。”纸人咯咯地怪笑,“不过你上来后,也活不好。这些蚂蚁可喜欢吃人肉了。”
又对大行尸说:“像你这种尸气不浓厚的僵尸,也是喜欢得很。”
大行尸淌水,离我更近了。
我道:“你可曾记得,我在身上滴过鲜血。咱们之间有血契关系。我要是出事了,你是我的蛊灵,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五毒怪摇头说:“虫王,你所用血契,是最为简单的契约,这种血契支撑持续三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与这恶毒蛊灵的关系,早就超过三年了。你应该给他弄一张命符纸的!”
纸人非常得意地大笑:“总算是有个明白人。虫王,咱们血契只能持续三年时间。不好意思,我并没有告诉你实情!”
我不解地看着纸人:“血婴,我有点想不通。之前你之所以跟着我,是因为要我帮你报仇。现在你仇人还活得好好的,这个时候杀我,是不是早了一点。”
纸人忽然叫道:“我不叫血婴,我叫龙吉。我只不过是利用你而已。我要报仇,根本就不需要你出手。虫王,把你手上白龙峒的小龙牌给我,还有三尸蛇蛊,我要这只蛊虫。”
血婴龙吉?我不由地皱眉,当初见到血婴模样,全身渗血,他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看来终于想起来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血婴龙吉,竟然欺骗了我。
我道:“龙吉,你是不是归顺了黑煞,决定饶恕黑衣鬼王呢。对了,三尸蛇蛊干什么?”
我只惊讶龙吉欺骗和背叛我,却不惊讶它索取的东西。
龙吉有可能归顺了黑煞,小龙牌是黑煞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他想要小龙牌。
可三尸蛇蛊,是侗人最厉害的蛊虫。龙吉要这样蛊虫做什么用处呢?难不成他睡在黄罐子中,和三尸蛇蛊结成了默契。
龙吉咯咯怪笑:“我自有用处。如果你答应我,我给你留个全尸。要不然,我只给你留点骨头,到时候连你老妈都不认识你了。”
我眼珠子通红,瞪着龙吉:“叛徒,做你春秋大梦去吧。我绝对不会拱手相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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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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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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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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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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