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麻二雷两人对视了一眼,借机溜走了。我从麻二雷家中抱了一张被子,照旧去尸人洞过夜。尸人洞木门早就朽烂,我简单修葺一下,出了一身热汗,酒也解了不少。m.χIùmЬ.CǒM
到了晚上,青崖峒有人前来送信:明日下午,麻食和麻扁郎一起,到达茶花峒,届时三年前的旧账一笔清算。
我心中隐隐担忧,眼下茶花峒能够迎战青崖峒的蛊虫,就只有小玉刀与麻二雷合养出来的新金蚕。到时候麻扁郎动手,两人占不到便宜。
更令人担忧的是,老金蚕藏在茶花峒之中,能不能容下新金蚕,还是个未知之数,说不定今晚新老金蚕之间,就会有一场厮杀和争斗。
入夜之后,月光高悬空中,整个茶花峒沉浸在寂静之中。
我把五毒怪叫了出来,说道:“老金蚕自从大蛊师麻小楼离世之后,已经不见踪影。今晚新金蚕入寨,肯定会有争端。你能不能去茶花峒打探一下!”
五毒怪迟疑片刻,说:“老金蚕听从金蚕邪神的号令。而金蚕邪神一直都在抓我们。此番潜入茶花峒,怕是有危险。”
我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感觉金蚕邪神就在茶花峒附近吗?”
五毒怪不安地点点头,神情之间,多有惶恐之意。金蚕大神手中的黑伞,是五毒怪的梦魇,他拒绝我倒也情有可原。
我又问:“金蚕邪神是一只灵体,你和他打过交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破绽?”
五毒怪说:“灵体之间厮杀,多是看谁鬼力强大,看谁怨念厉害。金蚕邪神依靠老金蚕的霸道之力,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破绽。只有镇住老金蚕,要收拾金蚕邪神,那就容易多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老金蚕不见踪影,如何收拾呢?我思索片刻,说:“既然你不敢进茶花峒,还是由我去吧。”
我悄然从尸人洞出来,耳边忽然想起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收住脚步,这声音非常地古怪,像是从土壤里面传来的。
我四周查看,仔细辨识这怪异的声音,脑海里搜索对应的毒虫。可最终一无所获,我见过的任何一种虫子,都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来源走上前,只感觉这声音是从一片杂草中传出来,随即是咯咯咔咔的声音,像是牙齿咬合的声音。
“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我厉声喝道。
那杂草中却无人影,也无跑动的野兽。我鼓起勇气走上前,站在那杂草之上,脚底板依旧传来动静。我惊出一身冷汗,因为怪声,是从我脚底下传出来的。
只听到轰地一声,脚底的泥土竟然炸开了。我连忙往边上一滚,有不少泥土溅在我身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炸开的泥土。
忽然间,那泥土中有个黑色的东西站了起来,不断地晃动脑袋,皎洁的月光下。我发现那东西竟然有四条腿,还有尾巴在晃动。
那黑东西猛地转过脑袋,朝我看了过来,忽然裂开嘴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黑暗中,一双深黑的眼眸,射出凌厉的目光。
是大黑狗!
我惊叫一声,三年前,我初来茶花峒,得罪了金蚕邪神,在关键时候,大黑狗挺身而出,将我救了下来。而大黑狗也被金蚕邪神一脚踢死。
当时,小玉刀将大黑狗和带来的三只死掉的蛊虫,一起埋在尸人洞边上。没想到过了三年,大黑狗竟然从土中跳了出来。
月光下,大黑狗毛发黑亮,身子冒着黑色的雾气。我眯眼一看,竟然是尸气。我随即明白过来,可能是三只蛊虫的原因,死去的大黑狗,变成尸狗。
大黑狗仰天狂吠,身上的毛发炸起来,后脚蹬在地上,猛地发力,直接扑了上来。
我本伏在杂草中,见大黑狗扑上来,迅速往边上一滚,手中捡起了一块大石头,单手撑着,保持着进攻的态势,死死地盯着大黑狗。
“蠢狗!你给我看准了。我是小玉刀的朋友。”我眼睛瞪着大黑狗,没有露出半点怯意,“你当初为了救我遇害,怎么醒来反而忘记我的气味了呢!”
大黑狗咧开嘴巴,流出哈喇子,又仰天狂吠,声音传到很远。片刻功夫,茶花峒也传来了狗吠声,交错在一起,久久都没有平复下来。
我又是骂道:“蠢狗,叫什么叫,真要打架,我未必会输给你,还没闻出我的气味吗?”
这三年来,我在山中奔跑,接受骷髅人的训练,对付一只土狗,并不在话下。只是大黑狗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下不了手。
大黑狗狂吠数声,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加速就冲了过来。我连着躲闪,大黑狗速度也快了不少。咚地一声,大黑狗撞在我身上。
我双手握住它的嘴巴,免得它咬我。大黑狗发疯般地挣扎,一人一狗在杂草中滚动。大黑狗口中的哈喇子落到我身上。
滚了几个回合,大黑狗忽然收住了力量,眼珠子没有那么凶狠,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叫声。我松了一口气,看它眼神变化,应该是记起我的气味了。
“蠢狗,恭喜你又活过来了。”我拍了拍大黑狗的背,起身站了起来,“咱们一起去茶花峒。我们要隐秘进寨子,你不要让狗群狂吠了。”
大黑狗识别出我的气味后,对我再无恶意,仰天长啸几声,茶花峒的狗群又都安静了下来。我隐隐称奇,一场生死变故,大大改变了大黑狗的实力。
就在狗吠声停下来的那一刹那,整个茶花峒上空又响起了一声长啸。这声长啸,像是从茶花峒的炼蛊禁地传出来的。
长啸声戛然而止,并没有持续太久。
我心中越发担忧,叫了一声大黑狗,悄然地趟过了清水溪边。大黑狗跟着我,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刚过清水溪,忽然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顿时觉得脑袋一蒙,差点晕死过去。
我连忙往上风向走了几步,连吸了几口气,才缓解过来。
忽然听到稻田中间,有声音传来。茶花峒清水溪两边,有不少稻田,此刻水稻丰收,稻田里堆满了稻草,正好可以藏身。
我仔细一听,有人说道:“大哥,我看这寨子古怪。刚才忽然响起狗吠声,忽然又停了下来。刚一停下来,又来了一声怪异的长啸声,像是僵尸怪叫。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另一个声音应道:“深山之中的苗寨,附近会有野狗。刚才不过野狗狂吠引起家狗乱叫。那长啸声离这里远着呢,就算有僵尸,也不会来这里,寨子里有赶尸匠,僵尸躲都来不及呢!咱们多烧点迷烟吹进去。等他们睡死了再行动。你小心点,别把自己迷晕了。”
稻田中果然有白色的烟雾散出,顺着风势往茶花峒飘去。烟雾之中,裹着令人沉睡的迷香。
我一手压着躁动的大黑狗,心中盘算,会不会是麻食麻扁郎父子派来的人,提前来茶花峒搞破坏,目的就是为了明天斗蛊获胜。
可转念一想,麻食之前与我斗蛊,并没有动歪心思。此番复仇,一定会让茶花峒输得心服口服,断然不会派人来搞破坏。
不是麻食麻扁郎父子派来的,又会是什么人呢?我绞尽脑汁,也没有答案。
我心中暗想,听他们两人的声音,都是成年男子,敢半夜来茶花峒做坏事,必定有些本领,便伏在草丛之中,静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
刚准备再多听两句,对话声却忽然停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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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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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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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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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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