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天黑下后,毒瘴气就冒出来了。今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咱们再进谷。”
湖南境内的山,和贵州境内也是稍稍有些不同,这边的山要矮一些。不过山中洞穴倒是很多。我们没花上多长时间,就顺利找到一处可以躲避寒风的山洞。
麻二雷先点了一支枯树枝,丢到山洞里面,里面浓烟滚滚。不过一会,就有毒虫钻了出来。几十只微微泛红的毒蜈蚣,还有十多只尾巴金色的金尾蝎子。
看着溜出来的毒蜈蚣和金尾蝎子,我心中颇有感触,这些毒虫晒干之后,都是可以卖钱的药材。
浓烟熏走了洞内的毒虫,我们三人才进入洞内休息。麻二雷熟练在洞口洒上一种驱虫粉末,这样就可以安心地过夜。
我们生起了篝火,把随身带的东西烤熟,讲究地对付了一顿。走了一天山路,三人都有些疲惫,聊了几句,就准备睡觉休息。
“小刀,山里夜间的温度会很冷。”麻二雷说,“你要是怕冷,就靠在我边上。”
小玉刀白了一眼麻二雷,说:“得了吧,你一身黑鳞片,我可不想挨着你。”
麻二雷没有生气,说:“那你挨着昆仑大哥,两人一起也好相互取暖。”
我忙说:“我身上有尸臭,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晚上把火烧大一点,不会觉得冷的。”
三人很快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的时候,小玉刀忽然推了推我,问:“大萧,你有没有听到人哭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侧耳听了一会儿,说:“没有哭声啊,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小玉刀有些紧张,又问:“会不会是小鬼在哭泣呢?”
我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便说:“不瞒你说,我自从有了三尸蛇蛊之后。肉眼可以看到半虚体的蛊虫,也能看到鬼魂。若真有小鬼在哭,我一定可以听到的。”
小玉刀坚定地说:“我绝对没有幻听,那声音就在不远的地方,吵得我心烦意乱。你陪我出去看看。”
我看了一眼熟睡的麻二雷,只能点头答应小玉刀。我从篝火中抽出一根燃烧的火棍,小玉刀握着柴刀,两人出了山洞。
一阵子寒风吹来,火光摇晃了两下,应声熄灭了。小玉刀忙取出火折子,晃动两下,又有了亮光。
“小麻,我还是没有听到哭声。你确定你没有听错吗?”一路走来,我都用心聆听。
“就在前面。”小玉刀坚定地指着前面。
风呼呼地吹动,我手心都是冷汗,大半夜跑出来,总感觉阴风阵阵。最终我们停在蚩尤谷入口位置。小玉刀连忙弄熄了火折子,拉着我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你看到没有,就在前面。”小玉刀说话的时候,身子也在发抖。
我顺着看了过去,在一棵野桂花树下,站着一个全身通白的怪人,说他奇怪,是因为他身上太白了。而就在此刻,嘤嘤怪哭声传来。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小玉刀果然没有听错,在荒山老林里,还真有人在哭泣,而且哭得很伤心。
“大萧,你觉得他是个人吗?”小玉刀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说话的时候,变得小心翼翼的。
我揉了揉眼睛,恰好天上云层散去,月光泻下来,那通白怪人,忽然扭头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我和小玉刀同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身体通白的怪人,脸上竟然是绿色的。
“是个纸扎人!”我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声在小玉刀耳边说道。
身子是白纸糊成的,脸是用绿纸糊成的。这种纸扎人,是专门烧个死人的。我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就是个纸扎人。
荒山野岭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个哭泣的纸扎人,饶是我胆子大,也觉得后背直冒冷汗。
“他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小玉刀比我想象中胆子要大得多。
那纸扎人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身子快速跑动,径直朝我们而来。我赶紧拉着小玉刀,转身就跑。纸扎人嘤嘤地哭着。
月光下,从密林之中,跳出了七个纸扎人。加上刚刚那个,一共八个。它们统一是白纸扎成的身子,一张绿纸糊成脸,脸上勾勒出五官,五官比例非常不协调。
八个纸扎人把我和小玉刀围在中间。我们两人收住脚步。小玉刀问:“怎么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纸人,它们靠什么力量奔跑的?”
我仔细看了过去,摇头说:“不清楚,可能是某种驱动纸人的巫术。”麻火心是赶尸匠,可以驱赶僵尸赶路,纸扎人通过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在林间穿越,也是有可能的。
忽然,两片白纸飞了出来,直接朝我们的脸部飞来。我惊道:“它们要杀人!”
白纸糊在脸上,糊上几层之后,就会阻挡空气进入身体,人会活活地憋死。原来“嘤嘤”怪叫声,也都变成“咯咯”声。
狡猾的纸扎人,最开始安排一个扮可怜发出“嘤嘤”哭声,把我们引出来。等我们出来后,剩余的纸人从暗处跳出来,夺取我们的性命。
“你把火折子点燃!纸张的东西肯定怕火。”我忙喊道,接过小玉刀手上的柴刀。对着纸人大声叫喊:“你们不过是纸人,我看你们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话声刚落,纸人就扑了过来,身上不断有纸张飞出来。小玉刀弄亮火折子,但火光非常微弱。纸人从两侧跳上前,白纸片蜂拥而至。
那白纸说来也奇怪,贴在手臂上之后,整条手臂就变得沉重无比,有两张飞到我的脸上,好像是活的一样,要嵌在脸上一样。
我用力扯下白纸片。两张纸片又快又准,直接套住小玉刀的手。她手上的火折子落在地上,冒出几点星光,随即熄灭。
我转过身去,抱住小玉刀,用力扯掉她手臂上的纸张。就在这时,又有一大片纸张飞来,贴在我的后背上。我后背沉重不堪,身子承受不住,单脚跪在地上。
又有几张白纸贴在我的喉咙上,开始用力收缩。我喉咙的空气越来越少,眼珠子发白。小玉刀清澈的眼眸看着我,想回头救我,她自己也被纷飞的白纸控制住,根本没有办法动弹。
我心中大骂,他娘的,要是死在八个纸扎人的手上,说不出真是丢死人了。我拼着最后的力气,狂叫道:“血婴,你给我滚出来,小爷要被弄死了。”
我拼着力气敲打身上的罐子,一股黑雾冒出来,血婴显出身影,红眼珠子一转,欣喜地叫道:“早点叫我出来啊。我好久没有进食了。”
血婴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手臂沁出鲜血,整个身子如同猴子一般,灵活地跳了出去,落在纸扎人身上,低头就咬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血婴咬上去后,纸扎人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纸扎人见到血婴出现,又变成“嘤嘤”的哭声,丢下我和小玉刀,转身就朝蚩尤谷跑去。我松了一口气,把脖子上的纸张给撕了下来,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身上的纸片也跟着落在地上。
“别跑啊,我还没有吃饱呢。”血婴追了上去。m.χIùmЬ.CǒM
小玉刀也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忽然喊道:“不好,二雷一个人在山洞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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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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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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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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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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