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又给凌游整理了行李后,便驱车前往了机场。
就要登机的时候,凌昀张开双手扑进了凌游的怀里:“等我放假就去河东省看你。”
凌游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好,但是放假也要照顾好医馆,多去看看魏爷爷和孙奶奶,遇到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你亚言哥商量,不许任性。”
凌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
而这时,准备登机的提示响起,薛亚言也张开双臂道:“来,咱哥俩也抱一个。”
凌游一拳打在他的胸口处:“滚蛋。”
可就当迈步要走的时候,还是回身拥抱了一下他:“替我照顾好我家里人。”
薛亚言点头道:“放心吧。”
说罢,凌游就在两人的目送下走了进去。
凌昀看着凌游的背影,两行清泪还是流了下来。
这时,河东省玉川市平谷县柳山镇的镇委镇政府,镇委书记贾万祥身穿一件又肥又大的白衬衫,外面披着一件夹克外套,戴着一个如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坐在自己办公室正喝着浓浓的红茶,看着手中的报纸。
办公室主任刁永贵此刻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贾书记,忙着呢?”
贾万祥低头抬眼看了过去,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刁啊,不忙,坐下嘛。”
刁永贵找了个椅子便坐了下来,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给贾万祥递过去一根,给贾万祥点燃后自己也夹起了一支,接着一边为自己点烟一边说道:“听县里说,新来的镇长,明天就要报道了,您看我这边走个什么规格的接待。”
贾万祥给报纸翻了个页,又吐出一大口烟雾后哼道:“听说又是个年轻的娃娃蛋子,对他有啥好接待的,不过你打听打听明天是县组织部的哪位部长来,要是高部长亲自过来,你就把宴席标准定得高一点嘛,又不是第一天工作,这种小事就不用总来问我了。”
刁永贵呵呵笑道:“了然,了然。”
随后贾万祥放下手里的报纸后,弹了弹烟灰拧眉说道:“去个孙悟空,又来个猴子,这县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把那些没用的学生官往咱们这里安排,整天夸夸其谈,瞎折腾。”
刁永贵点了点头:“是啊,那沈镇长最后还把命折腾没了,搞得咱们这群人跟着一起吃瓜落儿。”
贾万祥掐灭手里的烟头后挥了挥手道:“你去看着办吧,我睡一会。”
刁永贵笑着站起身:“昨晚战况不错吧?!”
贾万祥一边往办公室的小床前走一边说道:“奶奶熊的,玩了一夜都没赢上二百块钱。”
说着坐到床边,脱下了鞋,指了指刁永贵说道:“今天晚上,你凑个人头,井大勇那老小子打牌太臭。”
刁永贵躬身笑着说道:“好,今晚我来。”
说罢便走到窗边给贾万祥拉上了办公室的窗帘,随后又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后,就走了出去。
而两个小时后,凌游下了飞机,来到了河东省的省会松明市,在托运处拿到行李箱,出来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往了省政府方向。
一路走着,凌游看向窗外的景象,河东省与江宁省不同,河东省重视工业发展,又有大小煤矿、银矿等大量矿产开发,曾经也是封建王朝的首都所在,旅游业也是如日中天,故而在全国的经济发展上河东省相比于江宁省高了不止一节。
这时司机见后座上的凌游穿着厚厚的衣服便用一口河东方言问道:“兄弟不是本地人吧?”Χiυmъ.cοΜ
凌游虽然听不懂方言但也大概听明白司机的大概意思,于是回答道:“哦!我是江宁来的。”
司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口音,尽量用普通话说道:“是来旅游的?”
凌游笑道:“是来工作的。”
司机点了点头:“这两年好多人来我们这里务工的,我每天都要拉上几位来打工的人,你是去矿上还是进厂子?”
凌游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顺口说道:“进厂子。”
司机笑道:“进厂子蛮好的,工资高待遇好,比矿上强的,那矿上不是人待的。”
凌游闻言便接话问道:“河东的矿业发展不是很好嘛?”
司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挥了挥:“算了吧,总拖欠工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我家里一个表哥就是矿工,年初的时候矿里塌方砸死了,现在别说赔偿钱了,就连拖欠的几个月工资都没能要回来。”
凌游问道:“这样的事,那政府没有出面解决吗?”
司机气愤道:“去法院也告了,可大半年了连个信都没有,也去过县政府门口闹,可领导没见到不说,反而被派出所的人带走批评教育了一通。”
说罢又叹了口气:“人怕是就要白死了。”
凌游闻言也不禁觉得世风日下,自己在云岗村待了三年,对外面的情况真是一概不知,难怪秦老说,春江水暖鸭先知,人只有自己在基层才能真正的了解基层百姓的生活和心声。
于是说道:“人哪能有白死的,公道自在人心,会有说法的。”
司机苦笑道:“但愿如小哥儿你所说的吧。”
凌游也开口又与司机聊了聊河东省的一些风俗和群众里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我们最不能小瞧的便是一个城市的出租车司机,因为他们每天接触不同的人群,手里掌握的可都是第一手的消息。
两人聊了很久后,出租车就到了省政府大门前,凌游付了钱与司机说了声:“注意安全”。便下了车,朝政府大门走了过来,岗亭里的一名持枪武警见他过来,也用余光谨慎的盯着他。
当凌游走到门卫值班室后,便对里面的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说道:“您好!我找下秦省长,麻烦您通禀一声。”
中年人斜眼打量了一下凌游后,不耐烦的问道:“你找省长什么事?”
凌游便说道:“我和秦省长约过的,您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我叫凌游。”
中年人的眼神中露出一种不可信的目光,但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秦松柏秘书的座机。
片刻后,电话接通,他谄笑道:“戚秘书,我这里是门卫室啊,有一个人,叫.....”
说着变了个语气,冷冷的问道:“你叫什么名来着?”
凌游便说道:“凌游。”
那人紧接着又是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那个,叫凌游,说是要见秦省长。”
那戚秘书紧接着在电话那头说道:“哦,是凌镇长来啦,先请他在你那里坐一会,我现在就出来接他。”
中年人听到这话,笑容都凝固了,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声好后,对面的戚秘书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那人眼睛瞟了一眼凌游,心里不禁感到震惊,镇长?什么镇长这么大面子啊,让戚秘书亲自出来迎接。
于是那人便赶忙从门卫室笑着走了出来,上前便去拿凌游的行李箱:“是,是凌镇长对吧,戚秘书说了,让您稍等一会,他这就出来接您,你先进来歇息歇息,我给您沏杯茶,您请。”
凌游摆了摆手:“不用客气的,我自己来就好。”
那人却笑道:“那哪成啊,没事,我来就好。”说着抢着提过行李箱,赶忙请凌游走进了门卫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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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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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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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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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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