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发生枪战?
穿着白厨师衣服的老特务愣了一下:“看着锅里...”
说完,丢下锅铲钻出后门,安吉尔到县衙去见他父亲,大概率跟她们有关系。
阳光下。
警队的人站在县公署门口:“都别看热闹,该干啥干啥去...”
守外围民团的人跟着嚷嚷:“大家伙赶紧离开,别让人嫌疑分子钻了空子...”
即使知道发生枪战,也阻挡不了看热闹的心。
都快将大街挤得水泄不通的满大街群众不为所动。
“哎哎哎,让一让...”一警员带着县医院的医生背着箱子挤过来。
黄师傅赶紧跟在医生后往人群里钻...
站在县公署门口的警员拦住医生后边的黄师傅:“站住!你凑什么热闹?”
黄师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衣服:“你没看到我也是医生吗?”
“切...你以为穿了个白衣服,老子就认不出你是厨师...”
“那好吧,我就在外看看,不进去...”
“噫,你这话咋听说这么耳熟呢?”警员守大门无聊,唾了一口。
“骗小姑娘第一次好像就说这话...”旁边一位长衫学究解释,跟着摇头:“世风日下...”
警员看着老学究讥讽:“谁是世风?”
市井俚语不堪入耳。
吵吵嚷嚷说话间,两民团壮丁抬着蒙了担架的尸体出来,得意的显摆:“都让一让,院里伤了个保镖,别的人都没事,杀手死透了,别粘上了...晦气。”
有旁观者嘀咕:“哎呀,闰水,听说是小日子杀手?”
问话的是熟人,前边抬尸体的民壮并不隐瞒:“估计是,有两个,一个是招待所的服务员,受了伤,正在审讯,这个估计是打晕招待所服务员然后冒充的...”
担架后边民壮不愿意被街坊无视补充了一句:“没错,长得挺漂亮的...死了一个,另一个还在抢救...”
跟着有观众附和:“能到县公署招待所当服务,长得差了自然不行。”
“姆的小日子特务,等会儿大家伙一人一刀将她砍成肉段。”
“我要两坨...”某个猥琐男眼前一亮,伸手去揭担架上的白布。
“呸,你个死色胚。”旁边看热闹的女人直接开骂。
见有人动手,黄师傅飞快地撩起女尸体手位置的白布,翻过尸体手腕,一眼看到内侧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十字剑标志...
手掌有拿枪茧,指节粗短,典型东洋女人...
忍者?
“黄师傅,你摸摸人家小手干啥,你家饭馆的菜咱们以后还敢吃么?”有认识黄师傅的观众立即吆喝。
“壮士饥餐俘虏肉,笑谈渴饮倭奴血...”黄师傅顺口回了一句,可别真影响饭店生意。
“黄师傅好文采...今天晚上到你家饭馆加个菜!”旁边的老学究眼前一亮,跟着解释黄师傅说话的意思...
老学究四十余岁的壮汉,身体偏瘦,削薄弱的肩估计,百十斤重的稻谷都扛不起。
黄师傅认识这位,靠摆摊给人写书信、写祭文、编族谱、给新生孩子取名字过年节写对联养家糊口。
江东来没在县衙里,安吉尔父女应该没事儿,觉得再看下去也没多少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不过他并没有走远,弄清尸体是不是忍者,去医院仔细看看最合适。
黄师傅到成衣店直接买了一身长衫走进县医院大门,站在门口往县衙张望的年轻护士眼前一亮:“黄医生,你来了?”
黄师傅一头黑线:“你认识我?”
护士胆大,把脸凑到黄医生面前,还抽了抽鼻子:“嘻嘻,你以为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出你?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
黄师傅赶紧后退一步,然后低头一本正经与护士对眼儿:“有啥味儿?”
“嘿嘿,你是东方饭店张姐请的厨师...昨天还讹了松哥二十多块钱!”女护士直接揭穿黄师傅身份,跟着笑了笑:“你来干什么?”
长期呆在一个地方,露出马脚迟早的事,黄师傅并不在意,神秘一笑:“我过来领赏钱,昨天院长不是说要给我十块钱么?”
“你想看那女特务尸体?”
被女护士看破,黄师傅直接点头:“研究一下,没问题吧?”
“这事儿得院长同意!”护士自告奋勇:“院长在二楼,我带你去...”
听到黄师傅的来意,院长的表情很严肃:“你懂解剖?”
“在医学院学过一段时间...”黄师傅没有丝毫紧张和迟疑,解剖常规医学救护、海外特工必学。
院长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想要解剖?”
黄师傅并不隐瞒:“尸体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透露很多信息。”
院长想了想:“我得跟警队的人说一声。”
“时间紧,杀手很可能还有同伙!”
窗外忽然传来嚷嚷声,黄师傅跟院长都到窗口处探头看,蔡院长皱着眉头:“有伤者,得先做手术...”
黄师傅忽然建议:“我能肯定这女人是小日子特工,你现在去救人,我解剖!”
院长犹豫了一下,不再坚持,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具体什么身份,但是不要让我为难...”
黄师傅点头:“好!”
有院长同意,护士立即作准备,找了一位医生给黄师傅作配合。
对于尸检,黄师傅的经验并不多,但是捅过的人不少,在日耳曼学习的时候有过几次实践,他的表现得到教授的高度评价,赞赏他做得很有天赋。
来作助手的医生很是佩服黄师傅,先作自我介绍:“黄医生你好,我姓孙,孙思邈的孙,人称孙一刀,县医院处科医生,请你多指教...”
黄师傅笑了笑:“你说孙悟空的孙更能让人印象深刻...”
“黄医生真幽默...”孙一刀医生先是关上门,毕竟,好事之徒并不少,县里警员说不定也有好奇之心来看热闹。
换上手术服的黄医生并不浪费时间,对旁边的护士吩咐:“先检查尸表,你作记录。”
女护士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后站在一边,拿起一个夹着纸的记录板。
先检查尸体衣服,跟着让女护士拓指纹。
等女护士做完这一切后,戴着手套的黄师傅拿起旁边手术盘中的剪刀,迅速剪开尸体上的衣服。
跟着将尸体翻了个面,助手医生立即将衣服全部扯掉丢在旁边木盆里。
玲珑尸体上有四个弹孔,全是正面中弹,手枪威力不大,弹头并没有贯通身体。
助手开始用酒精将半凝状态的血拭去,检查呼吸、心跳,瞳孔:“确认死亡!”
解剖前必须确认尸体死亡。
黄师傅从旁边拿走皮尺测量:“死者:女性,二十到二十二岁,身长一百五十八公分,体重约四十五公斤…右腕处有指甲大小十字刀纹身...右胳膊有伤疤...膝盖有长期跪坐痕迹...”
“初步判定,致命伤口为左乳右下侧弹孔...心脏受到子弹冲击,造成脑部缺血性晕厥,中弹后五秒种左右进入死亡状态...”
“状态记录,直肠尸温三十五度…”如果这次解剖不是女尸,他或许会更镇定一些。
黄师傅进入状态,跟着记录女尸头部情况,再次检查瞳孔、结膜、鼻腔、口腔…
检查重点之一是牙齿。
黄医生用手术摄探了控女尸的尽头牙,没有松动,也就是说,女尸并没有装毒牙。
可以判断杀手是鬼子的行动队,而不是情报组。
鬼子情报人员分等级。
高级情报员长期活动在民囯各要害部门,掌握的情报信息量多,接触的人也多。
要防被捕后交待出以前的工作范围,并会因此给后续情报工作带来影响。
接下来是开三腔。
也就是颅腔、胸腔和腹腔。
中间包裹着人体重要的内脏、血管、神经、骨骼。
法医判断不明身份死者信息的重要途径。
黄师傅看看面前的尸体,调整了一下站姿,放低手术刀刃,抵住颈部下压,一条直线划到耻骨联合的上方…
切口并不深,翻出来的脂肪不多,看来女尸体长期训练,再次证实,并不是普通情报人员。
超长一字型切口,看起来有些恐怖,旁边的女护士有些后悔看解剖。
紧接着,黄医生小心地分离胸部肌肉组织,沿着肋骨和胸骨相连软骨分界线快速走刀。
尸检其实才刚开始,精神有些紧张的女护士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脸色一变,转身就到旁边垃圾桶开吐。
黄医生跟旁边的孙一刀脸上连表情都没变。
孙一刀在对面帮忙掀开胸腔,直接到腹部,露出死者似乎仍然在蠕动肠胃…
黄医生的动作很平衡,孙一刀不断配合,两人像是搭档多年的同伴。
吐完的护士赶紧回来继续做记录,目光一直观察着黄医生的操作。
以她的年纪来说,只是在学校实习时解剖壳体。
如今这具尸体死亡时间不超半个小时,看得头皮有些发麻...
黄医生进行的速度很快,一步步的在死者体内做器官检验,每检查完一个器官,摘除来后孙一刀开始称重,护士作记录,并没有提取组织样本,因为不用作后续化验。
直到所有器官全部摘除,黄师傅跟孙医生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现在检查胃肠容物。”歇了一会,黄医生再次开口,取过胃部,直接拿刀划开。
也许是临近中午,胃里并没有多少食物,但酸腐味完全掩盖酒精与血腥味,屋里氛围立即升级。
刚刚缓过劲来的护士,只看了一眼,重新去旁边垃圾桶,创造跟这个差不多的气味...
跟她呕吐物气味相比,黄医生切开的肠容物飘散出的味道更胜一筹!
具体形容一下,呕吐只不过将唾液胃酸腐蚀的食物部分吐出,尸检却是将尸体肠液腐蚀过的所有东西展现出来。
两者产生的气味完全不在一个级别上。
孙一刀转身准备取烧瓶,他以为黄医生要准备检查肠容物。
可以帮助判定死亡时间,甚至能通过食物判断死者生前在哪吃过东西。
看到肠容物里的生鱼片,黄医生随口拉开话题:“没什么发现,接下来的缝合就你来做吧。”
“好...”孙一刀点头。
早晨吃生鱼片,只有小鬼子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据他了解,昆山县应该没有这种餐厅,所以,可以判断,这女人应该是上午从上海赶过来的可能性比较大。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安吉尔七点半左右给约翰打的电话。
老约翰迅速确定在昆山县签约,肯定应该意识到什么。
而小鬼子目的很简单,破坏双方的合作。
肯定在苏州布置了杀局。
昨天晚上调查科苏州站大批人马出动,今天一大早肯定会全城搜捕。
那么,藏在苏州城的鬼子特工应该不会跟过来。
相比杀一个英商,以伪装身份继续潜伏更为重要。
所以,鬼子从上海安排人过来。
过来的得应该很仓促,很明显,英商考察团,或者振亚公司有鬼子的内线!
所以,接下来只要调查出谁往上海打过电话,就能将内奸揪出来。
黄医生看着胃里吐得精光的护士,笑了笑:“解剖结束,一会儿麻烦你收拾一下。”
孙一刀见过类似场景,不以为意的笑笑。
戴着口罩的黄师傅出门,看到楼道里守着几名警员,顺口问:“手术情况怎么样?”
“没伤到要害,问题不大。”一警员顺口回答,忽然闻到一股怪味,胃里立即一阵翻腾。
看着医生直接往大门外走:“我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的味道?”
跟着又一名医生从太平间出来。
两警员对视一眼,撒开腿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边嚷嚷:“护士,护士,给我两口罩...”
正在忙碌的江东来听到黄师傅在围墙外叫自己的名字。
赶紧从警队里出来。
黄师傅迅速将自己的分析告诉江东来。
要他立即暗中着手调查今天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以及案后,有谁往上海打过电话。
警告江东来调查出来结果后,直接打苏州站程阎王的电话。
这些事要让调查科去做,千万别惹火烧身...
警队审讯室。
贾汝均黑着脸,原本打算对受伤没死的杀手逼供。
没想到原本是饭店服务员的女杀手,竟然在牙齿中藏了毒!
咬毒自尽了!
这女的是情报员无疑!
那么,另外死的那一个就是鬼子行动队的人。ωωω.χΙυΜЬ.Cǒm
按鬼子行动套路,肯定还有同伙!
保护约翰经理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
原本想留在昆山偷个懒,顺便调查那个女红党,没想到女红党不见了,现在事情还越来越多。
一时间焦头烂额。
急促脚步声在门外传来,一警员吆喝:“贾组长,程站长电话,赶紧接一下...”
站长电话?贾汝均愣了一下撒开腿往外跑。
到了二楼警长办公室,抓起电话打立正:“站长好!”
“...”
“啥?是鬼子忍者?”
贾汝均开始缩着脖子接电话:“我正审着呢...嫌犯是招待所服务员...刚咬毒自尽!”
“...”
“同伙?呃...那个杀手尸体在县医院...”
“...”话筒里传来咆哮声。
“对不起站长,我这就安排人手...”放下电话,贾汝均头皮发麻,站长神通广大不是吹的!
就这么会功夫,竟然已经查清是鬼子干的,还弄清楚了潜伏的鬼子奸细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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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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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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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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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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