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民三五成群,边走边议论。
“听说了吗?基地长寻回了失踪多年的外孙女,现在正在广场发免费物资庆祝呢!”
“基地长都有外孙女呢?上次演讲大会上远远看见基地长,他看起来好年轻,也才五十岁吧!”
“我家那口子在内城做安保,听说基地长今年都快八十了!”
“什么?都快八十了!这看起来也才五十,怎么做到的?”
“这谁知道呢?咱们普通人想那么多干嘛?快去领物资啊!晚了就没了!”
待几人离开以后,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身着普通戴着口罩的的女人。
此人,正是岑月。
对于议论声,觉得十分意外,居然有人冒领了自己的身份进入了基地?
难道昨天那群人被一个冒牌货忽悠了,所以才离开的?
……
昏暗的地下室内。
腐烂,血腥,弥漫,扩散。
于檬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铁床上,动弹不得。
“你醒了。”
一道阴郁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于檬艰难转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手术服的男人缓步走近,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采血袋。
说话的正是这个男人。
意识到处境危险,于檬用力挣扎,却无法挣脱。
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于檬的神情愈发惊恐。
“你……你要做什么?不是说我是基地长的外孙女吗?你这样对我,就不怕基地长找你麻烦吗?!”
面对于檬的威胁,男人没有畏惧。
他甚至不屑地笑了笑,将针头径直插入了于檬的血管。
“表妹,欢迎来到,你的地狱。”
“原本以为你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啊。”
完美的基因流淌在这种人身上,简直是一种亵渎和浪费!
白鹤甚至觉得很失望,失望自己所见到的,失望眼前的这个人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于檬闻言没有马上反驳自己不是岑月,只是惊恐地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上抽了一袋又一袋的血。
几分钟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灵魂似乎飘浮了起来。
“叮铛铛……”
隐隐约约有金属拖地和撞击的声音。
于檬几乎没有力气睁不开眼睛了,只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大步朝着自己扑了过来。Χiυmъ.cοΜ
“月月!月月!你醒醒,不要吓妈妈!快醒醒!”
妈妈?
于檬听着着久违的称呼,喃喃低语:“妈妈。”
女人听见于檬的回应,微微一愣,随即应答:“是,妈妈在,月月别怕。”
大概是女人的呼唤起了作用,于檬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眼睛。
原来,那个人的眼睛,遗传自她的母亲。
白净璃对上于檬的双眸,有半秒钟的迟疑。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子,似乎在看自己,又似乎不在看自己。
似乎眼里满是委屈和依赖?
其实,刚刚白净璃看见女孩的瞬间,就认错了,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岑月。
可是,她说谎了。
她一口咬定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岑月。
因为她自己在这个魔窟里待得够久了,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落入魔鬼之手。
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女儿“岑月”,就此“死”去。
比如,眼前这个被当做“岑月”抓回来的女孩子,顶着岑月的名号死去。
那么,从今以后,伴随着女孩的死亡,岑月也就此淡化出魔鬼的视线。
白净璃的手轻轻放在女孩的头上,精通医学的她很清楚人体穴位分布,只要轻轻一按,女孩就此殒命。
于檬似乎读懂了白净璃的想法,无声地看着她,缓缓流出了眼泪。
白净璃原本要按下的手指,顿住了。
这孩子,和月月应该差不多一般大吧。
也不知道,月月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一个人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和磨难?
月月是自己的宝贝,可眼前这个孩子,又何尝不是她自己母亲的宝贝呢?
于檬看出了对方的迟疑,缓缓开口。
“妈妈。我好想你。月月,真的好想你。”
白净璃放在穴位上的手,彻底落下,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孩子喊自己“妈妈”?
白净璃很确定,这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种情况下,这个女孩难道还看不出,顶替岑月的身份就是自寻死路吗?
不对!
白净璃紧紧盯着女孩的双眸,那其中有莫名的悲伤和对生死的坦然。
瞬间明了!
女孩居然是故意顶替身份的,想要成为月月的替死鬼!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檬知道白净璃在疑惑什么。
一个多月前,于檬偶然间觉醒了异能。
但也同时发现,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寻找一个背着唐刀的少女。
于檬原本不知道岑月是女孩的。
但是有一天,她远远看见了被丧尸群围住的几个熟悉面孔,其中有一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格外熟悉。
而那个女人似乎也发现了于檬的偷窥,只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就此离开了。
如果说那个女人,长得和小刀非常像这一点不能说明什么。
那么一直跟在女人身后,唯女人是从的陈阳,方圆,就足以说明了什么!
回想过往一切不合逻辑的地方,突然就说得通了。
原来,小刀也是女孩子!!!
当得知小刀是女孩的瞬间,于檬很难过。
不是难过自己芳心错付,而是想起了岑月曾经给她说过那些话。
“你要记住,生而为人,并非草芥。”
“心,无惧,则所向披靡。”
“你,不应该成为谁的附庸品。”
“能拯救自己的,唯有自己。”
“无人可渡,唯有自渡。”
那个时候,岑月就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女孩子也可以活出自己,成为英雄,成为自己的王!
可是那时候的于檬,懦弱胆怯,不相信身为女子也能胜天。
她不相信自立自强,而是想着依赖她人,做一株没有自尊的菟丝花。
如今后知后觉,于檬恍然大悟。
那个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做些让生命有意义的事情!
岑月拯救人类,而自己,则是想要默默守护她!
所以,她故意伪装成唐刀少女混淆视线,甚至在军队搜寻岑月的时候,于檬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其实她想好了,如果基地的人确实怀有恶意,那自己就帮岑月挡了这次的灾。
如果基地的人是善意的,自己误会了,那自己一定会实言相告,绝对不会鸠占鹊巢。
此刻,知道对方不怀好意,自己甚至命悬一线之时,于檬没有害怕和胆怯,反而是开心和坦然。
自己终于能为小刀做些什么了!
人,固有一死;
或,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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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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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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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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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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