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笑道:“老徐啊!现在有句时髦的话叫,细节决定成败?”
“你输就输在了细节上啊!”
徐掌柜厉声道:“我每一个细节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哪里还有什么疏漏?”
我倒背着双手往前走了几步:“你错在了对施重光的称呼上!”
“两个结识了几十年,相交莫逆的老友,你一口一个施重光,你觉得正常?”
“这里是东北,你们又都是江湖中人,好友之间相处没那么正式的称呼。就算你想在我们面前,维护施重光的脸面,也会不自觉地溜出那么一两句昵称。”
“你有过吗?”
在江湖人看来,朋友之间喊外号:并非一种贬低而是亲近,更是一种生死相许的情义。
兄弟有难,一个整天喊他“狗子”“柱子”的人会袖手旁观?
这种事,在其他的地方可能会发生,但是在不畏生死的江湖人身上,一声兄弟一个外号就是生死相随的铁证。
徐掌柜指着我道:“你你……你早就发觉我在骗你,为什么到了现在才动手?”
我笑道:“那是因为,我弄不清你和十三鬼门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要的是十三鬼门,不是你们无间阁的那点秘辛。”
“现在,十三鬼门的人来了。我留着你,也就没什么大用处了,上路吧!”
徐掌柜森然冷笑道:“你们的身上全都带着凶神纹身,我不让你动,你们谁都动不了。”
“况且,这是我们无间阁所在的空间,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徐掌柜冷笑之间抬起手来凌空拍打了两下,我身后顿时升起了一股凉意。
那时,我面对着神色阴森,冷笑连连的徐掌柜。
整座密室一时间安静得可怕,我听不见任何声响,却能感觉到有人破开了空间,一步步在向我逼近。
片刻之后,那人就站在了我的身后,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对方身上的阴气,在与我的脊背重叠,感觉间就像是有人扑在了我的身上,四肢,胸膛正像是透体阴风,在往我体内一点点地渗透。
徐掌柜冷笑道:“你现在还有什么本事翻盘么?”
“开——”我陡然间发出一声怒吼,背后顿时磷光四起,迸溅的磷火就像是节日的烟花,灿烂绽放,飞动的磷火在密室当中乍明乍暗,徐掌柜惊骇欲绝:“你……你把魂灭了……你……”
我淡淡笑道:“你想问我,怎么做到的是么?这个你得问元老贼。”
元老贼那人看似宽厚,实际上,他对别人的信任度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他能把叶老鬼当成兄弟,把叶欢当成自家子弟,完全是一个意外。
徐掌柜给我们加上纹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手脚。
如果,现在重新去看我和叶欢的纹身,就能发现纹身的眼睛里各藏着一枚后加上去的符文。
那是,元老贼趁我和叶欢在医院养伤的时候动的手。
那两道符文一是镇符,一是杀符,为的就是防止徐掌柜在纹身上做什么手脚。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徐掌柜:“老徐啊!咱们都是走江湖,混术道的人。我们敢来找你做买卖,就不事先打听一下你的根底儿吗?”
“纹身师的三禁四忌四暗手,我们早就问得清清楚楚了。”
我在说话之间,叶欢的长刀也调转了一个方向重新压住了徐掌柜肩头。
我似笑非笑看向了徐掌柜:“老徐,咱们过会儿再聊哈!动手!”
叶欢长刀猛然往下一沉,暴烈刀气瞬时间把徐掌柜给分成了两半。
徐掌柜的鬼魂从纷飞的鲜血之中显出形影,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相信,你没什么修为了。”我目视着对方道:“难怪你这次出来干起了纹身的行当,原来你们把目标锁定在了术士的身上。”Χiυmъ.cοΜ
被鬼魂附体的人,虽然力气会比平时大出不少,但那也只是人本身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被附身的人,还不如鬼魂本身可怕。
我抬手用弩箭指向了徐掌柜的鬼魂:“把剩下那两个人都叫出来吧!”
“你死了这条心吧!”徐掌柜厉声道:“从今往后,我无间阁弟子跟你们不死不休,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徐掌柜的话没说完,我就扣动了绷簧,徐掌柜的鬼魂被弩箭带飞上了半空,死死钉进了墙面。
我晃动着臂弩道:“跟我放狠话没有什么用!我只问你,想死还是想活?”
“你把选择叶欢和施棋作为宿主的那两个鬼魂找出来让我-干掉,我放你走,无间阁的人想要找我报仇,我随时恭候。”
“否则,今天死在这儿的就是你。”
徐掌柜挣扎道:“小三爷,我们可以谈谈。”
“无间阁发现了数以百计的鬼神秘境,那里面的财富,远超你的想象。只要你愿意……”
我抬手又是一箭,钉穿了徐掌柜的左腿:“我没兴趣。我只要人。”
徐掌柜已经疼得全身颤抖:“小三爷,你何必跟我们无间阁过不去呢?”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就觉得身后的空间骤然扭曲。
我猛然回头之下,原先摆放灵位的木架已经完全崩塌,墙上也多出了一道红漆木门。
无间阁连续打开了两个空间?
我们所在的石庙被徐掌柜用施重光带回来的木门与地下密室分隔开来,形成了第一个空间。
这个空间的背后,却又连接着无间阁的第二道生死门。
那里才是无间阁出没之处!
我刚一转身,就听见木门背后传来了一声冷笑:“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
对方最后的一个音节落下,一顶血红色的轿子就在无人抬动的情况下破门而出,直奔我的方向冲撞过来。
血轿还没接近我的身前,轿中探出的一只手掌,就隔空击向了我的面孔。
那双手虽然是人类的模样却能伸展数米,一掌拍来的力道也强横至极。与此同时,血轿的两只轿杆也蓦然前伸,封住了我左右两边的退路。
血轿来得太过突然,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轿杆已经越过了我的两肋。
我在连续后退之下,双手同时出刀,两把匕首刀尖相对地逼向了对方手腕,顺势一转,生生把她的双手给割了下来。
那人的手掌落地,血轿的来势却丝毫未停,紧追着我向门口的方向冲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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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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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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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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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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