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冥之渊。
阿加雷斯看着周围被风雪覆盖的兵器还有一个个冰雕,有些触景生情了。
这些冰雕都是过去魔神的眷族,但现在都被永远留在了这里,被人遗忘,被世界遗忘。
但是自己来的目的是薄雾秘境。
如果真的是那外来之神的沉眠之地……自己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但是为了自己,为了一直生活在虚假记忆的自己,一定要去,哪怕是……再等个百年复活。
正当阿加雷斯朝着薄雾秘境走去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这让阿加雷斯警惕地躲在一边。
那人背对着阿加雷斯,山岩般肃穆的黑色长袍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宽大的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双眼如同金珀,头上庄严的龙角诉说着他的不平凡。
手里却拿着一个与身份不符的简单朴素的木盒。
阿加雷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摩拉克斯……”
“嗯?”
庄严的男声伴随着龙吟和恐怖的威压扩散出去,眼前除了因为自己的威压被震散的雪花和破碎的岩石什么都没有。
“错觉吗……”
被称作摩拉克斯的男子,举起单手,一道龙吟响彻整个雪山,眼前的薄雾秘境前的保护法阵也被震散,缓步走了进去。
阿加雷斯颤颤巍巍地缩在一个已经摇摇欲碎的岩石后,身上的冷汗已经结出一层冰霜。
岩石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碎裂,阿加雷斯倒在雪地里,看着苍白的天空。
“退,腿软了……”
“这家伙怎么还和千年前一样恐怖啊……”
当时守护人类的魔神很多,摩拉克斯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和其他魔神不同,其他魔神只会庇护自己的眷族,毕竟所有的[供奉]都会加强自己的力量。
但是这一位不同。
除了自己的眷族,他几乎庇佑所有的人类,用他的话来讲,这些,是他的“子民”。
镇压所有作乱的魔神,拯救苍生于水火。
他是他的子民口口相传的[武神],他是他的子民口口相传的[开拓之神],他是他的子民口口相传的[契约之神],他是他的子民口口相传的[众仙之长],他是他的子民口口相传的……庇佑万民的[帝君]。
摩拉克斯。
最年长的魔神。
最强大的魔神。
众多魔神的噩梦。
阿加雷斯记忆犹新,那从天而降的无数岩枪……要不是自己认输得快……
而且他和那位初代魔王……不对,或许不是这个名字,和那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家伙怎么来了……”
不会是,这家伙和外来之神有关系吧,看他的样子像是来看旧友一般。
“不会吧……”
…………
…………
阿加雷斯站在洞口,眼前的一幕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摩拉克斯,或者说是周围的环境,传说中的[薄雾秘境],内部并不荒凉,反而别有洞天。
金色的宫殿,温暖的气候,与外面肃杀环境截然不同。
一片繁华。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让洞口前的湖水泛起微波。石台一阶一阶地从洞口一直延伸到湖心中央,阿加雷斯踏着长着青苔的石台,一步一步地走向湖心小岛上的人影。
“落枫似往昔,不见故人留......”
湖心的人抬起手,接住了飘落的枫叶,金黄的眸子流转着悲伤。微风吹动了他左耳的吊坠,却没有吹走他满心的忧愁,他举高了手,让手中的枫叶随风而去,而自己则被这片泛黄的叶子带走了视线。
“昨日三人醉,今夕饮独酒......”
他注视着飘往远方的枫叶,微微动容。
“子然游尘世,不解相思愁......”
阿加雷斯站在湖心岛一旁的石台上,静静地看着落寞的摩拉克斯。他不是第一次听见摩拉克斯作诗,但却是第一次看见摩拉克斯这般低沉。那位平日里不怒自威,淡泊儒雅的君子,在这一刻像是无家可归的孩子一般惹人怜惜。
“嗯......原来是故友,故友相逢,为何躲着不见?”
阿加雷斯瞥向石桌上的食盒,食盒里面,一壶酒,四盏茶杯,还有......
“鱼??”
阿加雷斯有些意外。
“你可以吃海鲜了?”
摩拉克斯摇摇头。
“海鲜之物过于腥气,还是罢了,只是上次应允友人才带来而已。”
“友人?”
阿加雷斯见摩拉克斯坐了下来,明明酒就在食盒里却不拿出来,只是取出一个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滴酒不沾啊......
阿加雷斯轻咳一声,试探地问道。
“摩拉克斯你还记得过去的历史吗?”
摩拉克斯放下茶杯。
“我已经几千年没有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了,多少有些记不清了。”
“[历史之神],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摩拉克斯注视着阿加雷斯,缓缓开口。
“不就是初代魔王......”
摩拉克斯很顺畅地说了出来,没有一丝纰漏,没有一丝错误,没有一丝停顿,就像是烂记于心,只要被问起来就可以很顺畅地说出来。
但这也就说明——
假的。
摩拉克斯知道真正的过去。
阿加雷斯瞪着摩拉克斯。
“我与你是旧友对吧?”xǐυmь.℃òm
“嗯。”
“那你不该骗我。”
“骗你?这是何意?”
“你为什么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虚假的历史?!”
摩拉克斯微微动容,阿加雷斯和那双金色眼眸对视在一起。
“告诉我,真正的历史,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摩拉克斯摇摇头,茗了一口茶。
“我既是[历史之神],也是[契约之神],[契约]依旧有效,我不得违背。”
阿加雷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眸子里迸发出强烈的战意,缠绕在脖子上的蛇吐着信子龇着牙,而摩拉克斯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像是一尊玄石神像,处变不惊,甚至为自己添了杯茶水。
阿加雷斯率先动了起来,双手瞬间幻化出两把雷短剑朝着摩拉克斯斩来。而摩拉克斯眼神一凝,云淡风轻地坐着侧移身子躲过了斩击。
“还没完!”
阿加雷斯见出招被躲立马追击,继续向摩拉克斯发起进攻。而摩拉克斯不徐不慢地躲开了阿加雷斯的进攻,就像是预测到了阿加雷斯的进攻一样,每一次出招都会被摩拉克斯完美避开,但自始至终都是坐在那边。
突然阿加雷斯双手一合,两把短刀直接消失,甩出一把长戟,朝着摩拉克斯一个拦腰横扫。
摩拉克斯看着扫来的长戟,深知不能硬接。
眼神一凝,瞳孔里爆发出璀璨的金光,一道龙吟响彻天地。
“叮——”
一根石柱拔地而起,将摩拉克斯与长戟隔离开来。
阿加雷斯啧了啧嘴,心里暗道一句可惜,便发现脚下的土地突然出现一个金色的印记,他想都没想直接一跃,以一个后空翻躲开了从地下冒出的第二根岩柱。
腾空的阿加雷斯手一挥驱散了长戟,在空中召唤出一把长弓射出了几支箭矢,而摩拉克斯坐着手一抬召唤出岩枪挥舞几下,将箭矢尽数弹开。
阿加雷斯矫健地落地,直勾勾地看着依旧坐在那里的摩拉克斯。
差距太大了……
浑身迸发出发出紫色的光辉,化作的铠甲与阿加雷斯的脸重合在一起。与此同时,阿加雷斯双手一挥,再次幻化出两把长刀,但这一次,幽紫的短剑上带着躁动的雷电,发出噼啪的电流声。
阿加雷斯的身形动了起来,带着紫色的残影,在一瞬间便冲到了摩拉克斯面前,挥舞起了手中的紫色长刀,摩拉克斯看着急速逼近的阿加雷斯,脸色不变。
“守——”
威严的声音响起,摩拉克斯身上散发出一圈金色的冲击波向着阿加雷斯袭来,逼得阿加雷斯停下冲刺用双剑架住冲击波。随着冲击波的消散,摩拉克斯周身浮现出夸张护盾,无相玄石绕体漂浮,散发着金黄的光。
“看我打碎它!”
阿加雷斯一咬牙,化作残影冲向摩拉克斯,并且挥动双刀重重地斩在了护盾上,而摩拉克斯却微微一笑,看着阿加雷斯的重击被护盾全部吸收,抬起了手。
“可恶!”
阿加雷斯立马拉开身位,躲开了从地上突出的岩柱。他眼神一凝,将双刀合在一起幻化出一把紫色的长戟。
“再来!”
阿加雷斯再次冲向摩拉克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摩拉克斯看着阿加雷斯如同发疯一般不停地斩击在护盾上,眼神一沉。他感觉得到阿加雷斯的进攻并非鲁莽而行,每一击都集中在一个位置,而且威力越来越大,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护盾会撑不住的,于是站起身,一振长袖,挥舞起岩枪与阿加雷斯缠斗起来。
“阿加雷斯,你退步了。”
阿加雷斯偏头躲过摩拉克斯的刺击,长戟从斜向上斩去与护盾猛烈地碰撞。而摩拉克斯手腕一翻,将手中的岩枪收回,召唤出另一把岩枪从天而降,朝着阿加雷斯射去,阿加雷斯看见摩拉克斯变招,脚下发力向身后撤去。
阿加雷斯手一挥将长戟转化为长弓,弯弓拉弦,朝着天空射出了一发凝聚了雷电元素的箭矢。
箭矢在空中炸开,分散出无数箭矢,朝着摩拉克斯袭来。而摩拉克斯挥舞起了长枪,格挡起袭来的箭雨。可终究是三拳难敌四手,摩拉克斯的护盾被箭矢射出了裂痕。
“还没完!”
阿加雷斯幻化出紫色长戟,咬紧了牙,全力地向摩拉克斯投掷出去。长戟离手的瞬间就像是闪电一般,席卷着空气呼啸而来。摩拉克斯面不改色,一抬手,两个岩柱挡在了长戟的面前。
“守——”
“无用!”
随着阿加雷斯的吼声,长戟直接穿透了岩柱,继续凶猛地向着摩拉克斯飞来。摩拉克斯长枪一横架在胸前,与呼啸而来的长戟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噼啪——”
躁动的电流声在摩拉克斯耳边响着,他看着已经出现了裂痕的枪柄,稍稍变色。而阿加雷斯则抬起手。
“给我破!”
随着阿加雷斯的怒吼,长戟的紫色光芒更加璀璨,戟尖奔涌出粗壮的紫色闪电,像是蛇一般缠绕在了长戟上。摩拉克斯的岩枪也在此时断裂,长戟重重地撞击在了护盾上。
“嘭——”
随着一声巨响,湖心岛被激起大量灰尘所掩盖,湖水也被激出层层波浪,就连那棵枫树也没能幸免,沙沙作响地落下枫叶。
灰尘中渐渐清晰的身影。
"呜——”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天上的云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汇聚在一起。灰尘中的人影身上浮现出金色能量,他双手插在胸前,爆发着璀璨金光的瞳孔锁定了眼前的阿加雷斯。
“....”
阿加雷斯不甘地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摩拉克斯。
这种无力感。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阿加雷斯抬起了手,一条巨蟒爆发出浓郁的雷电将阿加雷斯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蛹”。并在几个呼吸之间,破“蛹”而出。
“显现!”
随着阿加雷斯的声音从“蛹”里传出,一只火红色的巨爪伸出了“蛹”。与此同时,湖水开始激起层层浪潮,逐渐沸腾蒸发,并且向着阿加雷斯汇集而来。阿加雷斯此时被奇异的铠甲包裹全身,双眼流转着紫色的光辉。
摩拉克斯看着阿加雷斯的异变,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是闭上了眼,发出了云淡风轻的声音。
“攻……”
随着这声平淡却又隐隐带着威信的声音,一颗巨大的陨石冲破云层,向着阿加雷斯轰来。而阿加雷斯看着降临的陨石,催动起了躁动的雷电。
阿加雷斯背后突然跃起一只巨大的火红色奇美拉,身上缠绕的雷光巨蟒朝着降落的玄石游去,同时火焰雄狮朝着摩拉克斯挥爪。
摩拉克斯只是站在那里,身边回荡着威严的龙吟。
“散——”
火焰奇美拉便消失在原地。
阿加雷斯怔怔地看着瞳孔内逐渐放大的陨石,从始至终,摩拉克斯只说了三个字……三个字便将自己所有的杀招封死……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单手抬起来用力一握,陨石便轰然碎裂化作漫天的金光,如同烟火一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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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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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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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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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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