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事,唐明月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路走偏了,看着那个隐在几棵树后的破烂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这时路的那头走来一个身后背着木柴的男孩,约莫十岁的样子,清瘦的身体,不合身的补丁衣衫,手腕脚腕露出来,不知道经过几年的摧残,布满着粗糙的青紫色皮肤,头发长长的盖住眼睛,隐约可以看见苍白的下颚。
男生看到唐明月后警惕的后退一步,但看着还是个五短身材的小孩,稍微放松了身体,只当是走错路的小孩。
“不要随便来这里,”看了看唐明月身后的背篓,指向一个方向“挖野菜去那边。”说完也不管唐明月径直就往棚子走。
唐明月看着破破烂烂的男生,又看了眼破破烂烂的棚子,恍然大悟。
明白了他的身份,看年龄应该是跟着长辈来到这里的,看样子过的不好。
“谢谢!”唐明月大声对着男生喊,接着就往他刚刚指的方向走去,男生顿了一下,也直接继续走向棚子。
唐明月气喘吁吁的走到地方,放下背篓,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当小孩就是这点不好,走点路就累到不行,可能也有虚的原因?唐明月不确定的想。
这时候出来挖野菜的都是些小孩子,也有零星几个知青和妇人,来的几个都是女知青,看着唐明月小小个人坐在地上就觉得好玩,忍不住笑。
旁边有个妇人看见唐明月忍不住说:“明月丫头,你这上午刚掉河里吧,这咋又出来挖野菜了?”
唐明月低头,眼珠转了转,再抬头时就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婶子,我自己要出来挖野菜的,大…大伯母说,我已经在家享福五年了,我应该回报她们,”
说着,像是为了给自己找底气似的,又抬头期盼的看着那个妇女
“对吗婶婶?”
刘婶子听着唐明月还带着些微奶味的声音,打着哈哈:“哈哈,你个憨丫头,对了,你还不认识几种野菜吧,来这边来,婶子教你。”
“谢谢婶婶。”唐明月礼貌道谢,就挪着小身子和小背篓到刘婶子身边,刘大花教一种,她就点着小脑袋,认真的小模样看着可怜兮兮的。
那边的几个知青开始窃窃私语,“唐家不是村里风评挺好的么?”这一听就是刚来的知青问的,家里过的也顺心,风评好有时候可不跟这种事挂钩。
“嗨呀,你傻啊,这唐家丫头才五岁,也才刚出来干活没几天,之前家里对她怎么样谁能知道。”老知青翻了个白眼说。
罗熙,也就是那个新知青红了红脸:“这样啊?”
后面她们再说什么唐明月就听不见了,因为刘大花带她换了个地方认野菜。
好不容易填满小背篓,已经好半天了,走到半路背篓也背不动,只好放在地上拖着,灰头土脸的回到家里,她奶奶已经开始张罗吃饭了。
唐明月脸跟小花猫似的站在门口,好像个没人要的娃,看着已经坐着准备吃饭的她爹,嘴忍不住撇了撇,委屈的就要哭出来。
唐爱国和杨荷花也震惊的看着小乞丐一样的女儿,杨荷花连忙跑过去把已经开始抽抽搭搭的女儿抱起来哄着。
唐爱国也皱眉看着曹桂荣:“大嫂,你不是说明月出去玩了吗?”声音里充斥着是个人都能听见的不满。
曹桂荣不自在的挪了挪,没说话。
家里三个小子还在那边“嗷嗷待铺”几个大人之间沉默开始蔓延。
“大嫂,家里也不至于让一个五岁的孩子去干吧。”抱着唐明月的杨荷花忍不住出声。
唐奶奶看了她一眼,“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
可能是因为杨荷花说话了,给了唐奶奶发火的机会:“能吃吃,不能吃滚,不让她干活让谁干活?你大嫂怀着孕,不让她干,让你大嫂干?让她干活赖谁?就赖你这个娘。”
“进家门五年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天天拉拉个脸给谁看!”
曹桂荣得意的看了眼杨荷花,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杨荷花脸色难看的站在那,忍不住看向唐爱国,眼里是只有他们两口才能看懂的乞求期盼。
唐明月看着院子里因为自己而起的争执,歪了歪脑袋,这还是小场面,以后不会有安静的时候了,又扬起小脑袋看了看杨荷花,将头靠着她脖颈,小手抓着杨荷花胸前的衣襟。xǐυmь.℃òm
唐爱国放下碗筷:“娘…”他垂着头,双手握紧“娘,您要是看不惯我们,就把我们分出去吧。”
寂静
极致的寂静,这个时候就连那三个熊孩子都开始缩着脑袋当鹌鹑,唐爱党两口子也目瞪口呆的看着唐爱国,不敢相信向来老实的二弟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
曹桂荣和唐爱党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唐奶奶脸色铁青的看着唐爱国,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你说什么?”
唐爱国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娘,没说什么,又重新低下头去。
唐奶奶看着像一头倔驴似的二儿子,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混蛋玩意,老娘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了?!一个女人就把你勾搭的胳膊肘往外拐,老娘当初把你生下来就应该溺死你。”
一边说着拿起放在门口的扫帚就要抽唐爱国。
唐爱国神情麻木的听着唐奶奶嘴里的脏话,习惯了,就连那些话都听了不止十遍。
为什么呢?都是儿子,为什么就只有自己穿的永远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只有自己一天学校都没去过,也只有自己…
唐明月眼看着扫帚就到要打在唐爱国身上,决定吸引一下火力:“阿爹,”
声音一出,就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今天我洗完衣服,三叔找我去河里玩,可是我下去后就找不到三叔了。”
可能是因为没被这么多人盯着过,小姑娘说话还有点磕磕绊绊的,但丝毫不影响所有人理解她的意思。
此时,唐家外面有不少人端着碗看热闹,毕竟唐奶奶骂人的时候声音可不小,正是饭点的时候,农村里吃饭有戏看谁不去凑热闹。
小姑娘话一出,周围人“嚯”的一声,就开始忍不住窃窃私语。
都活这么大岁数,谁能不明白,这不就是唐家老三把明月丫头引河里的意思吗。
唐爱国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含血丝的瞪向唐爱民。
唐爱民虽然才十岁,但从小被唐奶奶养的无法无天,再加上家里谁都看不起二房,耳濡目染下也不怕这个所谓的二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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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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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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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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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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