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渐重,冷风从窗幔的间隙中吹来,悬挂在紫檀雕龙拨步床四周的帷幔随着风而飘荡,床上之人若隐若现。
只见女人坐起身,从床幔中走出,朝着窗户处走去。
明酒倚关紧漏窗,转头回望,床幔被男人细腻修长的手指拨开,露出他清冷而蛊人的脸,精致的锁骨随着滑下的衣领而映现。
两人洗漱完后,已在床上躺了一会。
“阿酒。”晏楼倦眉心微蹙,双眸含水,眼波流转,他柔声唤道:“脚冷。”
这种要近不近,要远不远的距离,晏楼倦离开明酒倚怕是不能直立行走。
至于脚到底是真冷还是假冷,只要明酒倚一人在乎便足矣。
再回过神时,明酒倚已不见身影,亮光穿透垂落的幔帐洒在床畔,气氛旖旎。
晏楼倦一席白色睡衣,他背靠柔软的枕头,整个姿态有股说不出来的矜贵优雅。
明酒倚坐在床中央,微微盘腿,她眼睫半垂,视线落在踩着自己膝盖的赤足之上。
男人的脚踝极具骨感,根筋分明,线条流畅利落,分外清瘦,由于常年被遮掩于裤脚之下,不带什么血色。
明酒倚握住那同样过分苍白的脚掌,或许是不常站立和行走的缘故,晏楼倦的脚底不像寻常人覆着一层薄茧,反倒和脚背的细腻肌肤触感一致。
大概是脚部神经过于敏感,晏楼倦足弓稍弯,脚趾微缩,这带着几分力道的动作使得隐藏在足背下的青色血管隐约浮现,宛若乳白羊脂玉中的青色纹路,脆弱又精美,惹人侧目。
明酒倚低眉掩下眸中涩意,阵阵热意自手心冒出,缓慢输送至晏楼倦微冷的赤足。
“阿酒。”
晏楼倦不满意女人此刻的神情,仿佛他刻意之下的引诱不被她全然接纳。
“嗯?”明酒倚抬头望向他,手部动作却依旧如常,她轻捏他敏感的足心,随即换上另外一只脚,问道:“怎么了?
晏楼倦咽下他欲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咽下他下意识发出的喘息声。
“……”
相对无言。
时间缓慢流逝,直到感觉晏楼倦全身上下都冒着一股暖意,明酒倚才停下动作。
然而,男人并不安分。
晏楼倦双手不知何时开始撑在松软的被褥间,他脚尖上移,覆在明酒倚被睡衣遮盖住的马甲线之上,微微用力,轻碾磨蹭。
不待明酒倚有所动作,又缓慢移动,转至女人侧腰的睡衣口袋上,他脚尖轻点,似乎在示意些什么。
明酒倚眉尾上扬,眼皮微掀,束缚住他挑逗不止的赤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睡衣口袋里没有藏别的东西,只有一条红绳玉坠的脚链,以及藏身其中的渡醉。
明酒倚不由地轻笑,眼底的笑意逐渐荡漾开来,眉梢眼角间都带着宠溺,她轻声发问,“阿倦,什么时候知道的?”
悬挂在廊檐下的铜铃被风拂过,叮铛作响。
稀碎的烛光落于晏楼倦眉间,薄唇染了层绯色,他试图抽出被桎梏的左脚,然而结果是意料之中的失败。
晏楼倦头微垂着,神色厌厌,他闷闷答道:“在你洗漱之时。”
…
强圉带明酒倚去洗漱间没多久,他便提步跟上。
洗漱外间,晏楼倦弯腰捡起从屏风上掉落在地的外套,红绳玉坠从口袋里滑落,这便是消息的来源。
自知晓玉坠的存在,晏楼倦的思绪便止不住发散,可是等了许久,还未等到她将玉坠拿出并送于自己,他开始着急了。
至于这脚链究竟是不是要送给他的,从不在晏楼倦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是在女人手里、他喜欢的东西,没人可以夺走。
直到明酒倚下床去关窗户,晏楼倦墨绿眼眸划过一道暗光,他轻咬唇瓣,谋划了一场蓄意的蛊惑。
脚冷只是浅薄的借口,红绳玉坠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但结果却并不如晏楼倦所料想那般,明酒倚反倒真一心一意给他暖脚去了,放在口袋里的东西被她全然忘记。
晏楼倦终是禁不住欲望,于是他明目张胆地进行暗示,诱惑住他的其实并不是那条脚链,而是明酒倚第一次送予他的东西。
重要的从都不是红绳玉坠,而是女人真挚的心意。
…
晏楼倦媚眼如丝,鸦羽似的长睫轻眨,每一下都在搔动着明酒倚跳动的心脏。
明酒倚掏出红绳玉坠,将男人的左脚放置于膝盖之上,扣结被打开,包裹环绕着他精致足踝。
女人指尖拨动,红绳扣结再次紧闭,除明酒倚外,无人再能解开,包括晏楼倦。
殷红之下是洁净如雪,宛如染了烟雨的云雾,又似沁了血色的润玉,让人情不自禁地试图蹂躏,碾碎。
被渡醉温养上百年之久的玉坠堪堪比得上晏楼倦肌肤的触感,柔软细腻,使明酒倚爱不释手,“阿倦。”
玉坠紧贴着温热的肌肤,沉浸在睡梦中的渡醉碰触到熟悉的气息。
下一秒,玉坠闪烁,荧光照耀,乃至于到刺眼的地步。
明酒倚眉眼下压,她迅速向着晏楼倦的位置俯身,动作敏捷地挡住男人的双眸。
晏楼倦还未仔细看清绑在他脚腕上的红绳玉坠,只觉贴着踝侧的玉坠不断升温,甚至开始发烫,他还没将疑问问出声,自己转眼间便陷入了昏暗。
“阿酒…”语调茫然,带着未知的颤抖,晏楼倦伸手拉住她的衣摆,“怎么了?”
明酒倚低头,狠狠瞪了渡醉一眼。
“没事。”直到渡醉颤颤巍巍将亮度调节到合适的大小,明酒倚这才挪开她那覆盖住晏楼倦眼眸的手掌。
随着女人收回右手,晏楼倦掀起眼睑,弧度饱满,含水般剔透眸子动人至极,似乎未察觉到亮堂了些许的床铺。
趁着束缚双足的力度不大,晏楼倦用巧劲收回,随即双膝跪于被褥上,两手撑在床间,后腰下塌,朝着明酒倚方向攀去。
一切发生只不过短短几秒,晏楼倦便已经窝在明酒倚敞开的怀抱中。
晏楼倦只比明酒倚高出几厘米,而且他天生骨架小,即便这样的情景也不显突兀。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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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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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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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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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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