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起风了,秦天川招呼着宝贝闺女往回走。
秦缦缦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槐树,悄悄撇了撇嘴,招呼着正在打标记的‘云朵’。
“小云子,回去了!”
见秦天川又点燃一支烟,秦缦缦捏着鼻子,“爸,少抽点。”
“你爸也就这点爱好了。”
中年男人的借口,都是那么的朴实无华直击心灵。
秦缦缦闻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小脸郁郁着。
确实,她爸这一辈子,除了抽烟,也没什么娱乐爱好。
可抽烟毕竟对身体不好。
“等你和卿云准备要娃娃了,爸就戒。”
秦缦缦嘟起了脸,“爸,你这话也就骗骗我妈。当年你说我妈怀孕了就戒,然后就是说我出生了就戒,你都戒了18年了。”
秦天川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想戒啊,那时都是你那三个伯伯,天天散烟给我。”
“呵呵……那后面呢?”秦缦缦翻了一个秀气的白眼。
秦天川打了个哈哈,绕开这个尴尬的话题,“诶!卿云抽烟不?”
秦缦缦俏脸一寒,“他要是敢抽,我打断他的腿!”
秦天川心里轻笑一声,也不说什么。
女儿毕竟是都市里长大的富家千金。
她是不明白的,烧柴做饭的人家,抽烟是本能。
也就是卿云现在在学校,真要做起事来,抽起烟来很自然。
人感到了压力,总会习惯的将自己置身在熟悉的休憩环境里。
在农村,生火做饭,烧炭烤脚,这就是最大的享受。
秦缦缦一边和老父亲扯着闲话,一边眼睛心里不断估算着位置。
金桂树、海棠花之间,左右间隔三米左右……
就是这里!
借着系鞋带的空隙,她用铲子将几根牛肉干埋进土里,而后撒上几颗狗粮,再快走两步追上她爸。
半响,秦天川忽地听见汪的一声。
四面环水的岛上很是空旷。
‘云朵’这种巨型犬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低沉却格外的震耳。
养狗的目的,除了让女儿有个玩伴以外,还有一个作用便是示警。
云朵一向很老实,绝不轻易的吠叫。
难道是有人摸上岛了?
秦天川又惊又怒,那群安保都是吃素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他抢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手指按在了手机的紧急呼叫键上。
秦缦缦眨巴眨巴眼睛,决定等会还是少坑点她爸。
借着周围的亮光,秦天川定睛一瞧,朦朦胧胧间远处的云朵正在挖着什么。
秦缦缦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切明朗起来。
云朵一边到处嗅嗅,疯狂的挖着土,一边嘴里啃着什么。Χiυmъ.cοΜ
她赶紧抱着她爸,一脸惊恐,语带哭腔,“爸,岛上不会有什么骷髅之类的吧。”
秦天川一脸好笑的拍着自己闺女的背,“怎么可能?前两年刚填的人工岛,哪来的……我靠!云朵!回来!”
他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苍白着招呼着那只笨狗赶紧回来。
糟了!
坏菜了!
呆在原地秦天川心里暗自叫苦,手脚冰凉。
这傻狗……怎么发现的。
秦缦缦一脸好奇的走过去,兴奋的叫了起来“诶!爸!快来~有宝藏!”
秦天川连忙过去拉着女儿,“小声点!小声点!别让你妈听见了。”
秦缦缦眨巴眨巴眼睛,指着土坑里露出的铁皮饭盒,一脸迷糊,“爸?你说这是人工岛?那这……”
“喔~~~!爸!你藏的!”秦缦缦换上了一副坏笑的模样。
她动手赶开了‘云朵’,用铲子从土里挖出了铁皮饭盒。
秦天川讨好的望着自己女儿,“闺女,爸待你不薄吧?”
望着铁皮铁盒外面的保鲜膜,秦缦缦也不急着打开,“还挺细致的啊,老秦同志,里面是啥?老实交代!”
“就是爸的一点点私房钱。”秦天川将饭盒抢在手里,赶紧解释着。
“一点点?一点点是多少?老秦同志,我劝你坦白从宽,我刚刚拿在手里的份量可不轻啊。”
秦缦缦好整以暇的问着。
“这点大的饭盒子能装多少?就三万而已。”秦天川一脸无奈。
秦缦缦戏谑的望着她爸,“爸?你额头上怎么有汗珠了?太热了是吧?”
说罢,她轻笑了两声,手指点了点秦天川手里的盒子,“老秦同志,我提醒你一下,100张100元的重量大概就是120g左右,3万元不过360g。
这饭盒我刚刚拿过,好几斤重啊,再不老实交代,我就喊我妈了啊!”
望着一脸奸笑的闺女,秦天川欲哭无泪。
他第一次发现,把女儿生得太聪明,其实完全不是好事。
除了学生时代能给自己带来荣耀满足成为‘别人家孩子的家长’的虚荣心外,剩下的全是操心和心碎。
无奈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揭开保鲜膜,打开了饭盒。
秦缦缦一见里面的物事,气笑了。
完全小瞧了自家老头子的小金库。
三万块倒是三万块,只不过是美刀。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有几根金条两块表。
用塑料薄膜包裹的很好的两块古董表。
“这是?百达翡丽?”秦缦缦指着其中一块不确定的问着。
包着塑料薄膜,又是晚上,有些字母看不清楚。
秦天川拍掉她的手,从饭盒里取出一只白色白手套戴在手上后,这才拿出那块表。
“百达裴丽‘TastiTondi’1463计时手表,上世纪40年代出品的,这是收藏市场上的热门,去年富艺斯纽约拍卖所成交了一枚,折合人民币190万元。”
秦缦缦讶然失笑,“爸,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她妈不是只让她爸带50元的现金吗?
他给他自己发奖金了?
不对啊,集团的财务总监,是职业经理人,但薪酬发放可得她妈签字。
秦天川得意的挑了挑眉头,“虽然我和你三个伯伯分家了,但是我们四个都有一家有限合伙企业,交叉持有一些非核心业务……”
他也想通了,反正自己走了,这一切都是女儿和外孙的。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
还可以提前教育闺女,防着一些女婿存私房钱的手段。
男人有钱就变坏嘛。
既然自己这个老丈人日子过不好,那个女婿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凭什么那小子的零花钱是300元,自己只有50元!
那小子何德何能!
“另外一块表呢?是啥?”
那块表包的更严实,显然比百达裴丽更贵重。
“这块不值钱。”
话是这么说,但秦天川的动作却是更加的小心。
见女儿一脸的不信,他笑着解释起来,“这是汉密尔顿壶型军用手表,量产品,虽然年代久远,但真不值钱。
这是漂亮国飞行员在上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佩戴的手表,后来也民用了,保守估计现在的存量至少50万只。”
秦缦缦更好奇了,指着外面的包装又指了指饭盒,“那您这么宝贝?和百达翡丽放在一起?”
“这块不一样,这是一个老英雄的缴获,当年他用机枪打下了一架飞机。”
秦天川婆娑着这只手表,很是感慨。
如果不是那位老兵后人生活困难拿出来典当,他也收不到这块表。
秦缦缦仔细观察着,忽地脸上惊疑不定,“爸,臭……卿云手上也是这款!”
秦天川笑着摇摇头,“他有,一点都不稀奇,你以为他爷爷只是个普通的退役老兵啊?”
秦缦缦听后,脸上一片茫然。
难道还是个大人物不成?
可,要是大人物,会呆在农村里种田为生?
看着女儿的表情,秦天川叹了口气,“不要乱想,他爷爷,是一位值得所有人尊敬的特等功臣。”
秦缦缦顿时瞪大了双眼。
活着的特等功臣?!
“可是……”她更加疑惑起来。
国家对这样的功臣,并不吝啬,都是荣养终身的。
厚朴集团是拥军模范单位,从小跟着他爸去慰问老兵的她,听过不少这样老人的故事。
那些老兵都是享受副师级待遇,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日子过得很是幸福。
但卿云的爷爷,为什么会在农村?
而且卿云获得的抚恤金什么的,都只是很一般的水平。
“我听他们村的人说,他爷爷认为国家还穷,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他有劳动能力,回家务农可以养活自己。”
秦缦缦忽地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那个乡干部非说他是卿爷爷的侄子,他才有继承权的原因吧。”
秦天川点了点头,“特等功臣的子女,享受很多便利的待遇。那乡干部争的便是这个。
毕竟,当时卿云爷爷领养卿云的手续不全,无儿无女的他,那个大侄子便是血缘最近的亲属。”
说罢,秦天川将手表装好,关上饭盒缠上保鲜膜又埋了进去,“说吧,封口费要多少?”
“爸,见面分一半?”秦缦缦嘿嘿直笑着。
3万美刀,一半都比自己这么多年压岁钱还多了。
正做着复原工作的秦天川头也不回,“做梦!3000人民币。”
秦缦缦恶狠狠的还着价,“手机款你报销,外加1万人民币,不然咱俩就鱼死网破!”
秦天川站起身来,似笑非笑,“手机我报销,外加5000人民币,爱要不要。”
秦缦缦嘶了一声。
这老头子,硬气的很呐!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妈~~~!”她扯着喉咙喊了起来。
秦天川脸上的淡然立马消失,“给给给!”
秦缦缦得意的笑了起来,“爸,识时务者为俊杰!”
秦天川没好气的踢了脚边蹲着吐舌头还在一脸邀功模样的傻狗,“这些叫小云子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此刻的他,心里一片凄凉。
以前的贴心小棉袄,自从谈恋爱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现在的闺女,心里满是对老父亲的各种算计。
当老子看不见地上那几颗狗粮是吧!
黑了心了!
望着前面那蹦蹦跳跳的身影,秦天川摸了摸下巴。
笑吧,笑吧!
过段时间,有你哭的!
这连豆合约的价格,是拉10%呢,还是拉15%呢?
……
高考体检,费不了多大的功夫,一上午的功夫就完事了。
但是回到房车后,卿云便遭到了秦缦缦的一阵毒打。
理由嘛,当然是女帝受委屈了。
她哪知道,高考体检还要脱衣服!
这些好了,女帝当场社死。
那些紫的、红的,全部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在场的医生算是见多识广,除了眼神异样点,倒没说什么。
毕竟高考体检又不查夫妻生活的,更不会问GPA。
那些同学,则表示开了眼了。
这……
云缦CP玩的好狂野!
好激情!
看来战况非常激烈!
不过慑于秦缦缦的家世,她们倒不敢开腔说什么,只是躲在一边笑眼盈盈的。
哪怕是李亚娟这种闺蜜也清楚,有些话能说,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就是在惹祸。
早已见过那些痕迹的唐芊影倒是没什么反应,反而随时替她遮掩着。
但是,就是那些异样的眼神,也让秦缦缦整个一上午都变成了煮熟的大虾。
当时她连灭口的心都有了。
挨打的卿云则表示冤枉。
活了两辈子,他也头一次知道女生高考体检要脱上衣的。
秦缦缦的动作很暴烈,于是很快的便清空了自己的血槽,单手扶着自己的腰肢,弯着腰在那喘息着。
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卿云扭头看了看,见没了危险,便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顺手将地上的沙发靠垫归了位。
除非秦缦缦使出掐人的绝招,其他的招数,对他来说,都是挠痒痒。
何况是用靠垫打他?
看着胸前起伏不定的秦缦缦,他眨巴眨巴眼睛,盘算着以后是不是偶尔在家里玩点枕头大战之类的闺房游戏。
见他跟没事人一样的嬉皮笑脸着,秦缦缦更气了。
“卿云!请你珍惜你现在的每一口呼吸,等我缓过气来,我就和你拼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缦缦愤怒的吼着,但她此刻确实有些脱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还不快来扶我!我饿了!”
卿云哭笑不得的抱着她来到餐桌前。
秦缦缦气鼓鼓的挣扎起身准备布菜,却被他按在了座位上,“还是我来吧。”
“给本宫死远点!本宫没死之前,吃饭的时候,你都给我坐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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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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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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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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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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