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踏着晨光推开雕花木门,一道纤细殊丽的少女背影映入眼帘。她提着裙摆的手放下,小心翼翼的梳理裙摆的褶皱,缓了口气道:“姐,娘让你快些,去晚了可不好。”
少女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服侍着,她懒懒的打着呵欠道:“急什么,祖母起得晚,去早了也是等着。”
叶流年撇嘴:“姐,你还当我们是在定北侯府?我们搬回家了,这边离定北侯府远着呢!”
一语点醒梦中人。
叶韶光蹙眉:“我倒忘了,白鹭,你手下快些,”
“是。”白鹭听罢,立即从梳妆盒中取出几样首饰,快速梳发挽髻,然后按着叶韶光身上穿的浅紫色襦裙选了一支蝴蝶簪。
叶流年一路小跑,倒也口渴了,也不叫人服侍,自己倒了杯蜂蜜水喝着,一手托着腮道:“大伯母都说不着急,偏偏你和娘就非要在他们回京前搬出来,这要去给祖母请安就麻烦了。”
叶韶光睨她一眼:“你懂什么,定北侯府再好毕竟不是自己家,久了下面的人就该说我们鸠占鹊巢。况且当时也是为了照顾祖母搬过去的,现在既然大伯父他们回来了,我们住着到底不成规矩。而且大伯父他们一家子人口多,日日相对,姊妹们免不了拌嘴,反倒不好。”
叶流年摊手,没话说了。
叶韶光三两下收拾妥当,带着叶流年去坐马车,杨飘文等了许久,好不容易见着人,不免趁机道:“让你早早起来,又睡过头了吧?”
叶韶光吐舌,拉着叶流年上了后头的马车。按理说她们出门坐轿子舒服些,但两家距离确实有些远,坐轿子慢,肯定赶不及。
杨飘文放下车帘子,无奈道:“流年那丫头早上还说姐姐凶,要和我坐马车的,一转眼就变卦了,也不知道她姐姐许什么好东西了。”
叠翠抿嘴笑道:“咱们三小姐哪回不是这样说的,但一见二小姐就乖得像小猫似的,也最听二小姐的话了。”
“她要是像她姐姐一样,我可省事多了,叠翠回头你去问问流年身边的人,三小姐今晨可有按时吃药没有?”
“夫人放心,方才奴婢问过紫玉,三小姐近日都有按时喝药,紫玉她们也知道三小姐身子骨弱,时时盯着不敢怠慢。”
这话说的有理,杨飘文点点头,不再开口。
马车停在定北侯府,早有管家婆子迎着她们母子进了叶老夫人住的慈安堂。杨飘文住在定北侯府这几年,管着侯府大大小小的事情,积威甚重,家中奴仆哪个不毕恭毕敬的,即便她如今不在这里住着。
母女三人到的时候叶老夫人还未起身,只有大夫人王素敏携大小姐叶荣华、二小姐叶丽质、三小姐叶锦绣候着。
叶韶光瞄了一圈,没见到叶玲珑,暗暗叹息,面上却笑着跟众人见礼。
一时众人坐定,各自奉茶喝着,王素敏的目光打量着叶韶光姐妹,口内笑道:“前儿刚回来的时候家里乱糟糟的,都没细看韶光流年,不成想都这么大了,我们还能不老?”
杨飘文以儿女为荣,喜于她的夸奖,面上却不显,谦逊一番道:“嫂嫂跟着大哥在外任职多年,不知见过多少我生平不曾见过的风景,赶明儿可要好好与我讲讲。”xǐυmь.℃òm
风景自然如画,只是叶鼎才干平庸,六七年才升任鸿胪寺卿。哪像叶序,分明比叶鼎小好几岁,却是礼部侍郎,虽然官阶低一些,却是有实权,往后还能往上升。
而叶鼎的鸿胪寺卿是闲职,若无使臣来访,平日都闲着,没得升。不过叶序再有能力也只是从三品,不像自家老爷有爵位,是侯爷,有爵无爵,差别可大了去了。
就在王素敏暗自思量的时候,叶老夫人总算来了。
众人行过礼,重新依次排座。
叶老夫人简单的问了问家中事宜,便把目光放在几个小辈身上:“荣华年岁不小了,既然阖家进京城便早日定下章程。”
叶老夫人素来不溺爱孩子,也不愿家中女孩子坐井观天。况且大夏朝民风开放,她并不觉得当着女孩子面说这话有什么不对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叶荣华身上,她生性木讷,不知说什么,勾着头,手指搅着帕子。
王素敏忙道:“娘说的是,我们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迟迟没有给荣华定亲,就想离的近,我们也好放心。只是我们刚回京城对各家公子的情况并不了解,到时候还少不了母亲穿针引线。”
“我如今年纪大了,越发懒得出门应酬。老三媳妇认识的夫人多,回头叫她看看哪家公子好,相互引荐一番便是了。”
杨飘文本安静喝茶,忽然听到叶老夫人点到自己的名字,又看王素敏期盼的目光,笑了下道:“母亲不必着急,大哥大嫂回来的消息好多人家都知道,过几日天热起来,各家就该安排宴会。请柬自然是少不了要给大嫂一份的,大嫂带着荣华一起去,认识的人自然而然就多了。荣华可是我们定北侯府的大小姐,一女百家求,还怕挑不到如意郎君吗?”
王素敏思量一番,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含笑道:“弟妹说的正是,荣华嫁得好对其他姐妹也有好处。”
杨飘文颔首:“当然。”
叶老夫人点点头又说:“丽质和锦绣年纪还小,还是安排个学堂上课的好。”
“这事儿还得麻烦弟妹,谁不知道杨家舅老爷的训和书院乃是天下学子向往学习之地。倘若我的丽质与锦绣能入训和书院,必定能学到不少东西。”
“大嫂说笑了,这事儿也简单,回头我就和哥哥说一声。恰好流年也该入学堂去,姐妹都在一处也有个照应。只是要进学堂首先要通过考试,我那哥哥就是个耿直脾气,也教大嫂心里有个底的好。”
王素敏讶然:“流年才六岁,不会不会太小了些?”
“不会,韶光便是六岁入学堂的。”
王素敏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叶韶光,又看向自己的三个女儿,暗暗忧心。她知道比家世自己是比不过杨飘文的,却不愿儿女也比不过杨飘文,偏偏还要巴结着她来,心中略觉不自在。
要说了解王素敏的莫过叶丽质,她迅速接过话,拉着叶韶光的手道:“怪道人家说诗书满腹气自华,原来说的就是我们五妹妹呀!”
“二姐说笑了,我要学的还多着呢!”
叶韶光不满四岁的时候大房便去外地赴任,因此对她这几位姐姐都不了解,还没有她和叶玲珑相处的多一些。不过就今日也能看出些几人的性子,她记在心里,从慈安堂出来去寻叶玲珑。
叶玲珑虽然也是她大伯父的女儿,但她的母亲芸娘是外室,当初王素敏得知叶鼎在外面养了芸娘母亲,闹得不可开交。
据杨飘文所说,王素敏膝下一子三女,只有她这位二姐姐站了出来替母亲责问叶鼎,言辞犀利,那叫一个六亲不认,但是她这位二姐姐只有六岁,都说她有做女讼师的潜质。
虽然最后叶鼎还是将芸娘母女接入府中,但赴任的时候,叶老夫人为着家宅安宁就将芸娘母女留在身边,这些年来,叶玲珑就和芸娘住在后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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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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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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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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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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