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来了,赶紧把二狗弄牛车上去。”
人群里不知谁扯着嗓子大声嚷着。
南浅浅费劲的钻了进去,还没站稳,又被挤到了一边。
她提着箱子站稳脚,蹙眉看着地上面露痛色,唇色苍白的男人。
目光随即往下,落在他染血的裤腿上。
右小腿上深蓝色的裤子被血沁成黑色,裤腿破破烂烂,腿微微有些扭曲,动弹不得。
看那样子,应该是骨头被炸断了。
一时半会倒也要不了命。
但痛的想死也是真的。
“先别动他。”
看着两个男人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抬李二狗,南浅浅急忙出声制止。
这腿怕是严重骨折了,就这样大手大脚的去挪动他,怕是要造成二次伤害。
两男人听见身后传来娇软的女声,本能的停下手上的动作,眼神齐刷刷的朝身后看去。
“怎,怎么了?”
看着走到眼前眉眼俏丽的女人,为首的罗林结结巴巴开了口,黑色的皮肤隐约泛着红。
他知道眼前的人叫南浅浅,当初他和陈峰一起下乡时,第一天到村口的时候还是她来接的他们这些知青。
当时他就被她的相貌惊艳到了。
很美,皮肤又白,比他在城里看见的那些姑娘还要好看。
可是,她带着傲气的眸子却没有一眼落在他身上。
倒是从那天起,眼前的人就成天跟在陈峰屁股后头跑。
他和陈峰住在一间屋子,他可太了解陈峰了。
成天仗着自己长的招人喜欢,到处勾三搭四,同时吊着村里的好几个姑娘。
记得当初他实在是不想她受陈峰的欺骗,还借故把人叫到一旁。
跟她说叫她离陈峰远点,那玩意不是啥好人。
可她指着他鼻子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说他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陈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要得到她,才会故意挑拨离间她和陈峰的关系……
甚至放了话,她南浅浅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他罗林。
他性子沉稳内敛,被她骂得硬是回不了一句嘴。
还有想到自己是男人,和一个女人家计较那也不是回事。
后面直接就躲得远远的,偶尔会打个照面,可她的眼神高傲的像只孔雀。
“现在不能移动他。”xǐυmь.℃òm
南浅浅皱眉说道,迈开步朝地上的李二狗走去。
刚刚的男人看她眼神怪怪的,有一点点喜欢……却又带着些厌恶?
麻的,这原身到底到底捅了多少窝?这旧账又算是落在她头上了。
“为什么?”
罗林皱眉问道,落在南浅浅身上的眼神带着探究。
眼前的这张脸和印象中的一样……可她现在给他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以前的南浅浅都是拿鼻孔看人,现在……
说不上来,他就是感觉她变了。
“他的腿因该是断了,直接这样去搬动他,会造成二次伤害。”
眼前的人长的端端正正,除了看她的眼神怪了点,那浓眉大眼、方方正正的脸看着倒很正派。
“那我们怎么办?”
罗林黑色的眸子毫不避讳直落在南浅浅脸上,浓黑的剑眉微微拧起。
他所了解的南浅浅个性张扬跋扈,虽说是村支书的女儿,除了会识字外,其它啥也不会。
连最基本的农活她都干不好。
现在突然说这话,很难让人相信。
“我……啊。。。”南浅浅才开口,便被身后的人掐住手臂大力拉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毫无防备,直直往地上倒去。
耳边传来有些熟悉的女声,“你个狐媚子,你是存心想害死我男人是不是?”
“一个啥也不懂成天只知道追在男人屁股后头跑的赔钱货懂什么?”
南浅浅懵了一瞬,坐在地上抬头瞧着眼前的女人。
这不是李二狗的媳妇吗,先前还坐在地上哭的要死要活的女人,这会子左手臂腋下夹着孩子,右手指着她骂……
这女人个头不大,人又瘦。
就,挺厉害的,力气贼大。
南浅浅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偏了,赶紧拉了回来。
“李二狗媳妇,现在不能直接抬你男人上牛车,得先拿东西把他的腿固定。”
“如果不想你男人成个瘸子,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带好孩子,安静一点。”
南浅浅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秀眉紧皱。
真他娘的疼死了,屁股疼,手臂也有些疼。
这女人说话让她极度不爽,本来想直接走人的,可瞥见被她夹住的孩子。
她。。。忍了。
这年头日子本就不好过,要是家里的主劳力出了事,孩子以后咋办?
她圣母心犯了。
虽然她不一定能治他男人的腿,但是最基本的,不能就这样直接去挪动这点是错不了的。
-
南浅浅的话非但没让李二狗的媳妇安静下来。反而像是戳到了她的哪根筋,让人更加暴躁。
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还泼辣。
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布着血丝的眼球看着有些瘆人。
“你个贱蹄子居然咒我男人,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臭嘴。就算你爸是村支书也没用,我今天就替他们教训教训你。”
李二狗媳妇一边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边夹着孩子,踩着她那三十九码的布鞋就朝南浅浅扑去。
南浅浅快速躲开,她没敢动手,怕伤到她身上的孩子。
躲了几下,她眉头紧皱,心里把自己骂了遍。
看吧看吧,存粹就是一天天吃饱喝足了闲得慌,才会脑壳都不动一下就来管别人家的破烂事。
真是活该啊!
不过这女人也是脑子有病,好好说话不成吗?
个头蛮小,那脚丫子还蛮大的。
这不,手打不到她还费劲,居然改变策略,拿那大脚踩她。
南浅浅环顾周围只顾着看热闹的人,她直接无语死。
就连她以为的正派男人都只是一动不动皱着眉头看热闹。
得,还是那句话,她就不该脑子抽筋跑这里来。
以后还是少管闲事,在家看看帅哥,馋了还能吃肉肉不香吗?
南浅浅继续往后退着,她决定不管了,随便他们怎么办,反正又不是她男人。
别说腿断了,就算人死了也和她南浅浅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看着越来越近的悍妇,她正准备跑路。。。。。。
得,她又被阴了。
不知被谁在身后拉住,她还没来得急看清,就被那人往李二狗媳妇那重重的推了一把。
眼看着李二狗媳妇嘴角露出笑意,巴掌就要落在她脸上,南浅浅忍不住瞪得眸子,咧嘴提前“嘶”了一声。
可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落在她的脸上,倒是整个人跌入一个滚烫且熟悉的怀抱。
“啪”
响亮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了别处。
南浅浅愣了几秒,抬眸看着弓着身子将她护在怀里的男人,她心疼的不行。
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脸上,只见上面印着红色的指印。
“阿荀。”
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为了护着她,居然被个女人给打了。
她,一定要打回来。
“乖,我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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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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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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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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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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