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何等的容貌,往显眼处一站,简直比煤油灯还亮堂。

  徐向彪一眼就看到了姜娴,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恨意和屈辱,他脚步微动,就想过来给她个教训。姜家这群人实在过分,居然敢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看他家的热闹,这是膈应谁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蓦然,他眼角余光一瞥,突然在瞄到一旁的顾珩的时候,彻底的清醒过来,宛若一盆冷水兜头砸下,寒冷刺骨。

  他怎么忘记了,这两个都是煞神。

  姜娴这个女人,长得美则美矣,却蛇蝎心肠,下手狠绝。

  理智清醒后,他现在光是看她一眼,都觉得他的手还在痛,这种痛感好像已经深入骨髓了。

  至于顾珩,在村里不大和人说话,但他知道,但凡惹了这人,这人揍起人来,下手有多重,也不要想着全身而退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盯着顾珩看。

  他知道,徐家和顾珩家的那桩旧事,这一次他爸被抓走,难不成是这旧事被人发现了?

  按说旧事无人揭破,根本不会再翻出来,十几年前的事儿了,难不成被……顾珩发现了?!

  他爸这一次被带走,是因为顾珩吗?

  一抬眼,迎着自己的就是一双冷酷无情的双眼,眼神锋利如刀,似乎已经破空而出,直接扎在他的心窝。

  他一阵痉挛,陡然全身抖了一下,低下了头去,竟然是再不敢迎视。

  多年没有交集,再次交集,这人比小时候,更不好惹了。

  这一眼,令他久远的记忆复苏了。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和他的表哥欺负顾珩的事儿。

  那一天,他俩在外面玩,看到那时候年纪还小的顾珩提着一个大篮子在河边洗野菜。

  徐向彪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是看他不顺眼,于是和他表哥一拍即合,两人上前,一把抓住顾珩的头,把他摁进了水里……

  他犹记得当年那水格外的寒冷,只因为他亲身体验过了。

  那年,他年纪不算大,跟顾珩一般大小,但他表哥大了,比他们要大四五岁。

  表哥下手重,一把顾珩摁进水里,看他在里面死命挣扎,然后他们两人看的高兴,相视哈哈大笑。

  就是在大笑的过程中,顾珩挣脱了他表哥的手,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一把蹦起来,像矫健的狼崽子,他掉转过头,一把摁住他表哥的颈子,把他死死摁在水里。

  他本欲上前,顾珩抬起头来,还滴着水的头发,苍白的嘴脸,还有那冷漠到凶戾泛着血气的眼神令他终身难忘,和今天的太像了。

  宛若噩梦重现。

  那一次,他那表哥差点就死了,他也被扔进了水里,要不是他会水,拼命的游上来,可能就没了。

  至今他还记得他在水里折腾的时候,这人就站在一旁看着。

  至今,他那表哥都是个病秧子,一到冬天,咳嗽能把肺都咳出来,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来麦收大队了。

  而他,也吓得够呛,自此,他也不敢去河边,两人有一次在路上狭路相逢,远远的,他便绕开他,走了别的路。

  他……一定是知道那件事了,所以他爸才被抓的吧!

  徐向彪越想越觉得可怕,再也没有了想要姜娴好看的心思。

  这边厢,刘三丫见徐向彪也不知为何,突然怂眉搭肩,她看到他那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跳起来,对着徐向彪的头一顿猛锤,一边大骂:

  “废物点心,老娘看见你就恶心。”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离了他爸,屁都不是,啥事都做不了。

  浑然忘了自己当年如何的算计徐向彪,拼了命的要嫁过来的往事了。

  徐向彪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他怕顾珩,他也怕姜娴,他能怕这个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女人?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下了死手,接二连三,就甩了她五个巴掌。

  男人到底比女人在力气上有太多优势了。

  这五巴掌下去,刘三丫脸就肿了,牙也掉了,嘴角处立刻冒出了淋淋鲜血整个脸都被染红了。

  刘三丫整个人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虽然她叫嚣这要把孩子打掉,但可能出于母性的本能,她跌在地上的时候,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一旁的徐家人见此场景,无论男女,居然在那儿使劲叫嚣:“打的好。”

  姜娴眼神一黯,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戾气。

  什么玩意儿这是?虽然她对徐家人没好感,对刘三丫也没有,但打女人,还是打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这徐向彪当真连畜生都不如。

  这令她想起了在澜国的童年之中一些不好的记忆。

  其实,村里男女之间打架的场景,姜娴也不止见过一次了,打架的不少,但把对方往死里打的,还真没有。

  村里都是糙汉子,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但大多数还是知道疼自家婆娘的,便是真恼了,打架了,下手都挺有数,毕竟还得过日子不是。

  要说令她刮目相看的,还得是她大伯,他就很反感那种男人打起女人往死里打的事儿,前阵子看到个单身汉在村里游荡,远远看到她大伯跟老鼠见着猫一样,呲溜跑了。

  姜娴好奇的问了一嘴才知道,他原本有个媳妇儿,被他差点打死,那媳妇儿也硬气,要离婚,结果还是姜大伯力排众议,帮忙开的介绍信,帮他们把婚离了。

  那女人对姜大伯千恩万谢的,去年还特意来姜家感谢过姜大伯,而那个单身汉,被姜大伯整治的有点惨,姜大伯倒是不可能打他也不骂他,只把他每天分配在自己身边干活,随时随地盯着他,极力的改造他,听说那男人已经从闲汉变乖了很多。

  果然,她这边刚一皱眉,她大伯就动了,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一把钳制住徐向彪杀红眼了还想狠踢过去的脚,直接把徐向彪撂了个大马趴,厉声道:

  “干啥呢,你是想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杀人吗?”

  姜娴看徐向彪摔了个屁股蹲儿,心里只觉有了一丝畅快,她眼中的戾气也随之闪没。

  能来华国,真是她的福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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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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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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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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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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