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娴忍不住笑了一下,大眼之中明媚之色敛去,闪着兴味的光,她上上下下,下下上上的打量了顾珩一遍,心里越发满意,脸俊身体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可以。

  眨眼间,目光微转,潋滟的眸光之中波光粼粼,闪动着丝丝缕缕的春情,仅仅一双眼睛便足以勾魂摄魄,再配上她刻意拿捏的软魅声音,以及闲散慵懒,却透着媚而不自知的纯洁的表情:

  “顾珩,你真的要我过去吗?可是我累了,走不动了,不如,你就直说如何?”

  顾珩面色顿时僵住了,他从头发丝到脚指甲,从内到外,都酸软到了极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咬牙,竟然连咬牙都做不到,全身像被抽去了骨头,吃掉了脑子,仅剩下的皮肉都要化成了水:这是个妖精。

  这还不够,姜娴一步一步的魅惑十足的朝他走来,她踩着凌波步,妖妖娆娆,又慢慢吞吞的走着,夜色之下,凡是露在外面的脸庞、柔夷、颈子,都白腻的发光!

  顾珩哪里经历过这些,他死死贴在那树干上,仿若已经跟树粘成了一体。

  头脑昏胀、晕眩、起先眼之所见,晕染成了一片白雾,接着变成了一片血色的模糊……

  姜娴此时距离他至少还有三步远,眼看着他僵着毫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的留下两行鼻血,她嗤笑了一声,想撩她?还嫩了点。

  她往后退了十步,恢复成她平日那冷淡的模样,远远的,气沉丹田,声若鸿雷的贯在顾珩耳边,只把他的神魂又给震了回来:

  “顾三,醒来!”

  这一下,顾珩只觉得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披荆斩棘而来,她劈开了血色的迷雾,一把把他揪了出来。wWW.ΧìǔΜЬ.CǒΜ

  他甩甩头,神魂归位,就觉得鼻子凉嗖嗖,眼窝火辣辣的,他一抹鼻子,满手的血色,他哼哼两声,盯着那一脸兴味看着他的女孩,忿忿道:

  “你……被妖精附体了?”

  顾珩二十有一了,他读书读的不大行,可是脑子还行,学校那些课他没兴趣,那时候又叛逆,成日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每天只能靠着跟村里那些小子们打架,才能宣泄内心的那团火,晚上,他习惯在廖家看书,自然不是什么正书,悬疑志怪类的故事看了不少,刚刚姜娴那模样,实在太像聊斋里美艳动人的艳鬼了!

  姜娴眉一挑,虽不中亦不远矣,嘴上却道:

  “你怕不怕?”

  顾珩稍稍动了一下,不过他还是没离开那棵树,他就定定的看了姜娴,眼神火辣,毫不避讳,没一会儿,他似乎有了结论,目光幽深,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斩钉截铁:

  “不怕。”

  他简直不要太喜欢如今的姜娴身上的特质,怎么会怕?

  姜娴眉头挑的更高了,她脚下运力,眨眼间便贴到了顾珩面前,她的脸凑过去,几乎贴着他的,红唇轻启,香风扑面而来,像是自带勾魂摄魄之能,姜娴眼见着顾珩的眼神都失了焦距,她才道:

  “真的不怕吗?”

  顾珩如何承受得了这些,他只觉得灵魂出窍,魂飞九天,饶是如此,他还是强行留住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咬着舌根警告:

  “你……不能……不能对其他男人……这样!知道……吗?”

  他以为他用尽全力的警告,实际上如蚊蝇轻鸣,气若游丝,几近于无。

  姜娴“哼”了一声,退了开去,脸上明晃晃的嘲讽之色,男人,这才哪到哪儿啊,占有欲就冒出来了?

  她扭头又看了顾珩一眼,依然媚眼如丝,说出的话却气人无比:

  “我偏不,你也管不着,还有你那个秘密,嘿嘿,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我既然都知道马家、廖家还有徐广国有关系,你怎知我查不出来什么端倪?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离了你顾珩,我还不过了?你且在这儿醒醒脑,我觉得你是醉了!”

  说罢,她毫不留恋的走人了,心中想的就是给这家伙一个教训,她是挺喜欢他那张脸的,但是吧,这一表白就想勾引她来着,未免想的太美了。

  她像是这么没操守的人么?

  想到顾三被她戏弄了一回,姜娴心情轻松,一时之间,警惕性全无,直到她爬墙进了自家后院,就看到后院的药田旁站了个人,夜色之下,吓的姜娴花容失色,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

  “五……五五哥?你干啥呢,夜里不睡觉的。”

  “这也是我要问你的,姜娴,你晚上不睡觉,爬墙出去干什么?”

  姜建峰笑的特别的温文尔雅,夜色给他平添了几分如玉公子的气质,姜娴觉得比澜国所处的那个战乱时期的江湖上人人称颂的公子名士们还要有气度,然而,正是这样,姜娴才觉得可怕。

  一般情况下,根据她的了解,姜五哥心情复杂或者不大高兴的时候,喜欢冷脸,但是暴怒的时候,反而不是,而是怒极反笑,就是比平日表现给人看的温儒形象更加的温雅。

  好比今天,他看到魏金山录完口供,被押出来的时候的表情,又譬如现在……

  而且,他叫她“姜娴”,不是胖丫儿,不是妹妹,不是小妹,这么指名道姓,姜娴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时候有过。

  姜娴:“……”死局,她该怎么破局,谁能救救她?

  山中,顾珩哪里知道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妖女很快就遇到了克她的克星,他等她走了之后,好半晌,全身那酥麻酸软到极致的劲儿才缓缓抽离,虽然还不能恢复如常,但他总算能支棱住自己的身体。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血迹还未干呢,他任冷风吹着自己的脸,让自己的大脑逐渐的恢复冷静。

  又过了一会儿,他从裤兜里摸出一支烟,也没动弹,他倚着那棵树,嘴里叼着烟,目光深幽的盯着姜娴回去的方向,好一会儿,直到一根烟自己燃尽,他才把它摁灭在地上,扭头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生平从未想过,自己会找个什么样儿的媳妇儿,如今遇上这样儿的,怎么办呢?只能认栽了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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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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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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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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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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