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号取何名,二位有何定论哪?”
李善长,刘伯温恭敬站起,且听李善长微笑道来,显是胸有成竹。
“关于国号,在下与伯温所见完全一致。”
“新王朝的国号为大明!”
“其意,一者,承明教之大,小明王为宗。”
“二者,明乃日月二字相合,承天道而定乾坤。”
“三者,大明之大,天下无双,大明之明,万古不灭!”
刘伯温随后补充:
“其四,大明二字,典出大阿弥陀经。”
“佛言,其光明所照,央无数天下,幽冥之处,皆常大明。”
朱元璋嘴中咀嚼着大明二字,心里默默又加了一句。
其五,大明之明,也源于王明之明,大明王尊神之明!
若当年没有王明,咱朱元璋有可能永远只是朱重八。
朱元璋想到这里,心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无比复杂的心绪,半响才缓缓点头道:
“大明,大明……这名字起的好。”
“叫起来郎朗上口,听起来掷地有声,想一想,滋味无穷。”
“嗯,好,就这么定了……那国都呢,你们二位有何斟酌?”
李善长迟疑着回答。
“呃……在下仍主张定都应天府(即金陵城)。”
“理由是金陵城倚钟山临长江,虎踞龙盘,天下形胜。”
“立为国都,定然国运永恒。”
“此外,江南数省皆为鱼米之乡,定都于金陵便于统御全国经济。”
“其三,上位的文臣,武将,多为淮西子弟,他们都希望定都于应天。”
“文武之心,不可不虑呀。”
朱元璋轻嗯一声,似是赞同,但目光却看向了刘伯温。
刘伯温微微低头,缓缓道来:
“在下以为,应天府可暂定为国都,但不宜久长。”
“历代以来,应天府宫阙城池迁移无常,城隍墩堑,屡经开挖填塞,坑洼沼渠,满目皆是,因而地脉泄尽,王气难收。”
“六朝以来,凡定都于此者,其王朝皆偏安一隅,继而淹灭消亡。”
“此外千百年来,危险中华的胡马蛮夷多出自于北部边疆。”
“凡圣朝盛世,立都当以戍边制敌为第一要务。”
此言一出,话是说进朱元璋心坎里了,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咱是这么想的,应天暂时定为国都,等天下平定以后,在从汴梁(今开~封)和大都(今京城)两城之中择一成为新都,而应天降为陪都,实行南北二京制。”
李善长与刘伯温相视一眼,皆开口道:
“妥当。”
“妥当。”
“此事,就咱三人有数,万不可泄。”
“遵命。”
“遵命。”
说完国号,定好国都之事后,朱元璋忽然脸上浮起笑容起身拿起一张诏书,走到两人跟前。
“这个呢,就是宋濂给咱起草的登基诏书。”
“咱看了之后啊,都快认不得自个儿了。”
“呵呵……他上面写到,朱元璋,乃是蛰伏千年的真龙天子!”
“咱娘呢,孕中便见到霞光满天,咱在诞生的那一刻,更是天降红霓。”
“还有青鸟,白虎相护,咱娘携子在大河之中洗浴之时,上游飘下来五色的彩带,取之裹身,整个大河立刻变得红光灿烂……哈哈哈哈……”
“哎呀,咱这朱重八呀,在宋先生的生花妙笔之间,已然不是人了,是个神!”
朱元璋微笑着自嘲自侃着。
李善长,刘伯温呵呵两声,且听李善长道:
“上位啊,在下以为宋先生所言无甚不妥。”
“天子嘛,就是人间的神灵。”
刘伯温也微笑着摇头晃脑的道:
“即使大帅自已以为不是,也要让百姓们以为是。”
“如没有神灵供百姓们叩拜,那也不成人间了。”
朱元璋想了想,又问。
“您二位,觉得妥?”
“妥当。”
“妥当。”
朱元璋摇头。
“可咱并不喜欢,咱觉得这东西太像戏文,虚的很。”
“咱知道,咱不是神,真若说神,就连王明他都未必……咳咳……”
“咱觉得,此诏书就该直言,咱是至贫出身,家无片瓦,身无完衣!”
“在爹娘死的时候,连一口米汤都喝不上,咱哥是脱下自己的衣裳给咱娘裹的脚!”
“两尾芦席给咱爹娘下的葬!”
李善长闻言低声道:
“上位啊,这些痛苦窘迫之事说出来怕会玷污天子龙威呀。”
朱元璋回道:
“但是,天下百姓听到了此事,会不会觉得亲切无比呢?”
朱元璋微弯下腰凑到不言语的刘伯温身旁缓缓问道。
刘伯温闻听此时朱元璋的语气只觉得心头一震,一暖,复又觉得一寒。ωωω.χΙυΜЬ.Cǒm
奇怪,为什么会觉得寒呢?
一旁的李善长,也不知为何心头连跳,寒意阵阵,不知为何。
“他们会知道,朱元璋此人原来是一个从土疙瘩里拱出来的泥腿子皇上!”
“此人了不起,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朱元璋越说声音越大,猛烈激动的挥舞着自己的长袖。
“如此一来,百姓们就会觉得咱更亲切,更敬信,甚至更畏惧!”
“出身贫寒却取得了天下!此事非旦不丑,咱觉得更为荣光!”
“当年连那王明都对咱佩服道,说咱日后若能成帝,单论出身之低!咱比汉高祖还要更胜一筹!”
“咱,深以为然!”
朱元璋的声音在此时大到极致,室内一片寂静无声。
半响,刘伯温霍然站起。
“大帅所言,真是超凡脱俗,出神入化呀!”
“古今皇帝的登基诏书概无出其有!”
一旁慢了一步的李善长脸色难看,这等好拍龙屁的机会居然让刘伯温抢了。
“好啊,既然如此,就劳烦先生为咱再撰写一份吧。”
“伯温有幸撰写撰写这样的登基诏书,只怕也会名传千古啊!”
朱元璋享受着这隐晦的拍龙屁,笑容更灿烂了,只有慢了一步的李善长微低了低头,脸色更难看了。
“哦,对了,新朝的历法典章制定如何了?”朱元璋似是不想厚此薄彼,又转头看向李善长问道。
李善长心中一喜,他是大明宰相,日后也定然名传千古,站起来回道:
“从三月以来,吕昶就领着一群饱学硕儒,在太史院忙得兴致高昂,但凡朝庭所必备的礼法,典章,皇历,钟磬,音律,乐舞,服饰,样样都在拟定之中,不日就会呈上,请上位裁定。”
“咱早就说过,吕昶啊是个能人,肚子里就是个百宝箱。”
“大帅,吕先生之能正是我等之不能。”
“嗯……只是可惜,王明那家伙不在,他草创的宪法也是极重要的,那宪法部现在还是由咱秀英代管呐,他要是在,定然会提出不少新奇又重要的法律条规。”
“只可惜他是修行中人,不当岁月为岁月,离开三年了,只当是三天……”
朱元璋语气似是不满,嘴中念叨着。
李善长,刘伯温两人闻言静默,对于这个离开已三年,却常常在朱元璋嘴里出现的人,一个近似神仙的异人,两人统一口径态度,那就是不闻不问不说不提,就当没有此人,最好是永远也别在出现了。
李善长想到这,主动岔开话题。
“对了,还有皇宫正殿,奉天殿,在胡惟庸的亲自督理下日夜赶工,已经初具规模了。”
“嗯,胡惟庸也是个大能人,一会儿咱们瞧瞧他去。”
朱元璋呵呵笑着,心里知道李善长在岔开话题且顺便给他的弟子胡惟庸邀下功。
你们啊,都是凡人,以后都只是咱的臣子。
唯有那王明,永远是咱的朋友,也是……
朱元璋挥挥袖,转身离去。
也是什么,只有朱元璋心里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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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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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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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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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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