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冰天雪地,银装素裹,这雪才停下没多大一会儿,天色竟隐隐出现几分像是要放晴的迹象,好像亮了一点,让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纯白多了些难得的层次感。
似乎自下雪之后,就没有再察觉到古兽的气机,萧聪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觉得是出于自己的多虑,所以一直没提,他原以为是因为这雪下得古怪,蒙蔽了他们的神识感应,但小心试探之后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仔细斟酌,也觉得这没有道理,于是便索性接受了现实,只当是自己神经了。
慢慢地,心里开始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隐隐约约,似是而非,不是对于神识感应的反馈,而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之,那种感觉让他本能地怀疑和戒备,可说实在的,他却并不认为那是危险。
萧聪突然停下,就那么飘在雪被之上。
“怎么了哥哥?”
鸿翔动作甚是及时,好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萧聪皱眉,微微低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哥哥也感觉到了?那就没错了,我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片地方,貌似有什么东西。”鸿翔话虽然说的惊人,但面色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好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情。
萧聪对此并不意外,鸿翔的精神力比他高不少,他能感觉到的东西,鸿翔自然也能感觉得到,而且,鸿翔的感受肯定比他的感受更加真切,这是已经验正过好几次的事实,
“你觉得那是什么?说说看。”
鸿翔右手食指抵在齿间,纠结半晌,最后摇摇头,
“不知道……不过感觉并不陌生,应该在哪儿遇见过。”
萧聪闻言点点头,微微笑道:
“看来你我想法一样,都不觉得那是危险,我觉着吧,咱们倒霉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时来运转一次了,伙计们,想不想去碰碰运气?”m.χIùmЬ.CǒM
此言一出,余下众人面色各异,连萧家将都开始面面相觑,毕竟是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界,换谁估计心里面都没底。
欧阳寻讪讪一笑,
“我说萧聪,这件事我看还是算了吧,为今之计,赶路要紧,你不是也想赶紧找到圣麒麟嘛,时间容不得我们再多做耽搁了。”
“是啊是啊,”星流云随声附和,“哪有这么多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不都说那个啥来着?哦,对,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倒霉是常态,咱们得认清现实,不能做无谓的幻想。”
萧聪倍感诧异,
“哟呵?怎么这次连老大都怂了,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这是,我和鸿翔的保票,就那么没说服力吗?”
星流云呲着牙傻笑,一时无言以对。
看着众人难为情的模样,萧聪轻轻一叹,释然道:
“算了,少数服从多数,不去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吧。”
说完,转过身,震动摘星翼往前飞去,只是在转身时瞥见了鸿翔那张平静的脸,让他觉得有点怪,这小子一向喜欢凑热闹,怎么这一次什么意见都没说呢?可他并没有往这方面多想,只认为鸿翔自有鸿翔的道理,反正这小子一向懂事,虽不一定做得好事,但一定不会做坏事。
一路无话。
大家还是照着欧阳寻给的方向往前赶,看似平静得一如既往,但有些事可能只有萧聪和鸿翔知道——那种感觉越来越清晰了,事实证明,他们正在往这异样感觉的源头处靠近,又是一次与命运阴差阳错的不谋而和,只是依旧不知道是福是祸。
鸿翔没有将之说出来,想必是在打着跟萧聪一样的算盘,萧聪现在好像读懂了鸿翔方才的平静,也不知为什么,看见鸿翔平静,他就觉得很安心。
一个时辰后,鸿翔突然说了一声,
“到了。”
声音不大,但在这样寂寥的环境里,大家都能听得见。
众人闻言,如梦方醒,当然知道鸿翔指的是什么,一个个的脸色看上不是特别好看。
萧聪面带疑惑环视四周,很明显这里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而那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其实比开始并没有清晰太多,他原本以为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认为是这里?”
鸿翔点头,定定道:
“应该不会错。”
众人闻言,呼吸不由得突然变轻了些。
萧聪脸上疑色更甚,
“可这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啊,难道都被雪埋在下边了?”
鸿翔摇摇头,无奈道:
“哥哥,你就别逗他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不是实物。”
萧聪笑得顽皮,跟个孩子一样,
“行吧,不闹了,但说实话,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选择这里,我的感觉虽然比开始时清晰了不少,但还是捉摸不定。”
鸿翔怅然一叹,
“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被岁月消磨得所剩无几,现在还能有所感应,算是不错了。”
萧聪眼睛一亮,惊喜道:
“你知道那是什么?”
却不料鸿翔还是摇头,
“不知道,只是有所猜测。”
萧聪脸上没有半点失望之色,反而看上去兴趣又多了几分,
“说来听听。”
鸿翔咂咂嘴,缓缓说道:
“我感觉,这好像是某种意志,如果要说的具体一点,我认为是杀伐。”
萧聪认真听着,微微点头,
“也就是说,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
“应该是,而且规模还不小。”
“何以见得?”
“如果不是因为下了这么大的雪,我们应该能寻找到很多证据,即使是现在,仔细寻找,其实依旧能够看出些端倪,比如这些树的样子,你们不觉得有点太凌厉了吗?现在有雪覆盖其上,只是看着有那么点意思,若是搁平常,估计就很明显了。”
萧聪微微仰头,右手抚摸着鼻梁,对这眼前的大树细细品味,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看看它本来的样子,嘿嘿,简单!”
鸿翔面色巨变,
“哥哥千万不要施展法术!”
可惜为时已晚,萧聪抬起右手,一招信手拈来的御风术呼啸而出。
机警的萧家将们不用多加提醒,一瞬间齐刷刷地亮出了家伙,与此同时,罡风四起,无声无息地朝萧聪急速袭来,但听得“当当当……”一串脆响,萧聪与十几名萧家将横飞而出,跌落进雪被里。
余下众人噤若寒蝉,鸿翔小声提醒道:
“都别轻举妄动,运气好的话只有一阵,运气不好再怎么挣扎也白搭。”
萧聪从雪坑里爬出来,满身狼狈,嘴角挂着一抹血迹,他张嘴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它仙人的,小爷这么多硬仗都没受这么重的伤,今个儿平白无故地差点被戳死,晦气!”
十几名萧家将身体从雪坑中升起,重新飘在雪被之上,他们有玄甲护体,又是摘星境中期的强悍修为,只能重伤萧聪的攻击,肯定不能伤他们分毫。
抬头看,大树枝头积雪依旧,萧聪那记御风术,不知什么时候被何种方式给化解了。
鸿翔轻声询问,
“没事吧,哥哥。”
萧聪抹了一把嘴角,缓缓摇头,
“没事,死不了。”
鸿翔声音满怀歉意,
“是我不好,没有及时提醒哥哥。”
萧聪扯扯嘴角,带着点邪气,不以为然,
“多大点儿事,对于我们这些习武之人来讲,受伤很正常。”
鸿翔看着萧聪,表情错愕,
“哥哥你……没事吧……”
萧聪直眉轻挑,
“我有什么事儿?”
鸿翔艰难开口,
“为什么我感觉你……受伤之后有点过于兴奋了呢?”
“有吗?”萧聪环视众人,目光里带着询问。
星流云等人纷纷点头,
“确实有点。”
萧聪跟着点头,
“那也正常,碰见这种事还能保持平静那才是不正常。”
此言一出,众人忽觉思绪更加混乱,
“这话……怎么说?”
萧聪神秘一笑,放低声音,
“这可是个宝藏啊。”
“宝藏?”不少人开始皱眉头,他们越来越听不懂萧聪的疯言疯语了。
眼见小小的提示完全无法将身旁众人启发,萧聪索然无味地吹了口轻气,摊牌道:
“算了,直接告诉你们好了,如鸿翔所言,这地方多年之前曾是一处古战场,有不少绝顶高手参加,他们人虽然已经死了,但不知什么原因,某些意志和他们的道还游离在这附近,我觉得你们在这儿只要好好感悟,肯定会有不小的收获。”
星流云闻言,两眼放光,
“还有这好事儿!能帮我突破天境进入摘星境吗?”
鸿翔白眼大翻,
“白日做梦!摘星境,哪有这么轻松!”
星流云振振有词,
“那有什么难的,你看小聪,不就是直接从天境飞到摘星境的吗?都是机缘,谁说这里的机缘就没那般效果,这人嘛,一定要有理想地活着,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鸿翔阴阳怪气地讥讽,
“理想和幻想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滴,这做人呢,可千万别瞎想,不然整天浑浑噩噩,还不如死了呢!”
星流云冷笑几声,
“你懂个屁!”
萧聪适时发话了,
“时间不等人,有这功夫在这儿干嘴仗,为什么不抓紧去参悟,时间都浪费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破境摘星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鸿翔和星流云撇撇嘴,各自轻哼一声,往相反的方向又挪了一段,这才悬在空中盘腿打坐。
欧阳寻见之,微微摇头,叹息道:
“参悟必须专心致志,最好的状态是身无外物寂灭虚空,你们这样,能参悟到真东西才怪!”
说着,身子落进一人厚的雪被,花了近半盏茶的功夫,凭蛮力掘出一个三丈见方的大雪坑来。
一道道身影缓缓落进雪坑里,欧阳寻跺跺脚,看样子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
“在这儿就能完全入定了。”
当其他人全都盘腿坐下后,萧聪还在站着,他的手在眼前拂过来拂过去,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里,真的什么术法都不能用吗?”他自言自语,声音很小,谁都没听见。
舌头慢慢舔过一圈嘴唇,牙齿咬着下唇缓缓松开,他的眸子,渐渐弥漫上一片决然,假如身旁有人看见此时萧聪的这副样子,就又该毫不犹豫地提前做好防御的准备了。
就这样,萧聪阂上了眼睛。
少顷,萧聪的四肢开始像柳条一样轻轻地摆动,身子也跟着隐隐约约地摇晃,慢慢的,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整个人就像一片被风吹着的锦帛一样飘向天空,自然而唯美,宛若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
对于这件事情,盘腿坐在雪坑里的其他人谁也没有察觉到,这无可厚非,谁能想到身为领头羊的萧聪会在这时候出幺蛾子呢?这它仙人的分明就是添乱嘛!
萧聪越飘越高,却没有远去,他在雪坑的上空徘徊,带着几分如幽灵般淡淡的诡异感。
斗转星移,月落乌啼,天黑又天明。
天上地下一静一动的两幅图景,一直持续了七天。
雪花是在一天后又开始飘飘洒洒的,之后的六天停了下,下了停,来来回回地也不知道拉扯了几次,雪坑不见了,虽然还能看得见痕迹,但已经见不着之前盘腿坐在里面的人,后来的雪花落在里面,又将它往上抬高了一些,所以雪坑还是雪坑,只是看不见了泥土而已。
在茫茫然的大雪中,不仔细琢磨琢磨,便没有时间的概念,而在某一刻,雪坑底部突然探出一个脑袋,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们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仅仅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数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四颗,这些人倒还真是心有灵犀哩。
身体还没从雪被中拔出来,刚刚从雪坑底部冒出来的脑袋快速扭动,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带着慌乱,
“小聪呢?”
“咦,小聪去哪里了?”
“族长!”
“这里好像没有哥哥的气极……他在……上面。”
鸿翔给下的结论,众人自然是深信不疑,所以那一个个脑袋同时仰起面向天空,果真看见上面飘着个人影,虽然姿态妖娆引起了心里的极度不适,可那不就是萧聪嘛!
星流云喃喃道:
“这又是在搞那一出?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迷住了吧。”
鸿翔皱着眸子,微微摇头,
“应该不是……这好像是哥哥在施展一种特别的手段,他跟我们一样,也在参悟这里的东西,只不过方式不一样而已。”
欧阳寻释然而笑,
“只要人没事就好。”
说着,展开摘星翼从雪被中升了起来。
星流云是最后一个从雪被中解脱出来的人,他刚凑到众人身边,便凝重地问道:
“雪都这么厚了,我们在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鸿翔和欧阳寻他们几个面色迷茫,相继摇摇头,
“不知道……”
“感觉中似乎也没多长时间。”
星流云抬头看着飘在空中的萧聪,莞尔一笑,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竟然敢在这里施展术法,胆儿也真够正的,唉,看着样子,一时半会儿还下不来啊。”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过一圈,嘴角泛出几分带着邪意的坏笑,
“也不能干等着,总得找点事情来做,要不,我们交流一下各自的心得吧,那个谁说的来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们参悟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趁着热度还没过去,都分享一下呗。”
鸿翔几声哂笑,
“星流云,我能说几句话不?”
星流云脸上的笑意僵了几分,颇有点做贼心虚的意味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得欧阳寻在一边傻乎乎地说了句“看透不说透,还是好朋友,分享一下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明显这家伙也看出了里面的道道儿,只是故意给星流云留了脸面,顺便还想从鸿翔那儿借了几个台阶送星流云下台来。
鸿翔扁扁嘴,有点不情愿地说道:
“对,大才子说得对,分享,使人快乐,那就从星流云开始吧!”
星流云偷偷窃笑,忽然觉得这欧阳寻的面子真大,要不是有欧阳寻在一边出言点化,依着鸿翔那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行事作风,肯定得对他好一番奚落,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得很,即使同在天境后期,欧阳寻能悟到的东西肯定比他悟到的多得多,而鸿翔虽然在天境中期,但人家有连萧家人都忍不住叹为观止的精神天赋啊,别说他星流云,就算是渡河境中期的萧家将,都不一定能比这小子悟到的东西多,简而言之,这里面就数他最没用,悟到的东西最少,所以他才打着消遣时间的名号,想从别人那里套点干货出来,谁知这小九九竟被鸿翔如此轻易地识破了!
好在有欧阳寻从中斡旋,四两拨千金,臭小子不但给了他台阶下,还顺便帮了他一下——提议让他先说,便化解了他说得少的尴尬,当然,以星流云那个精明劲儿,就算鸿翔不提,他也会自告奋勇的。
星流云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无所顾忌地侃侃而谈,他所说的东西,全是与自己功法映照所得,虽然被他为了拉长篇幅故意掺了不少水,但在其他人听来,还是大有令人惊讶之处,毕竟星家祖先可是龙族的执刑者,其看家本领定不是一般绝学能比的。
幽女、欧阳寻、冥乌族兄弟、尹诺、萧家将轮流讲了自己的心得感悟,几乎是倾囊相授,鸿翔这种令人忍不住浮想翩翩的大菜自然是压轴出场,在大家的记忆里,这小子修为虽然一般般,但干出来的事儿,却从来没让人失望过,除了惊艳还是惊艳,这次也一样。
鸿翔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字里行间玄机奥妙,让其他人听得如痴如醉不能自拔,这些东西都是实打实的干货,之所以有这么多,倒不是因为鸿翔所修习的功法有多么厉害,修为有多高,只是由于他精神力太过强大,能察觉到别人察觉不到的更深层面,不需要所谓的共鸣,也不管有没有理解,直接就能将其记下来,这就导致他在复述时某些地方显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大家听得云里雾里,竟没一人想到是鸿翔说得含糊,只认为是自己理解能力有问题,于是觉得鸿翔所讲更加高深了,对鸿翔打心里越加佩服起来。
鸿翔一席话足足说了近一个时辰,在大家默默消化的空当儿,萧聪无声无息地从上面飘了下来,身上带着点雪,只是在那儿静静站着,不言不语。
聪明绝顶的鸿翔,在思考这些问题上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所有问题在他心里迎刃而解之后,他回过神来,微微抬头的同时扭动身子,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让他觉得有身子有点发僵,所以要活动一下筋骨。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注意到早就已经回来多时的萧聪,却吓得他一时没撑住差点跌下去,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聪微微一笑,
“有一会儿了,见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投入,没忍心打扰你们。”
其余众人也纷纷被惊醒,星流云诧异道:
“小聪你可算下来了,怎么在上面呆了这么久,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
欧阳寻面带憨笑,
“小聪你用的什么手段,鸿翔不是说这里不能使用术法吗?”
萧聪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回答说:
“这招叫做‘捕道手’,”《天道宝典》里面的,我当时觉得事无绝对,于是便想尝试一下,没想到还真行。”
星流云两眼放光,
“这招有什么妙用,你是不是领悟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所以才在上面飘了这么久?”
萧聪轻然颔首,
“捕道手可以帮修士临摹道迹,以此来还原一些东西,师父他老人家当年大概就是靠着这一招,才使得天道轩的藏经阁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说着,话锋一转,
“不过,游离在这里的意志,虽然珍贵,但对我们来说,似乎都没什么用,我只捡有用的记,多少也算是收集了些宝贝吧。”
“宝贝?”
这一次连欧阳寻也无法镇定了,跟在萧聪身边这么长时间,他自然知道这小子有多败家,视天材地宝如粪土,弃之如敝履,将建阵材料用过一次就直接丢掉的事儿可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这样的家伙都认为是宝贝,那对他们来说肯定是不一般的宝贝。
萧聪点点头,
“等有时间,把这些感悟揉进与之相似或者相关的功法里,将会使原来的功法产生质的飞跃,只可惜人族修士少有身怀秘力者,否则,它们将发挥更大的作用。”
星流云微微皱眉,
“为什么不直接将他们的秘技还原呢?就算是残手也好啊,你师父当年不就是这么做的嘛,怎么,你功力还不够?”
萧聪闻言几声哂笑,
“师父他老人家功力深厚,我自然是比不了,但就算他老人家亲临,也肯定帮不上你,因为那场大战发生的年代实在是太过久远了,意志已经消散了太多,根本就拼凑不起来。”
鸿翔撇撇嘴,
“星流云你可知足吧,多少才算是足够啊,人心不足蛇吞象,知足长乐懂不懂!”
星流云搔搔脑袋,讪笑道:
“我这不是觉得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轻易错过了可惜嘛,毕竟咱们现在正是需要快速提高修为的时候……”
萧聪笑笑,
“放心吧,现在收集的这些,足够你用的了。”
说罢转身往前走去。
星流云大喊,
“就这么完了吗?”
刚走没几步的萧聪又转回身来,满脸诧异,
“不然呢,你还有别的节目?”
“这样一处古战场,肯定还有更珍贵的东西,我们不发掘一下,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鸿翔眼神怪异地看着星流云,嫌弃道:
“你可拉倒吧,发掘这里,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还是怎么着,丢西瓜捡芝麻,身为四大王族之后的星家大少爷,怎么连这点出息都没有呢!”
星流云不理会鸿翔,将目光投向欧阳寻。
欧阳寻看着星流云脸上少有的认真之色,缓缓开口道:
“星流云,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不如直接说出来,如果不是的话,我看这件事儿就这样吧,你也看得出来,除了我们,基本没生灵踏足此地,这是因为,那些强大意志经过这么多年的衰败和混杂,可能已经诞生出了全新的灵,在看守着这片战场,小聪一记御风术就招来它那么大的反应,足以说明这地方对我们来说危险的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保命要紧。”
大家一齐看着星流云,等待他的答复。
良久,星流云点点头,
“我……隐约觉得这地方有什么东西,但是不确定……”
“它很重要吗?”欧阳寻问道。
星流云摇摇头,
“不知道……”
“那你知道它在哪里吗?”
星流云还是摇头,
“不知道……”
欧阳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地方那么大,我们对它又一无所知,实在是不好找啊……”
萧聪看向鸿翔,眼神带着询问,
“什么东西是咱俩都察觉不到,老大却能察觉到的?”
鸿翔眼珠子转了两转,恍然大悟,
“那还用问,肯定是跟他们家的传承功法相关的存在啊。”
说着,面色一转,满是错愕,
“难道是……“
“龙魂?”欧阳寻、萧聪、幽女三人异口同声。
鸿翔贝齿轻咬着指尖,于思索中缓缓摇头,
“不能说的那么绝对,我虽然没了那重魂影,但应魂咒可没忘,这里绝对没有一道独立的魂体,再说,灭天境以下的生灵,其灵魂恐怕不可能存在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别的东西!”
欧阳寻试探着问道:
“那强大的意志,是不是可以做龙魂的替代品,或者说……星家绝学用到龙魂的地方,本就是它的意志?”
萧聪缓缓摇头,
“你们说的越来越离谱了,让人感觉有点像天方夜谭,但不管怎样,先把那东西找出来再说,说不定到那时侯就知道它有什么用处了。”
“可是从哪里入手呢?”
欧阳寻皱眉,引着众人跟着犯了难,鸿翔看着星流云,
“解铃还需系铃人,星流云,看你的了。”
星流云双手抓着头皮,眉间挤出一个大疙瘩,良晌,他抬起头来,说道: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就是太危险了,需要你们的帮助。”
萧聪笑的轻松,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若有不到之处,我们自会给你出谋划策。”
星流云咬咬牙,缓缓说道:
“在这里运行星家的传承功法,或许可以跟它产生更进一步的感应。”
欧阳寻面色大变,嘴巴张开,却没有说半个字。
萧聪之前以一记最简单的御风术就给自己带来一通内伤,这还是有萧家将分担的结果,若是星流云在这里贸然施展星家绝学,又会招来什么?稍有不慎,他们就有可能全军覆没啊。
但方才萧聪话已经说到那份上,现在他说什么都是不合时宜,别看仅是简单的一句话,从萧家四少爷嘴里说出来,那份量可不是一般的重,萧聪是什么人他心里清楚,星流云是个什么东西,他心里更清楚,这俩货那是清一色的胆大妄为,萧聪虽说比星流云多了那么几分沉稳,但沉稳归沉稳,可不掺半点轻言放弃的成分,这家伙一向认为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认定了的事儿就要一站到底,哪怕不择手段,再加上他俩这非同一般的兄弟交情,今个儿要是不帮星流云把事儿办成,怕是没了了。
但见萧聪微微一笑,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之前被打伤,那是因为我没有防备,等会儿我帮你布一座顶级防御阵,要是这样还不行,我还有先祖亲手炼制的法阵石刻可以用,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把事儿都想好,咱直接来个一气呵成,事儿办成了赶紧跑路,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星流云看向萧聪的目光里满是感激,重重点头,
“好,我再想想,争取保证这一次做到全身而退,万无一失。”
萧聪嘴角又往上扬了几分,之中满是和煦阳光的味道。
星流云继续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其他人也没闲着,对于欧阳寻来说,现在正是巴结小舅子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定得好好表现一下,争取在博得星流云几分好感,到时候他跟幽女的事儿就能少几分阻碍;对于幽女来说,星流云是她的亲弟弟,无论如何她都想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况且他俩都生于星家,对子家族的来路渊源,多少还是了解一点,说不定能补充一些星流云遗漏掉的东西;对于鸿翔来说,总爱显摆自己聪明才智的他也从没缺席过这样的场合;对于萧聪,思考一切遇上的问题,总结经验,是他的行事习惯,至于其他人,就只是重在参与了。
凛冽的寒风中,一行人就这样静默了近半个时辰,星流云纵然头发掉了几根,可依旧再没想出其他妙招儿来,倒是鸿翔和欧阳寻,一个提出了逃跑计划,另一个提出了捕捉计划。
欧阳寻的逃跑计划里面没有什么玄机,便也没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倒是鸿翔提出如何捕捉星流云所说的东西,算得上是这件事情的一大重点——若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将它贸然惊动被它逃掉,那岂不是要白忙活一场?
竹篮打水一场空,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儿,萧聪可不愿干,为了做成这件事情,他至少得付出一座顶级防御阵的建阵材料,说不定还得付出一座法阵石刻的代价,这些可都是个顶个的宝贝啊,他就算再败家,那也得让败出手的多少换回点价值,否则的话,萧家底蕴就算再深厚,也经不住他这般暴殄天物,那还谈什么复兴大业,做他娘的玻璃梦去吧!
谁也不清楚星流云所说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就目前来看,初步推测应该是一种非同寻常的灵物,对于如何将其顺利捕捉,欧阳寻和鸿翔有不同的看法,欧阳寻认为应该从龙魂入手,以降龙之法将其降服,鸿翔认为应该从灵体入手,用能克制一切灵体的手段更为稳妥,两人各自平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没有做任何争吵,也分外冷静地指出对方观点的不足——降龙之法只有星流云会施展,凭他一人之力怕是难成大业,而克制灵物的手段没有针对性,极有可能引得这些游离意志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施术者必然遭到反噬。
萧聪在一旁静静听着,他无力地发现,这俩货说的都没错!
看,多么悲伤的事儿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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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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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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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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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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