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之际,萧天宇出门为萧聪送别时问他对于三个月前自己问过的问题如今可是已有了答案,萧聪回答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因得意而忘形,不因受挫而伤思。
萧天宇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嘱咐萧聪一定要记住今天他所说的话,又顺便送给萧聪另外几句话——不好高骛远,不趋炎附势,更不好为人师。
一连十几日的奔波,萧聪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这享誉盛名荒凉却又有些神秘的地方——圣城。
“到了,小少爷。”
萧聪从车里跳出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用力地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举目四望,尽是一片荒凉,黄沙戈壁,怪石嶙峋,只有些许星星点点的绿意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海中点缀,吹过面颊的热风中恍似是夹杂着一条条粗糙的麻线,割得人皮肤生疼,而这股让人隐隐作痛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气味,闻起来分外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双臂无力地耷拉着,皱着眉头轻声发着牢骚:
“这就是圣城?真不知道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好好的一大盛会非要建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脑子进水了吗?”
现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临走时自己那三个倒霉哥哥看向他的异样眼神,合着他们早就知道这里的状况,当时就是在那幸灾乐祸呢!此时的他突然有一种像被别人卖了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就这样吧。”
他两臂一甩,自我安慰,然后回过头,冲着秦管家大声喊道:
“秦叔叔,咱们不会就在这等着,然后风餐露宿吧。”
后面的一行人中有一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缓缓抬起头来,他身着一身灰杉,脚踏白色布靴,面向温和,神态自然,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再定睛一看,此人虽说不上是什么丰神俊朗,但五官生的倒也还算是端正,细长的眼,高高的鼻,薄薄的唇,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竟还是一富贵相。
只见他作揖一拜,微微启齿,轻声回应道:
“回小少爷,今日我等恐怕是已经错过了圣城城门开放的时间,若无意外,当真是要在这露宿一宿了。”
萧聪环视四周,不禁咧嘴苦笑,
“这里?”
秦管家点点头,道:
“是的,就是这里。”
萧聪哑然,一时竟无言以对,他将手放在眉际,做出一眺望之像,而后又放下手,对秦管家说道:
“秦叔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既不能挡风,又不能遮雨,咱们这可真是要风餐露宿了。”
秦管家笑了笑,道:
“少爷说笑了,风餐倒不至于,只是这露宿,恐怕是要委屈四少爷了。”
“我说的倒不是这个意思,”萧聪骚骚脑袋,又摸摸鼻子,接着道:“你说咱就这三十来个人,万一来个打劫的,咱岂不是连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秦管家再次微微一笑,作揖一拜,
“那便要劳烦小少爷费一下心了。”
脑筋不用转半圈,萧聪便瞬间明白了秦管家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秦管家,发现后者还是一副淡然自若,古井无波的模样,不由抿抿嘴唇,心想,这可能是父亲给他安排的考验罢。
于是,他像贼一样东张西望了好久,紫瞳发挥到极致,再三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开始忙碌准备起来。
其实秦管家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无处可藏,那便就地而藏,既然不想被他们找到,那便不让他们找到,这一切,只要萧聪在此搭建一个简单的匿影藏息阵就好。
于是,萧聪从车里了拿出罗盘和测星仪,鼓捣了好久,终于在地上画出一幅不知为何物的图案,想必便是阵图。
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袋子,看样子挺沉的,不过对于他这个仙武双修的驭阵师来说倒算不得什么。
“天干地支,阴阳玄黄……”
萧聪默念着,将一干物品有条不紊的一一摆上,这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工程,但在他看来也是蛮费劲,因为他发现,圣城这边的天象似乎跟别处的有点不太一样,但究竟是那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一种感觉。
置弄完后,萧聪冲着秦管家等人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秦叔叔,到这边来吧。”
前方,阵旗林立,隐约可发现有灵石镶嵌其中,萧聪走在前边,秦管家紧随其后,最后便是萧二十七将,一行二十九人陆续踏入阵中,紧接着,便跟着法阵一同消失了!
当然,这对于阵外的人来讲是一种障眼法,但对于阵内的人来讲,目光所及之处,其实与之前的景致一般无二。
萧聪懒散地坐在车前的辕木上,手里端着一本泛黄的古卷静静地品读,秦管家立在萧聪的身前,双手叠放于小腹之上,目光平平的,自然而然地投向前方,看上去倒像是一幅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萧二十七将散布在两人左右,二十七人手握兵戈,身披玄甲,仿佛是一尊尊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们的头盔上都佩戴着清一色的面具,冰冷而严肃,神秘而诡异,没有谁能窥视到这一张张面具下的面容,更别说表情。
如此过了有近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有一对人马自萧聪的阵边走过,配饰一致,严肃规整,悄无声息,他们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在离萧家法阵不远的地方安营扎寨,此时已是日落黄昏之末,夜幕降临,他们快速地生起了篝火。
立于车辕上的萧聪慢慢将书放下,他皱了皱眉,一动不动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这一队人马。
“小少爷好手段。”秦管家含笑欠身一拜。
萧聪闻声猛然回过神来,笑了笑道:
“秦叔叔,什么好手段,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秦管家微微站直了身子,接着道:
“能让通幽教的人都无法察觉到我等的踪迹,这便是好手段,想不到四少爷小小年纪,竟已有这等阵法造诣,着实让下奴不由骇然。”
萧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秦叔叔这是哪里话,一座低阶的匿影藏息阵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一座匿影藏息阵确实是算不上什么阵法造诣,但在圣城边界建出一座连通幽教都不能察觉的匿影藏息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至少在现在的同辈人中,绝不出一手之数。”
“哦,原来秦叔叔是想告诉我这些…”
萧聪在心里想着,于是赶忙跳下车辕,冲秦管家欠身一拜道:
“还望秦叔叔不吝赐教!”
“小少爷这怎使得,快快起来。”
秦管家急忙将萧聪的身体扶正,一如既往地平静道:
“圣城之所以为圣城,因为它是诸天万象纵生之地,大道无缺,气息浩然,所以,与别处相比,在这里建阵相对来说要困难不少,但对于一个驭阵师来说,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历练,如有神助,四少爷初来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这里的大道规则有所了解,并建出一座连通幽教都难以察觉的藏身之阵,可是好手段?”
萧聪默默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
“怪不得我刚才感觉怪怪的。”
然后,他猛然间仰起头,问道:
“秦叔叔,你刚才说他们是通幽教的人?”
秦管家点点头。
“七教中的通幽教,那也是个不小的来头啊。”
表面上是对秦管家这么说,但内心里却是自言自语道:
“想不到这就是通幽教的人,呵呵,碰头还挺快。”
一夜无话。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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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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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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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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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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