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狭小,而人数众多,行军队形十分密集。
这给了伏击部队极大的便利。
他们不用瞄准,夜里也没法瞄准,冲着下面狂抛箭雨便是。
且,命中率极高!
慌乱声、惨嚎声,交织成片!
“怎么回事!?”
丁原又惊又怒。
夜里的部队本就难以约束,突遭袭击,遭到打击的军士疯狂涌来,几乎都要将他挤落马下。
在这片地域,谁会来袭击自己?
路上的贼寇?贼寇伏击并州大军?疯了差不多!
皇甫奇?
那也不对,皇甫奇正在跟郭太相持。
而且,自己和他现在同属朝廷军。
在皇甫奇眼中,自己应该是‘友军’才对?
“不要乱!防止踩踏!”
“后军改前军,有序撤出!”
丁原喊话之时,伏兵突然敲响战鼓。
轰轰轰!
“杀!”
“杀杀杀!”
雷霆鼓声轰鸣,杀声随即而至。
夜鼓四面八方。
敌人虽不可见,攻击却无处不在。
慌乱的部队,迅速将撤退命令执行成溃退。
全军陷入慌乱,在山道上互相踩踏、倾轧。
军士要么被踩踏而死,要么落下山道跌死。
一时伤亡惨重!
跟随军队一块行动的王允家队伍也被牵连。
车轿被直接冲翻,王允带着几个家将救出美人,将其护在一旁。
“谁这么大胆,竟敢突袭大军!?”女子惊问道。
“为父亦不知!”王允连连摇头。
“待在原地不要动!”
“石头和箭矢打不死几个人,乱跑全都得死!”
混乱的山谷中,响起吕布浑厚的声音。
紧接着,他挥动手中方天画戟,像割草一样连续撕碎了七八个军士。
在其残酷手段下,邻近的军士渐渐安静下来。
他迅速召集了一批善战骑兵,带着他们,冒着箭矢飞石,向正前方出口处奔去!
“敌人数量有限,不敢出击!”
“全靠两侧石头箭矢伤人,有序退下,不必慌乱!”
吕布喊完后,他的骑兵也跟着一同大叫。
夜里遇袭,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于敌人,而是己方的混乱——尤其是在这种危险的地形中!
队伍秩序恢复加快,有望脱离危险!
王允不由叹道:“丁建阳这义子确实了得……”
“杀!”
话音刚落——
正前方出口所在,大批人马涌杀进来。
吕布还在前进,尚未抵达之处。
挤在最前方的,是遭受打击最重、最为慌乱的部队。
黑暗中突然涌出敌人,打破了吕布的豪言!
还没有完全恢复秩序的部队,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弦,轰的一声再次大乱。
而且,这一次不管吕布如何厮杀,都无法使他们再次安定下来!
“不要管前方是谁!”
“谁拦路宰了谁,再冲到前方去解决敌人!”
吕布怒吼着向部众下达命令。
“是!”
他们疯狂挥刀!
尚未和黑暗中的敌人交兵,便已砍翻一片自家人!
被两面夹击的人心态彻底崩了……
混乱像是洪水,瞬间席卷了全军。
吕布身边随骑,被越冲越少。
其本人坚韧非常,依旧向前直冲。
然而,在吕布接近之时,出击的部队猛然收回山口。
“休走!”
“吕奉先在此,敌将速来与我决死!”
吕布厉声大喝,战马在山道之上奔驰加速,展现非人骑术。
“这小子真嚣张,我去会会他!”
山岭之上,几道人影俯瞰战局,正是皇甫奇、马超一行!
见此光景,马超按捺不住,提枪欲战吕布。
“现在不是好战之时。”
皇甫奇阻止了他,并伸手指向吕布:“飞石箭矢,向此人招呼!”
“是!”
吕布运转画戟如风,将石头箭矢打落不少。
他身上插着一些箭矢,好在甲胄够厚,没有伤及骨肉。
“可恶!”
吕布痛骂一声,被迫折返。
吕布一退,丁原军彻底失去了在夜里翻盘的希望。
全军混乱奔走,直到彻底退出山口地带,部队才算停下。
粗略估计,死在山口的怕有两三千人,伤者更是难以计数!
被痛打一顿,敌人是谁都没搞清楚!
不甘心的吕布,带着少数精锐试图夺下山口,都被箭石打退。
直到天明时分,部队勉强恢复秩序,丁原才重整人马,再次推回山口。
这一次,他们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狙击他们的部队:队列整齐、装备精良,都是朝廷军打扮!
丁原,曾供职于禁军体系。
因此,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即惊怒不已:“北军!?”
“什么?伏击我们的是北军!?”吕布亦惊怒交加。
丁原顾不得回答他,扯着缰绳向前,怒吼发问:“领头的可是卫将军皇甫奇?”
“我问你,为何伏击我军,又为何蛰伏不出!”
“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所以缩头怕死么!?”
山岭之上,皇甫奇大笑:“丁建阳,你听从何袁调遣,暗中勾结白波军,意图与其里应外合袭击北军。”
“此计已被识破,故我在此先下手为强!”
“怎么,如今吃了亏,才觉得做这种事见不得人么?”
他怎么知道!
猜出来得?!
丁原脸色变了变,接着喝道:“皇甫奇,你好歹也是朝廷重将,凭空诬蔑人可不好!”
“你倒是嘴硬!”皇甫奇冷笑,冲着旁边一招手:“郭太,你来与他说。”
郭太听话的走到前头,冲着丁原和所部喊话:
“丁建阳,我早已弃暗投明!”
“何袁名为国家栋梁,做的却是陷害重臣、窃取皇权之事。”
“我奉劝你们早些放下武器,在卫将军面前低头认错!”
“卫将军素来仁慈,必能网开一面。”
“若是执迷不悟,只怕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吕布痛骂:“原来这个废物已经被皇甫奇拿下,并出卖了我们!”
“什么叫出卖,我从来不认识这下贱的白波贼!”
丁原怒斥,拔剑指天,号召全军:
“皇甫奇意图夺权,才会勾结白波,诬蔑我等!”
“还等什么?给我杀!”
“杀!”
清晨,丁原已重新整理出万余部队。
此刻,由吕布率领,再次向皇甫奇发起了进攻。
失去了黑夜的助力,并州军不再混乱,而且人数上占据了绝对优势。
然而,皇甫奇紧捏地利!
凭山岭之利,北军几乎零伤亡的击退了并州军一波又一波攻击。
从清晨战至傍晚,并州军所有攻击悉数告破。
夜里,部队退下休整。
听丁原分析完局势,王允叹道:“此子果然狡诈,竟然被他先破了郭太……这下我们麻烦了!”
“主要是此子扼住了山口,昨夜又被他重创我军,哎!”丁原亦是忧心忡忡。
受制于条件问题,王允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儿,也难得公开露脸,跟众人同时用饭。
她正端着一碗热粥,小口小口的喝着,娇颜上挂着浓浓忧色。
吕布按捺不住,主动开口:“貂蝉小姐!”
“恩?”她轻轻抬起头来:“是有什么事么?”
众人也都看向吕布。
他直接问道:“小姐是被困于此处,心生忧虑吗?”
貂蝉抿了抿红唇:“受困山谷中,心生忧虑者又何止我一人呢?”
说完,她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话搭的,不是一句废话么?
“哈哈哈!”吕布却是突然笑了起来。
她蹙了蹙眉:“你笑什么呢?”
“因为忧虑很快便能消除,所以我忍不住失笑,小姐切莫见怪!”吕布告罪道。
闻言,丁原王允都振奋起来:“奉先有破敌之策?!”
“有!”
吕布让人取来一副舆图,在地上摊开:“诸位来看!”
众人都来到图前。
或许是出于对吕布的配合,有人故意空出了一个位置,让貂蝉也能瞧见吕布的分析。
“我们所在,是太行山脉南部山口。”
“此地唯有一条出路,已被那关西儿堵上。”
“我们想要从这杀出去,确实难如登天。”
“但,若往北回走五十里,中途山脉有一个缺口,紧连着一座小城,名为葵城!”
“义父带着大军驻扎在此,佯攻吸引关西儿注意。”
“我率部北走,趁着夜色来到葵城,从此地绕行而出。”
“等到明日,我便能出现在关西儿背后——这小子,如何不死!?”
听完吕布的分析,众人眼中精光大绽。
丁原直拍大腿:“妙!此计可行!”
“有奉先此计,何愁不能破皇甫奇?”王允也极为满意,呵呵笑道:“此战之后,奉先之名必能盖过皇甫奇!”
吕布满心欢喜,又去瞧貂蝉神态。
只见美人儿依旧眉头轻皱,只是低声喃喃:“当真能赢么~”
怀疑我?
吕布当即按剑起声,高声道:“明日此刻,我必取得皇甫奇项上人头!”
商议好后,他只带千人,迅速向北出发!Χiυmъ.cοΜ
早在此前……
皇甫奇面前,也摊开一张舆图。
法正在上面勾勾画画,开始将他的兵法理论付诸实践。
很快,他在葵城位置画了一个圈。
皇甫奇笑了:“这是唯一弱点所在。”
“若是能将此处封死,并州军将再无生路!”
“把他们封在太行山脉中,要么被饿死,要么投降!”
法正如是道。
马超哈哈大笑:“那我去!”
“千人即可。”皇甫奇点头:“记住,不用出战,死守此城便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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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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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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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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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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