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其一,城池多在交通要道上,当中有粮草、有兵马,就是一个大型据点。
你的主力部队绕了过去,那后续部队呢?
须知大军行动,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条线、一个面!
守军打不过你主力中军,还不能等你主力走了偷你后续部队?
再不济,我偷你后勤辎重部队总可以吧?
大军推进,后方运送的民夫队伍,那是往来绵延不绝的——中间有一处道路不通,后勤就无法安全抵达。
甚至,你绕过的守军,随时可能跳出来背刺你!
其二,城池本身的防守和储存功能,对于大军帮助非常之大。
而关隘的类似属性,比起城池更加突出!
以眼前的箕关为例子,你走中间大道,从箕关底下经过,那几千人几万人都能成队伍行进。
可你要是走北边的王屋山,道路相当难走,部队会被切割成几十人、甚至几人一批的小队。
部队规模小又散,命令怎么有效传达?又当如何对敌?
粮草部队呢?那更是没法送!
等山爬完了,几千人又累、又散、又乱、又饿……这是打仗还是送人头来的?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提不出这等‘妙计’。
所以,皇甫奇一开口,众人就当他疯了!
“如何不可?”皇甫奇反问道。
马超直接让他问傻了。
如何不可?
哪里都不可!
帐中将校,立马七嘴八舌地说道起来。
越骑营一名曲侯道:“以我营为例,军士人有马三匹,一匹驽马赶路、一匹战马冲锋、还有一匹骡马带着甲胄、兵器和食物。”
“王屋山人都难走,更何况马匹?”
“三匹马一匹都带不过去,到时候我们又如何作战呢?”
最终,他们的结论是:如果要翻越王屋山,那绝对是取死之道!
——还不如当炮灰,直接冒死爬箕关来得实在!
皇甫奇目视众人,收敛笑意:“那依诸位的意思,是我皇甫奇不知兵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一阵摇头。
皇甫奇不知兵?
开什么玩笑!
要说他不知兵,那死去的王国、韩遂、董卓等人可就有意见了。
“将军兵扫关西,威震天下,名将之声,天下皆知!”立即有人奉上马屁。
皇甫奇轻轻点头,那又问道:“那诸位是认为,我皇甫奇残暴不仁,故意让军士寻死了?”
“这……”
众人再次摇头,并道:“将军宽厚爱兵,天下少有。军中上下,无不咸服。”
“既然如此,我焉能自取其败,又或害死诸位呢?”
皇甫奇最后反问一次,众人皆不能回答。
他将手一挥:“好了,不用再迟疑,照我的意思办便是!”
“各部下去准备,骑兵改步兵、甲士穿布衣、长兵换短兵。”
“随身只带两日干粮,将马匹悉数交于后勤营,存放王屋山下。”
“等破了箕关,再回来取马匹兵器。”
帐内将校,是听得头皮发麻、后背冒汗,半晌无人应答。
皇甫奇表情严厉起来,拔刀砍落桌面:“敢有迟疑者,立斩不赦!”
“喏!”
诸军无奈,只能低着头去办。
马超离了大帐,匆匆去寻法正。
法正,正在后勤营忙碌。
马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君侯发什么疯?!”
法正连忙摇头,笑道:“孟起兄怎能在背后说君侯坏话呢?”
“我哪是说他坏话,只是翻越王屋山此举,与找死有什么两样?”
马超唉声叹气,又问道:“他到底有什么安排?你先前在他手中写的又是何字。”
法正左右看了看,有些神秘的道:“我告诉你,你可莫要告诉其他人。”
“自然!”
马超身材过于高大,当下只能半蹲下身子,做倾听状。
“我写的是——田单。”
“田单?”马超眉头拧了起来:“何解。”
“嘘!不可声张,天机不可泄露!”法正道。
很快,皇甫奇将关前部队全部撤回。
军士解下沉重的甲胄、交付长柄兵器,并牵着马向王屋山南侧靠近。
为了安全期间,皇甫奇将后勤营移动到王屋山山脚下。
如此,既可以尽量遮掩军事行动,又能让部队缩短翻山距离。
起初,关上的人并不关注。
郭太等人以为,皇甫奇又在玩什么诱敌把戏。
直到对方忙碌到第二天,郭太才察觉出情况有些不对。
他一面从关门上放下斥候抵近观察,自己一面登高而望。
终于,他们瞧出了端倪!
“有不少汉军,在攀爬王屋山!”
“他们在王屋山底安营,将营盘藏匿在当中。”
“登山的汉军都是短装短兵,一匹马都未见到!”
“山底营中畜声连片。”
白波军惊异不已。
“皇甫奇搞什么把戏?”胡才只觉莫名其妙。
“他不会……想翻越王屋山,绕到我们背后吧!?”李乐提出猜想。
郭太、杨奉眼中,惊光一绽。
分析之后,他们得出结论:
“还真是如此!”
“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附合他的性格,此人用兵就是极险……若是我们没有反应过来,岂不是要被他趁虚而入?”
震惊之后。
一直对皇甫奇谨慎有加的杨奉,都果断道:“立即出击,要了皇甫奇的狗命!”
“没错,哪怕他动作快蹿上了山,咱们也能将他的后勤辎重一把掏空!”
“马匹、甲胄、北军的兵器……吃下这些好处,我军战力将提升一个大台阶!”
白波军的首领们都兴奋了起来。
郭太也是忍不住大笑起来:“丁原还有数日便到,这小子是真急眼了啊!莫非,他也知道丁原已和我们串通好了?”
“皇甫奇与何遂高(何进字)不合,丁建阳又是何遂高旧部,此番应大将军府之命而来。”杨奉呵呵冷笑:“他只要不傻,就应该会有所猜忌!”
“因为猜忌而走这条路,那他是傻还是不傻呢?”
李乐如是说着,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再善战又如何?
还不是被局势逼到了这一步!
“年轻人太过天真狂妄,这就是下场!”
郭太冷冷一笑,扶剑正声道:“各部听令,即刻出击,直取皇甫小儿王屋山下之营!”
“是!”
郭太本人,倒也还算谨慎。
他还足足留下了八千本部人马,和自己一同防守箕关。
如此,哪怕皇甫奇真有什么奸计,也不至于箕关失守!
当天晚上,白波军发动袭击。
皇甫奇所部,已陆陆续续攀上了王屋山。
他和马超以及几个手下将校,正在山腰位置歇息。
因为地形艰险,人马被迫分散,队伍拉得很长。
此刻聚拢在他身边的,也就五六十人而已。
夜色落下,冷风一吹,被汗水打湿的薄衣根本无法避寒,让人直打哆嗦。
“君侯。”
一番犹豫之后,马超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真要袭击敌后,我们应该速度走快一些。”Χiυmъ.cοΜ
“速度如此缓慢,若是被敌人反应过来,抓住机会,只怕全军都要落入险境啊!”
今日一天,皇甫奇都督军不严。
军队虽然行事隐秘,但拖拖拉拉,一天过去,部队根本没走几里地!
在这,他们一低头,还能看到山脚下的营地呢!
“是啊,将士们带的粮食只有两天。这个速度,粮吃完了只怕还没绕过去。”一名队率附和着点头。
“没关系。”皇甫奇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吃完了就回营嘛~”
“啊!?”众人再次听傻。
吃完了就回营?
那咱们爬山不是爬了个寂寞?
还徒冒风险……
“杀!”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传来连绵杀声。
“糟了!”
山上众人,瞬间脸色煞白。
怕什么来什么,这下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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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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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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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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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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