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奇以槊挑起王国人头,一路策军向前,凿穿敌阵。
叛军人心涣散,各相奔走。
宋建只顾保命,根本没精力去收拾残局,只带千余骑往西狂奔。
皇甫奇所部杀声大振,疯狂掩杀。
“切割敌人,尽量多抓俘虏!”皇甫奇果断下令。
许多叛军跑了一段,又被截了下来,干脆道:“别跑了,投降吧。”
“咱们是叛军,投降死路一条啊。”
“并非如此……我听之前被皇甫公子抓的人说过,被他抓后,愿降可以继续替他卖命,不愿投降也会放回老家。”
“有这样的好事?”
“确实如此,我表兄便被放还。”
“何须你表兄?我就是被抓过的!”
叛军之中,一人站了出来,满脸光荣,高举手中兵器大叫:“我愿投降!”
即刻,有督战队拔刀策马,驰骋于进攻的军士之间,连声大喝:“严记军令,不准杀降!”
在军事上,汉承军制,人头就等于财富。
要是一名士兵能在战场上砍下五颗人头,那就能从平民一跃而成为老爷。
在家有宅有田,在军中能升官……所以,在给汉军带来强大战力的同时,也出现了不少杀良冒功的现象。
百姓他们都敢宰,何况俘虏?
需要极为严格的军令,才能制止部下杀戮俘虏和降军。
在性命得到保证,且有人带头之后,走不了的、或者已在跑的叛军开始大面积投降。
却说长安城外。
董卓率部返回后,盖勋依旧闭门不纳。
李儒眉头微皱:“有些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董卓来气:“这老头一直不准我们进城,之前就是这样。”
“不是说他,而是城门楼太安静了……”李儒摇头。
在皇甫奇的人马进入后,城门守军人数扩充,动静和现在是大有不同的。
他翻身下马,向前去查看,突然喊道:“岳父您来看!”
“何事?”
“大批脚印,有大军才行动不久!”李儒道。
“大军行动?”董卓沉思片刻,眼中狠光一闪:“莫非,是皇甫奇那小子离城了?”
轰!
就在这时,身后夜空再响。
隔着遥远,依旧能听到贯彻星空的喊杀声、擂鼓声、交战声、惨嚎声……
原先已坐下歇息的汉军,纷纷惊慌起身。
“怎么回事?难道是叛军追上来了?”
“不知道啊……”
“看情况不太像,好像他们跟谁打起来了?”
军中议论纷纷。琇書網
李儒当即道:“是皇甫奇!他只怕跟在我们后面出城,见叛军疲惫,想要趁机下手捡便宜!”
“该死的皇甫小儿!”
董卓怒声咆哮。
老子大半夜起来拉着全军将士冒死突袭。
你他吗不跟?
等老子打完了,你他吗去摘现成的?
你他吗是人吗!?
以往,董卓都是跟皇甫嵩、张温这些人打交道。
这些人虽身在高位,但是士族出身、朝廷重臣,一个个讲规矩又本分。
所以,从来只有董卓捡便宜阴人的份。
被人阴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
而且,同样的亏,连着吃两次……长安城如此,夜袭王国又如此!
皇甫奇,你真该死啊你!
愤怒之下,董卓再度翻身上马,命令诸军随自己一同杀回。
“董公。”樊稠等将面露苦色:“将士们一夜奔袭来回,又激战一场,现在哪还有力气回头再战?”
累一点就算了,问题是还得死人。
死人就算了,问题是一口肉吃不上。
大家伙这么卖命的跟着你老董干嘛?还不是你能带着兄弟们升官发财吗?
之前许诺的长安走空了,今晚答应的破灭王国的大功又没捞着。
还要兄弟们带着人命跟你往里头砸~难啊!
董卓哪能不知道这群军头心里想的啥?
当场大怒,抬手就是一鞭子抽在樊稠脸上:“混账东西!天下哪有常胜不败的道理?才吃了些亏,就将我往日对你们的提携之恩都忘了?”
“来人,樊稠扰乱军心,给我拖下去砍了!”
诸将吓得当即噤声,喏喏不敢言语。
还是李儒上前求情,才让董卓饶过樊稠一命:“岳父息怒!王国宋建不是轻易可破之人,我们数万之众况且铩羽而归,何况皇甫奇区区七千人?”
“这小儿要么死在叛军之中,我们给他盖个擅自行动的罪名,将他皇甫家跟着一块背锅。”
“要是他侥幸逃了回来,岳父也能以此为借口,先斩其人,再兼并其众。”
董卓怒气暂消,眯起了眼睛:“有道理……”
于是,董卓便命全军就地歇息,随时准备折返。
同时,他派出许多快马,前往打探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
动静越来越大,最后爆发出一阵最高的欢呼声。
董卓心焦难耐:“区区七千人,能坚持这么久!?”
“报——”斥候归来。
李儒连忙问道:“可见皇甫奇败军归来?”
“并无!”斥候连连摇头:“非但没有,皇甫奇反而驱着叛军往西走了。”
“什么!?”董卓眼睛一竖:“有这种事?!”
“报——”
“交战之中声音沸腾,说是王国已被阵斩!”
“报——”
“叛军崩溃,往西败走!”
听到这,李儒已面无人色:“这……这怎么可能?”
董卓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命令骑兵先行,步兵在后,重返战场!
城门楼上,担忧一夜的盖勋此刻露出笑意:“好了,可以开始拟捷报了。”
左右皆惊:“盖公何以知之?”
“若是皇甫超逸失利,董卓是决然不会去帮忙的。”
“只有皇甫超逸获胜,他才会急着去抢功。”
“那……”有人迟疑一阵,面带忧色:“他是否会对皇甫都尉下手呢?”
毕竟,这货连长安城都敢抢,连和九卿同阶的京兆尹都敢指使人杀,何况皇甫奇?
“呵!”盖勋一笑:“那也要他做得到才行!”
董卓一路狂奔。
“董公,皇甫奇既已获胜,我们到了之后怎么办?”路上,李傕问道。
“怎么办?”董卓冷笑:“他捡我便宜,才侥幸斩了王国,此刻全军上下,必是疲惫不堪。”
“到时候,你们随我走近他、融入他部,等我一声令下,直接下手便是!”
有樊稠的前车之鉴,诸将不敢有疑,纷纷点头:“喏!”
等他重回战场时,天已放光。
一轮红日斜悬,战场之上,血色雾气氤氲,将初光遮蔽。
天似黯似明,像是拉着一层暗红色的薄纱。
原先的叛军大营门口,不知何时堆砌起来两座小山,只听到营中有些动静,并未见多少人马。
等到走得近了,跟着董卓一块走在前头的李儒方才看清,惊声道:“是京观!”
没错,那两座小山,正是人头堆砌而起的京观!
小山之间,一人一骑,正背对董卓等人,堵住了入营之路。
听到动静,此人拨转马头,笑问道:“董仲颖,此来欲夺我功耶?”
身为后辈、下官,却以如此言语,可以说是极大的不敬了。
这使董卓愤然握刀。
杀意积压在胸口,看着面前光景,狠话撂出口,却完全变了:“皇甫……都尉,说笑了。”
“那看来不是了。”
“既如此……”
皇甫奇点了点头,大槊朝外一指:“退去候着,免生误会。”
董卓五官抽搐不止,一度要拔刀的手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着。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身形都沉下去不少:“走!”
身后西凉诸将,莫有敢言者。
看着京观间的青年,心中竟生出丝丝惧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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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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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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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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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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