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后方神兵天降,给扑返的叛军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前军所在,一时骚乱。
前军停下,后面的人马登时拥堵成一团。
眼看着天色渐亮,队伍却突然缓了下来,韩遂、马腾等人自然震怒,大喝连连:
“堵在这作甚!?”
“前军做什么?还不快走!?”
“报——”
一骑在泥地中飞奔而来,马蹄将泥浆拨得老高。
冲到韩马二人面前后,他紧忙将缰绳一拽:“前方有敌军拦路!”
“什么!?”
一众叛军高层,都难以置信。
大雨突降,自己等人在西边,而汉军在东……他们是如何出现在更西边截断后路的!?
“来人是谁?”韩遂喝问。
“尚且不知。”军士摇头,面色中带着些慌张:“这些人都身披甲衣,步行持刀,立在高地之上……他们手里拿的是一种长柄阔刀,我们未曾见过的。交战之时,尚未看清,前面的兄弟便接连倒下。”
“让开!”
惊现变故,韩遂马腾等人必须站出来了。
在阎行和马超的护卫下,来到队伍最前方。
时间推移,天光愈盛。
立在坡下,已可见上方那一层层的铁甲陌刀军了。
韩遂马腾对视,眼中都有惊色。
成公英在侧,揪着他那胡须良久,方道:“或许,这批人是先在东侧渡河、到了此地后,又再次跨过渭水,如此才出现在我们身后。”
马超眼中精光吞吐:“驻军处于后方,白日都有人马来往。依你的意思,他们是今夜赶到这里的?”
“不错。”成公英点头:“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提前料中了这场大雨……”
话说到这,周围众人都陷入了惊悚的沉默。
韩遂沉着脸走到前方,高声喊道:“敌将何人?可敢出面答话?!”
“面对一群即将是我手下败将的人,有何不敢?”
坡地之上,一声大笑穿透雨声。
虽隔着雨幕,但这道熟悉的声音依旧让众人瞬间分辨出来:皇甫奇!
“是你!?”
再见杀子仇人,韩遂自是勃然大怒。
“当然是我,专程在此候着你们。”皇甫奇大槊一举,遥指下方韩遂:“韩遂,如今退路已断,我劝尔等早降,尚可从轻发落。”
“若是执迷不悟,我也只能送你去与你儿团圆了。”
“区区小儿,怎敢狂言!?”
韩遂怒发冲冠,将马鞭狠向前掷去:“此贼今夜奔袭而来,部下能有几个兵?”
“宰了他,归去之路便通,诸位还等什么!?”
为了突破皇甫奇的截断,他直接调集麾下的湟中义从部队当先!
同时,他回头找到马腾:“寿成兄应该不会舍我们而去吧?”
“文约哪里话!?”马腾当即摇头,一挥手也将自己的人马派了上去。
他内心叹息,觉得这个女婿颇不明智。
连这场雨都能预测到,为何只派这么点人来拦路呢?
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然而,当战局开始之后,他的想法立时被颠覆。
皇甫奇退马回阵。
陌刀军举步向前。
他们阵型严密,着甲立刀,稳如一座巍峨铁岭。
而扑上来的骑兵固然是精挑细选的精锐,但在泥泞地形之下,根本无法冲锋!
因为冲的太快,还等不到接触敌人,自己就先倒下了。
而骑兵的威力,恰恰依托于急速的冲锋!
再加上那谈不上极险,但也存在的坡度,使得敌我双方差距再次拉大。
于是,叛军只看到那漆黑沉重的刀一片片斩落,砍得人群马堆血肉模糊。
只是片刻,哀嚎、惨叫、嘶鸣连片。
接着又是一片片轰隆倒地的声音,骑士和战马从上方滚落下来,还没有彻底死去的肢体,被紧跟上来的战友踩得扭曲不已。
在第一波进攻被完全压制后,后方突进的骑兵开始胆寒。
正好地面湿滑,他们可以借口推诿,不像平日里那般组成阵列向前。m.xiumb.com
以至于,冲到最前方的骑兵满是不愿,更像是被挤出去的。
零零散散,速度也慢。
等到陌刀的光映照在脸上,才意识到自己毫无退路可言,嘶吼着喊了一声向前扑去,又很快被刀光吞没。
偶尔有运气好、或是勇武超人者,策马冲到陌刀跟前,撞开一两人,也会被迅速切死。
但韩遂、马腾没有任何要放弃的意思。
回去唯有这一条大道可言,后方又是朝廷军主力。
如果冲不开这条逃生之路,他们就只能找小路逃脱。
而由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十数万大军原地崩散,支离破碎!
一波退下、一波又上、如此循环不绝。
有怕死的,就委任亲兵为督战,持刀跨马在后。
但有部队不通报便退,先斩司马、次斩曲侯、再斩屯将、队率!
血流之速,尤胜天光放白。
而在整齐的陌刀队列后面,贾诩缩在一个山洞底下,瑟瑟发抖。
一是冷,二是畏惧。
纵然他智谋超群,也看不到此战的任何胜利局面。
没等多久,前面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贾诩知道,这是皇甫奇的部曲获得了一轮胜利。
但那又如何呢?
敌人有十数万之众!
哪怕用三千人发动一次攻击,所部也能进攻数十次……但不得不说,皇甫奇打退敌人进攻的节奏确实很快。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陌刀军便会爆发出整齐的呼喊声,这使得贾诩有些不敢相信。
他将脸拧过去,盯着前方交战之处。
战况激烈,成批的叛军头颅被拖拽出来,上面绑着布条:那是战士功勋的记号。
而被抬出的陌刀军伤员,少之又少!
贾诩所在,是一片矮丘陵,丘陵上有不少人工开凿的洞体,未交战时是穷人和流民的居所。
湟中义从们依托山体,正在设置一些简易的避雨场所。
在当中生起大火、烧起热水,又有不少人挎着腰包,熟练的替伤兵包扎着伤口。
有人端着一碗热水送到贾诩面前。
贾诩称谢一声,伸手接过的同时叹道:“都这时候了,还有功夫烧热水吗?”
“先生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君侯交代的。”一人提着枪走了过来。
贾诩抬头一看,见是张绣,连忙打了一声招呼——二人都是武威人,是老乡。
“君侯说,喝热水能极大的避免风寒和瘟疫。”张绣回答。
“是吗?他还通医理之学?”贾诩面露讶异之色。
“没有人比君侯更懂治伤了!”说到这,张绣露出笑容,指着那些忙碌的医护:“这是君侯专门设立的军医,由君侯传授伤护医理,效果明显,使军士生存率大为提高。”
贾诩目中惊色愈浓,连喝了几口热水,这才问道:“前方交战,怎得佑维有时间过来?”
“我要去参战了,先来看看先生,顺道提醒先生等会一块吃火锅。”张绣笑道。
“吃火锅?!”贾诩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火锅是什么玩意?
还有,都这关头了,是讲究吃啥的时候吗?
“佑维就这么有信心,此战必胜?”
“必胜!”张绣坚定点头。
“为何?”
“因为君侯说必胜。”
张绣说完这句,便告辞离去。
贾诩端着热水一阵出神,直到一阵风吹来,将热水扬在他手上,才烫的这老棺材板‘啊’叫了一声。
断后的马岱等人,已被朝廷军击破。
留守军力崩溃,叛军或逃、或降,争相逃命。
朝廷主力逼近!
而韩遂、马腾等人,依旧没能冲开陌刀军的阻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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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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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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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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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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