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起,唐筠晨看手里捧着一大束曼珠沙华,看着开门之人,赤着脚,穿了一条白色的丝质吊带裙,散落的发丝,略显慵懒,淡淡的妆容,很有少女感,在烛光的照映下,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风情。
不知怎么,就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像顾亚…
阿盼接过他手里的花,眼眸里冷了三分,装作很宝贝似的抱着不撒手。
“阿晨,你来了,快进来!”拉着唐筠晨的手,带他进了屋。
“好香啊!”
“我点了你最喜欢的薰衣草香薰,这些年,我一直记着呢!”
“你还真了解我!”
“可不是吗,这个世上最了解你的还是我!”
停下脚步,后面的人撞到他的背上,转身,唐筠晨把她搂住,慢慢的靠近…
阿盼以为他要吻她,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吻没有到来,反而落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
“是吗,那我真的要谢谢你了,你想要什么谢礼?”
怀里的美人儿像鱼一样滑了出去,端起两杯红酒,递给他一杯。
“我能要什么呢,要你行不行?”
唐筠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阿盼娇羞的红了脸。
“瞧你~我开玩笑的!”
端着酒杯没往嘴边送,修长的手指端着酒杯,轻轻晃动。
“怎么,怕我下毒?”阿盼见他不动,碰了一下杯,仰头整杯喝了下去。
“喝这个没意思,不如喝我带来得!”
唐筠晨拿出一瓶白兰地,阿盼见了直摆手。
“你知道的,我是酒渣,这一杯下去,我得断片儿。”
“哦?怕你喝醉了,我对你做点什么?”
阿盼娇笑“你真坏,我倒是不怕,就怕你女朋友打上门来!”
“我说了,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我倒是不用顾忌了…”
阿盼心疼的摸着他脸上肉眼可见的淤青,动情得献上香吻。
脸上表现的动情,身体却紧绷着,很僵硬,就像在完成任务一般。
唐筠晨及时的推开了她“不用着急,夜还长…”
阿盼像是松了一口气,拉着他坐下
“快尝尝我的手艺。”
牛排很美味,两个人心里各自打着算盘,都没有胃口,浪漫的烛光显得尤为讽刺。
“对了,你在病房外面都看见我了,怎么不进来打招呼?这么害羞?
叉起一块牛排喂进嘴里,不经意的问道。
“没有啦,看着你关心她的样子,不想打扰你们二人世界,怕她误会,早知道我就进去了…”
唐筠晨笑笑,他安排了两个人在病房门口,一只蚊子靠近都会跟他报告。
没有问下去,有些事,不必揭穿,他心里明白就好!
“跟我讲讲你交过的男朋友吧,我有些好奇…”
“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我想珍惜当下!”阿盼定定的看着他,眼神热烈。
“今夜,别走好吗?”
唐筠晨还是走了,留下一脸失望的阿盼,门关上的那一刻,失望的神情变成漠然。
“呵~演技挺好”
卧室房门打开,黑暗中站着一个身影,那身影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阿盼的神色变得恭敬“干爹!”
那人点了点头,杵着拐杖就要离去。阿盼上前扶他,他没有拒绝,任他扶着,到了门口,她咬了咬唇,还是问了出来。
“要是他今晚不走,您…?”
“那我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免费欣赏一副活…春!宫了…”
心痛了一下,呼吸都有了些颤抖,那人拍了拍她的脸。wWW.ΧìǔΜЬ.CǒΜ
“记住你的使命!!别让我失望!他对你已经生疑了。”
“是…!”
“这花,要我帮你扔了吗?”
“不用!”
那人走后,阿盼拿着剪子把一大束花毁的七零八落,扔进了壁炉。
此时,王鹤远对着电话犯了难,号码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一遍一遍按下号码,又一遍一遍的删除。
最终还是按了出去,电话响了一声又立马挂断,不一会儿,来了一条信息。
“鹤远?”
短短的两个字让他内心翻滚,激动又害怕,片刻后来电铃声响起,铃声是春哥的“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他曾经唱给顾亚听过,动听的歌词仿佛变成了催命符,他接了电话就要面对审判,他和顾亚终结的审判…
铃声一遍遍的响起,似要将这场审判进行到底!
“喂…”
顾亚的眼泪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绷不住,这一个月眼泪都要流干了。
“小亚是我!”
“王鹤远,巧克力吃完了…”
“小亚,对不起!”
顾亚的鼻子好像被堵住了,声音侬侬的问他。
“糖吃完了,什么时候有新的糖吃?”
“真的对不起,你骂骂我吧,这样我心里好受些!”
“不想骂你,只想问什么时候有新的糖可以吃!”
王鹤远心如刀绞,他知道,顾亚不是想吃糖,是想见她,他又何尝不想见她,他的思念不亚于她,他多想抛下一切,飞到她身边,紧紧的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倾诉他的思念…
可是,他不能…
“我妈妈生病了,可能不能给你送糖了,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给你寄!”
“不用了,你一直不肯联系我,是没想好怎么说吧!那就由我来说吧,我们分手吧!
“我明白你的苦衷,自己也想明白了!我们在一起给我们的家庭添了很多困扰,甚至因此家宅不宁,再继续下去就要铸成大错!是错就要及时改正!”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也可以放下你的负担。不要过来找我,即使你来了,我还是会这样说!”
顾亚的话有条有理,他却如坠入了悲伤之海般,被海水缚住了手脚,氧气渐渐从四肢开始抽离,心脏仿佛因为氧气的离去而停止了跳动,他挣扎想抓住救命的绳索,可越沉越深,眼睁睁的看绳索与自己失之交臂…
“鹤远,有在听吗?”
“在听,所以说,我失去你了,对吗?”
“这是我们该有的结局!”
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顾亚挂了电话,她的声音就像是救命稻草,眼看着要把他从海底捞起来又突然断裂,然后沉入更深的深渊…
王鹤远握着电话保持着放在耳边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眼泪始终流不下来,因为他不相信,就这样结束了~
“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顾亚说出这话时,更难受,她保证,再迟一秒就会缴械投降。
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遍和亲口讲出来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齐祁悄悄跟她说过王鹤远家里的情况和王鹤远受伤,推断时间来看,就是她出国前后,怪不得,有一道目光在我身后…
这事总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再痛,都必须断舍离,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再受到伤害!!
电话再次响起,这次轮到顾亚逃避了,把头蒙在被子里,隔绝一切声响,电话那边的人很执着…
头上得被子被掀开,恼怒的向站在床边之人一脚踹过去,陆振宇灵活避开,拿起顾亚的手机做出要接听之状。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肯定是骚扰电话!我来帮你搞定!”
事实上他说完就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急切的声音
“小亚…别这样行吗,再给我一点时间!”
陆振宇正要开口,顾亚从床上弹起来,抢过手机,‘友善’的把他‘请’出了房间。
摸着快被门拍扁的脸“这女人,脾气见长…”
不到十分钟,顾亚出来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她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
陆振宇见她牵带着妮蔻出去,有些不放心,在后面跟着。
“别跟过来!”顾亚警告。
后面的人充耳不闻,像一块狗皮膏药,顾顾亚不再管他,任他当跟屁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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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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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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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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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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