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时候,时间已过三点。
看着身前日常换鞋的她,林宁淡淡道。
“站起来,这种下人做的事,以后别做了。”
“下,下人?”
宁菲怔了下,仰着头,看向居高临下的林宁。
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竟给人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这种陌生感,更多体现于他的眼神,语气及姿态。
“男佣,女仆,管家,随从,需要问吗?”
“不是,这...”
宁菲又怔了下,顿感意外的同时,下意识对上林宁的眼。
算算时间,现在的他,也就是个穷人乍富的大三学生。
尚未历事,还在成长的他,即便存有阶级意识也不该是这样。
习以为常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么。
“这么看我,是有什么想说?”
“没,没有。”
“乖,去把衣服换了,换身得体的来。”
错愕的视线,说罢就走的林宁,步频步速较以往略显不同。
看在眼里,愈发费解的宁菲,扭身看向衣镜。
羊绒大衣,高领毛衫,短款皮裙,黑丝绒细高。
任宁菲怎么看,也没看出这打扮,哪里有不得体的地儿。
“老公~”
不稍片刻,书房,迎面走来的宁菲,借林宁的视线。
丝质衬衫,长款半裙,肤色丝袜,乍一看,跟来面试似的。
“呵呵,瞧你穿的,求职啊?”
“讨厌,不是你让我穿得体点嘛。”
“你误会了,我说的是皮裙,以后就别穿了。”
“噢,那我等下拿给妈好了。”
“怎么,听你意思,是要去伯母那?”
“嗯,妈来电话,亲戚那边要我过去下。”
“去吧,路上慢点开,注意安全。”
“好,我去看下,没什么事儿就回来陪你。”
应该是有事,若非如此,她不会走这么急。
待视线没了宁菲的身影,林宁这才给苏曼妮去了回复。
“林宁:怎么,突然找我?”ωωω.χΙυΜЬ.Cǒm
“妮妮:不是约好研究项圈么,别说你忘了。”
讲真,在项圈这件事上,林宁还真忘了这茬。
这会儿经苏曼妮提及方才想起的他,却是有些犹豫。
犹豫项圈的归属,是如记忆那般送给韩韵,还是留给苏曼妮。
“林宁:没忘,东西备好,我让司机去取。”
“妮妮:才不要,如果伱不给我怎么办。”
“林宁:你很喜欢它吗,我指的是项圈。”
“妮妮:我说过的,没了它,我心慌。”
“林宁:知道了,我去学校找你。”
“妮妮:去我家,我回家等你。”
“林宁:这么折腾干嘛,学校不好吗?”
“妮妮:拜托,你老婆那么有名,不得注意点。”
不提不想,想到宁菲在校的知名度,林宁轻笑了下。
站在人夫的角度,在与异性接触时,是得注意点。
“林宁:也是,地址发我,我这就过去。”
“妮妮:坐标(白桦林居)”
。。。。。
城市向北,白桦林居。
这座有些年头的小区,环境尚可,人流颇多。
皮毛外套,连身毛衫,堆叠毛袜,Ugg棉靴。
看着路边翘首以待的苏曼妮,看着其外套下毛袜上的腿。
老板位的林宁,说她冷吧,她光着大腿,说她热吧,穿的还挺多。
“老板,是苏曼妮小姐。”
“停过去,开门。”
驶停的车,缓缓开启的门,是映入眼帘的人。
看着正对的林宁,苏曼妮的眼底,多了抹复杂。
“看我干嘛,上车。”
说话的同时,再次扫了眼裙摆下光着的腿。
在看腿这件事上,林宁也曾想过戒掉这个坏毛病。
后来之所以选择放弃,主要还是受到孙凌宇的影响。
这里用孙凌宇的话说,人那么穿,不就是给人看的。
“那個,我们小区不允许外来车辆进入。”
“问题不大,上来吧,带路。”
还是那句话,只要有心,办法总比问题多。
看着车外很是殷勤的保安小哥,看着其手中打底上千的钞票。
有被真相的苏曼妮,前面还纳闷林宁哪来得自信,结果是钞能力。
“那个,你给了他多钱?”
“只是个数罢了,我需要知道么。”
一记关爱的眼神,丢给苏曼妮自行体会。
随着声脱口而出的卧槽,摆在林宁眼前的是整面墙的白绫。
如果只是白绫,倒也不至于让林宁出口成脏,大惊失色。
吓人的是白绫下条案上的骨灰盒,黑白照,灵牌,香炉,烛灯等。
“卧槽,不是,这...”
这你敢信,这么可爱个妹子,竟给家里整成了灵堂。
这给林宁吓得,若不是场合不对,当场骂人的心都有。
“别怕,我爸妈人很好的。”
苏曼妮的声音很轻,说话时,倚上林宁的肩。
特意骗林宁来这儿,是苏曼妮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是人就感情,看似坚强实则弱小的她对林宁的感情很复杂。
这种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强者的依赖,还有亲情丧失后的逆反。
为了遗产,如狼似虎的亲戚,因为车祸,早早离去的父母。
打小倍受宠溺的苏曼妮,曾经有多幸福,这些年就有多倍的苦。
“你是故意的?”
若不是故意而为,没理由把人往这种地儿约。
稍作调整,勉强平复下的林宁沉声道。
“想好了说,在我还肯听之前。”
“不瞒你,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想问你要个承诺,当着我父母的面。”
说到父母时,苏曼妮的声音有些哽咽。
知道这是触景生情的林宁,难免有生同情。
“什么承诺,你不说,我哪知道你要什么。”
“对我负责,对我的未来负责。”
“你...”
“你打我了三次,不该负责吗?”
“我,我有说不负责么。”
车里两次,酒店一次,可不就是三次。
想到之前犯过的荤,自知有错的林宁就事论事。
仅凭那两次扒人裤子,苏曼妮要负责也算是有理有据。
“那个,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答应了,答应对我负责?”
“不然呢,都这样了,还能骗你不成。”
“谢谢,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东西,什么东西?”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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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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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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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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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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