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横飞着从元德和尚身旁经过。
元德和尚仓促之下,挥手间一股佛光涌出,想要将其阻拦,李鱼紧接着又是一刀斩出,将这些佛光斩碎。
摆明了是想要置卫文杰于死地!
卫文杰毕竟是金丹大修士,很快便稳住身形。
他面沉如水,抬起手中短尺正要反击,这时,身后的楚红袖却已经飞来。
一道殷红剑光飞出,锋锐无比,洞穿重重气流,围着卫文杰的脖颈一绕。
噗嗤——
卫文杰身上的护身法宝起了作用,再度撑起了一道光罩,却仍是被这道殷红剑光犹如热刀切牛油一般切开。
一颗脑袋冲天而起,伴随着的是一腔猩红鲜血。
李鱼眉头一挑,似是有点意外这卫文杰死的竟如此干脆。
“卫兄!!!”
元德和尚却看的目眦欲裂,一股邪火从胸口蹿了出来,他的理智在这一刻似乎都开始荡然无存,一双眼睛都开始变的通红。
一座小巧的金色佛塔自他头顶飞出,由三寸多长滴溜溜地旋转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三尺、三米、三丈、三十丈、三百丈......,朝着飞来的楚红袖狠狠地撞去。
这座宝塔此时上面的十六道剑痕仍未恢复,饶是如此,威能也异常可怕。
在这一刻,元德和尚体内的佛门法力近乎燃烧起来,全力催动着这座本命佛塔。
轰隆隆……
肆虐的磅礴气流汹涌澎湃,虚空都似乎被撞的塌陷。
面对这倾力一击,楚红袖现出身形,屈指一弹,那道斩了卫文杰的剑光一个变幻,迎向了金色佛塔。
二者一个雄浑沉重,神圣刚猛,另一個轻盈灵动,锋锐绝伦,风格截然不同。
两者碰撞,发出了剧烈金铁交击之声。
铛——!!!
声音响彻云霄,回荡千里。
一股股罡风劲气四处狂涌,刮起层层气浪。
轰隆隆!
这方天地仿佛刮起了强力风暴,下方地面的树木、碎石,乃至土层都被刮掉了三尺多深。
当这一切散去,现出了场中的情况。
那道殷红剑光已经飞回了楚红袖身边,化为一条红色手镯环绕在那只莹白的手腕上,如玉的肌肤与殷红手镯交相辉映。
反观那座金色佛塔,此时却光芒暗淡,伤痕累累,横七竖八的遍布着许多剑痕,尤其是其中一道剑痕最为可怕,几乎将金色佛塔拦腰斩断。
此时金色佛塔已然缩小,化为了一尺多高,飞回了元德和尚头顶,缓缓旋转着,释放出一股股的佛光,勉强庇护着元德和尚。
元德和尚此时却顾不得本命法宝破损,他已经将好友卫文宗的尸身收到近前。
尸体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无头尸身,另一部分是头颅。
金丹大修士的生命力何等顽强可怕,纵然是心脏破损,脑袋被斩下,短时间内也难以死去。
除非是脑袋被人打爆,金丹破碎,这才是致命伤。
卫文宗之所以身死,是因为方才那一剑不光是割下了他的脑袋。
剑光中蕴含的那一股斩仙剑意,更是搅碎了卫文宗的神魂!
神魂被灭,人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望着眼前的尸体,元德和尚怔怔然,沉默无语。
回想起自己与卫文宗昔年相识,相互扶持,帮衬,切磋斗法,抵御敌人的场景,他只觉得心中剧痛,悲伤。
这是他的挚友啊!
如今却在他面前殒命,化为了尸体。
楚红袖神色平淡,先是看了眼元德和尚,接着又瞥了眼李鱼。
目光淡然,却让李鱼后心发亮,体内的不死冥王法相都微微一动。
只觉得自己的底细似乎被此女看透了大半。
李鱼皱了皱眉,体内响起刀鸣之声,体表亮起了一抹暗金色泽,下意识地运转体内太阴刀意和不死真意两种武道意志,将这种怪异的感觉拦截在外。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为什么?楚施主,你为什么要杀卫文宗?”
元德和尚忽然抬头,望向楚红袖,声音有些干涩沙哑,眼里的血丝消退了一些。
“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那我可以告诉你。”
楚红袖脚踏虚空,缓步走来,视虚空如平地,张口道:“他一开始对我起了一丝杀意,这个答案足够了吗?”
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女子特有的温婉,如果不是看到刚才那凌厉无双的剑术,李鱼根本想像不到刚才的剑术是这女人所发出。
“仅仅只是一丝杀意,你便要杀了他?”wWW.ΧìǔΜЬ.CǒΜ
元德和尚沉声质问道。
“这还不够吗?”
楚红袖淡淡说道:“况且......我又何须向你解释这些?”
元德和尚默然,心里却是叹息。
魔道人士,不就是向来如此吗?这没什么奇怪的。
“阿弥陀佛!”
接着元德和尚口宣佛号,双手合十,看向楚红袖,一脸认真地说道:
“今日是贫僧技不如人,败在楚施主剑下,贫僧无话可说。”
“日后贫僧必然会再次向楚施主讨教。”
楚红袖眼里似是闪过一丝诧异:“哦?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伱?”
“不怕,因为贫僧自始至终未曾生出杀意。”
元德和尚淡然摇头。
楚红袖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道:“你若想找死,我随时奉陪。”
旋即,她也懒得理会元德和尚与李鱼等人,身合剑光,很快消失在远方。
“阿弥陀佛......”
元德和尚转身,看向了李鱼,再次口宣佛号,道:“贫僧元德,乃是浮屠寺弟子,见过傅施主。”
严杰此时立于李鱼身旁,两人并肩而立,李鱼脚踏紫色烟气,长长的雪狱刀被他扛在肩上,嘴角露出肆意的冷笑:“怎么?你想杀了我为你朋友报仇?”
元德和尚挥手将尸体收起来,神色不变道:“报仇不敢当,只是想领教施主的刀术而已。”
“领教我的刀术?”
李鱼抬起雪狱刀,刀尖直指元德和尚,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你当我傅某人是傻子吗?”
“先不说你这朋友平白无故想要杀我,方才我只是反击。而且你一个金丹佛修,也好意思欺负我一个三阶修炼者?和尚,你可真是无耻之尤啊!”
像啊!太像了!
李老弟还真是入戏太深了......
一旁的严杰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元德和尚沉默片刻:“人死万事休,卫兄生前所作所为贫僧无法评价。不过施主你那手中之刀魔性浓厚,血腥之气浓郁,而且施主你的刀法过于偏执,煞气太重,非正经法门,已然是入魔了。”
“如果放任不管,长此以往下去,只怕凶戾之气会越发浓厚,到时候成了祸害天下的魔头可就悔之晚矣。”
他望着李鱼,缓缓说道:“傅施主如若将掌中之刀交出来,或是随我吃斋念经,消磨自身执念魔气,贫僧便可发誓不再追究。”
“入魔?”
李鱼冷冷一笑,冷声说道:“死秃驴,你何必跟我扯这些连你自己都不信的借口。你这家伙可真是虚伪的很啊!”
“要打,老子奉陪到底!”
李鱼此时虽然是在演戏,但听到这和尚的话还是几乎被对方气笑。
这家伙明摆着是要为自己朋友报仇,结果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有够无耻有够虚伪的。
“受死吧秃驴!”
李鱼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废话,扬刀便斩。
嗤——
漆黑森然地刀光似欲撕裂天地。
一股强横无匹的气息瞬息间充斥方圆十数里,蛮横霸道的威压将气流都搅的混乱,狂风呼啸,云流涌动!
刀光中蕴含的森冷之意却足以冻僵修炼者的神魂体魄!
李鱼全身筋肉膨胀,肌肤如钢似铁,魁梧伟岸,体内血气澎湃呼啸,好似沉寂了千万年的火山,所积蓄的威力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
这一瞬间,将他脚下的玉罗菁云烟全部破碎。
而李鱼本身,已经借势飞掠到元德和尚眼前。
元德和尚头顶尺余高的金色佛塔滴溜溜旋转不停,挥洒出金色的琉璃佛光,将他护在其内。
这些琉璃佛光看似脆弱,实则无比坚固。
咔嚓!咔嚓!
李鱼的雪狱刀斩在上面,虽然将这些琉璃佛光斩碎,刀光却也耗尽了威能力量。
李鱼长刀漫卷,一刀又一刀的斩在上面,犹如疾风骤雨,雨打芭蕉一般,迅疾而狂暴。
咔嚓!咔嚓!
这些琉璃佛光不住地碎裂,却又在金色佛塔下愈合,复原,不断地重复着这种过程。
“好刀术!”
元德和尚轻描淡写的说道。
方才他虽然轻易落败在了楚红袖的剑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弱了。
而是那楚红袖太强!
此女的剑术过于精绝可怕,高深莫测!
元德和尚甚至觉得,就连自己那位证就阴神果位的师父来了,也不一定能胜得过此女!
他自身丹成二品,也是天底下罕有的青年俊杰之流的人物。
如今又成就四阶,修为与实力压过面前的傅红雪,自然不足为奇。
“我佛门虽讲究慈悲为怀,常以佛法普度众生,却也同样有着近身降魔手段!”
元德和尚双手变幻,手捏狮子印,一股汹涌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的一双手掌被一股赤金之色所渲染,毫无半点其他杂色,变的纯粹而耀目,坚硬无比,灿灿生辉。
吼!!!
几乎是在瞬间,一头浑身皮毛金黄刺目,筋肉虬结,犹如山岳般巨大的黄金狮子出现在元德和尚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雷霆怒吼,声震九天。
与此同时,元德和尚手中的法印对着李鱼似缓实快的印去。
轰隆隆!
虚空在为之震荡,犹如流水般被狮子印推动起来,哗啦啦作响。
其身后的那头黄金狮子化为一道流光汇聚在了其掌中法印上,是的其掌中法印似乎化作了一轮金色大日,光芒万丈。
嗡嗡嗡!嗡嗡嗡!
李鱼双眼眯起,掌中的雪狱刀发出轻颤,似厉鬼哭嚎,又像是妖魔怪啸,其表面色泽愈发深沉、漆黑,一股森然阴冷的气息弥漫四方,搅动风云。
刀光漆黑,似能冻僵体魄神魂,似能吞噬一切事物带着一股莫测而凶戾的魔性!
其实元德和尚方才有一点说的没错。
李鱼身上的确是有着一股魔性。
他原本刀术便是追求威力,导致刀术精绝狠厉,血煞之气过于浓郁。
而他所修的《不死冥王功》说到底也是魔道功法,其中蕴含着一股深邃魔性。
之后得了太阴斩魔刀经后,李鱼并未选择按部就班的修炼这部刀经,而是选择将这部刀经融入自身刀术之中,虽然这并不容易,可一旦成功,他所获得的好处也将会更大。
所以现如今,李鱼的武道非是正道武学,亦非魔道,而是邪道!
只是李鱼并不在乎这些罢了。
于他而言,无论仙道也好,武道也罢,亦或者魔道、邪道之类,都不过是力量的一种而已。
这些皆是表象!
唯有本心,他永不会变!
身后不远处的严杰浑身一紧,心头感觉到了一股可怕凉意,他急忙催动神通,离的远些。
很快,漆黑狠戾,魔性深邃的刀光便与赤金纯粹的狮子印对撞在了一起。
轰!
赤金光辉与漆黑刀光光芒更胜。
二者似乎吞噬了周围百里的光芒,使得这方天地只剩下这两种光辉。
除了严杰外,在这附近其实一直不乏有人在暗中观战,但此时这些人却叫苦不迭,只觉得眼睛生疼,都被这两种光芒刺激的流出血来。
层层叠叠地气流劲风,伴随着赤金佛光与漆黑刀芒四散而去,滚滚如潮!
所过之处,无论是那些山石泥沙,还是树木野兽,尽皆被卷入其中,化为齑粉,无一例外。
其中几个倒霉蛋吃瓜群众,因为离的太近,遭到了无妄之灾,他们大惊失色,本来还想要放出护身法器护住自己。
可当赤金佛光与漆黑刀光滚滚而过,他们的法器无论品质高低,皆在这两色光芒中撕裂震碎!
就连法器的主人也一声不吭地被卷成了肉泥!
李鱼浑身气息昂扬狂暴,愈发霸烈,他身上的肌肤有几处已经破损,溢出血迹,但这却无损他的气势,反而平添了几分凶残之意!
他的双眼光芒炽烈,神光更胜!
至于元德和尚,虽然身上丝毫未损,但他头顶的本命佛塔却光芒暗淡,犹如风中火烛,岌岌可危。
甚至还轻轻一颤,发出咔嚓一声的细微声响,那道将它几乎拦腰斩断的剑痕处,更多了一道细小的裂痕。
接着,裂缝扩大,直至将整个佛塔一分为二,化为上下两截。
却是这佛塔本来就已经破损严重,在承受了刚才两人交手而爆发的威能后,被完全震成了两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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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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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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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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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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