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猎场之上,鼓乐奏响,唢呐声起,热闹的人群围着火堆跳舞,郦城来的年轻人也加入了跳舞行列,热情的歌声,欢快的脚步,一声一声的“嘿呦”把整个大婚的氛围推向高潮。
“公主出来了!”
在一群女孩的陪同下,新娘子被人搀扶着从营帐内出来,缓缓走向丽太后所在的大帐。
都说长兄如父,所以萧霁危扮演了父亲的角色,和丽太后一起,接受了萧慕可的拜别。
“送公主——”
随着这一声起,鼓乐声再次奏响,藏都在另一侧,满脸通红地望着前方的营帐,等待萧慕可从人群中走向他。
“嗖嗖嗖。”
却在这时,突然有三支箭从远处飞来,直接射中了场中的几个人。
人群应声而倒,禁卫军火速将萧霁危所在的营帐包围:“有刺客,护驾!”
“慕可!”丽太后第一时间冲出来,将门口的萧慕可拽进营帐内,随即一把将她塞到身后的宫人手里:“护好公主!”
说着,她已经走出营帐。
萧霁危坐在座位上没动,这会儿他咳嗽了两声,片刻后才到:“母后勿要担忧,我们只需待在帐中便好。”
温寻儿就站着萧霁危身后,眼尖的她看见萧霁危掩起的手帕里带了血迹,顿时眉心一拧,走到萧霁危面前:“你还好吗?”
萧霁危抬目看见她,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坐下。
丽太后看见他这模样,相当看不惯:“你倒是一点都不急,外头都是些什么人你知道吗?”
“还能是谁?”萧霁危抬眸,“您选的好女婿呗。”
丽太后一滞,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万阴,顿时无话,她看向一旁的萧慕可,紧抓了她的手:“可儿别怕,这万阴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不过没关系,有母后在这儿,母后定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萧慕可连连点头,却整个身子发颤,看上去害怕极了。
丽太后示意宫人把萧慕可带到后面的内室,这才看向一侧镇定自若的萧霁危:“皇上这般气定神闲,想必是早已知晓会有敌人来犯,想来,也早就想好了对策吧?”
“并没有。”萧霁危朝丽太后看过去,“万阴的势力有多大母后应该知道,我们此番出来只带了一万禁卫军,而且方圆百里没有增援,谁赢谁输并不一定。”
“那你还这么坐得住?”丽太后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到底是有筹谋还是蠢?”
她几步来到门口,此刻外面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打斗声不绝于耳,箭矢从四面八方不断地射向猎场,很多营帐中箭,惨叫声时不时传来。有禁卫军搬来木板将他们的营帐整个围挡了起来,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冷箭从顶部飞下,射入营帐内。
丽太后不得不抽出了短刀应付接二连三掉下来的箭矢。
“你还坐那么好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丽太后催促萧霁危。
温寻儿捏了捏萧霁危的手臂:“都这个时候了,别藏着了,你怎么安排的,该开始了吧?”
萧霁危捏了捏她的手站起身来,缓步朝着营帐门口走去。
温寻儿有点怕外头的箭射到他,抽了一把刀跟在他身后。
帐帘一掀开,才发现外面的惨状比想象中还要严重,箭矢如密密麻麻的雨点子从空中落下,虽有盾兵在前头抵挡,但也不能挡下全部的箭,还是有不少射入了营帐内。
“阿姐……阿兄……”
突然,她听见一道哭声从侧前方传来,找了又找才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仓拉!”
远处独自一人站在“雨林中”哭泣的不是仓拉又是谁。
温寻儿一震,当即从萧霁危身后出来,朝着仓拉跑去。
“你待在这儿别动,孤过去!”
萧霁危拉住她。
就在萧霁危的身影离开营帐的时候,一枚箭矢从不远处的山头直射了过来,眼看那箭矢就要射中地上的仓拉,萧霁危猛然抱起她翻了个身,那支箭擦肩而过,钉在了地上。
是一枚金箭,与旁边别的箭矢都不同。
萧霁危朝着箭矢的方向看了过去,又见一枚金箭直朝他的方向射了过来,而且后面还紧跟了三支金箭。
这速度,这功法,分明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萧霁危当即抱起仓拉起身,另一面温寻儿却不知何时抽了鞭子过来。
“低头!”
她一鞭子挥向那支最近的箭矢,受了鞭子的力道,那支箭矢立刻改了方向,温寻儿伺机挥出大刀砸向了第二支箭,然后又飞身用鞭子接下第三支,一番操作下来,成功抵挡。
“快进去!”
抱了仓拉进营帐,萧霁危复而转身定向外面,也正在这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震动,丽太后久经战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趴在地上听那些动静,须臾,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有东西朝这里过来了,而且还不少!”
“是什么?”
丽太后仔细听着那些脚步震动:“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动物,只是具体是什么我一时半会还分不清,等等……好像是、狼?”
“是狼!而且数量不少,怕是有数千!”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狼?”秋月吓傻眼了,“这狼群还能聚集到一起不成?”
“我听说北寒这边经常生活在山林附近的人,有些人会懂一些召唤动物的办法,而召唤狼群好像是最简单的!”
“不错。”丽太后接过了她的话,“北寒确实有这样的人,而且不少,但他们之所以能懂狼语,其实都是或多或少与狼群生活过,难不成,玄神教中就有懂御狼之术的人?”
“八九不离十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张远。
“皇上,狼群正在逼近,看规模应该有一两千!”
萧霁危点了点头:“让禁卫军都撤进来,然后按照预先计划好的,火攻。”
张远领命,立刻出去,丽太后不可置信看着萧霁危:“你知道他们会放狼?”
“之前查过一些蛛丝马迹。”萧霁危解释。
丽太后却并不相信:“到底是查到了蛛丝马迹,还是打入了玄神教内部,窃取了机密?”
“有何不同?”m.χIùmЬ.CǒM
“当然是千壤之别!”丽太后紧紧盯着他,“如果是前者,那只能说明你未雨绸缪,此乃神人,如果是后者……那你是从何时开始布的局?如果你一早就知晓万阴全部的计划,为何不提早将他拿下,而非要等这样一个文武百官聚集的大婚时机,这样会多死多少人,你可有想过?”
温寻儿垂眸看向萧霁危。
他的神情看上去仍旧没什么特别的变好,只是在听见丽太后后面的分析后挑了下眉。
“逆党叛乱,伤亡在所难免,母后历经疆场,当懂以小谋大的道理。”
“可关键是,你在用慕可的大婚当诱饵!今天大婚死了这么多人,你是要全算在慕可头上吗?”丽太后说起这话时,几乎歇斯底里起来。
萧霁危唇角凉了几分,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母后别忘了,玄神教能有今天,若非你的助力,他走不到这一步,说到底,慕可妹妹是在替你受过,之前的婚事是,现在,亦是。”
“你——”丽太后听了这话,险些一口气没提起来,猛地坐回了椅子上。
“萧、霁、危——”她几乎是一字一句,“你的心,好狠!”
“这句话孤也送给母后,母后昔日何曾不是要置孤于死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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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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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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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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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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