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喊了一声“皇兄”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屋外,风声呼啸,吹得殿内烛火摇摇晃晃,丽妃忽然从内殿冲出来,对着萧霁危便扇了一个耳光。
“都是你!”她抓住萧霁危的衣襟,色厉内荏,“如果不是你,皇上也不会驾崩,你个白眼狼,狼子野心的狗东西!不是皇上把你接来,你能有今天?萧霁危,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你害死了西北勤王还不够,现在还害死了皇上!不仅如此,还想吞并北寒!你根本就不配当皇帝,不配当北寒人的王!”
丽妃的话一出,殿内的哭泣声立刻停了。
有那么一瞬,整座大殿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不过须臾,一旁的皇后忽然扶着高阳王站了起来:“丽妃说得没错,这种狼子野心之辈,根本不配当我北寒的王!而且,他究竟是不是皇上的血脉还未可知,单凭他母亲与皇上的一段露水情缘,何以断定他就是我北寒的皇子?还有,我可是听说,你母亲可是给大炎的温家当过贱妾的,谁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大炎派来的奸细!”
此话一出,场内彻底沸腾。
温寻儿从地上起身,正要说话,萧霁危先一步阻止了她。
他并没有看她的方向,只是伸出手来将丽妃落在他衣襟上的手一点点拉开,声音听不清情绪:“说够了吗?”
这话是对她说,也是对皇后说。
他转眸看向众人,眸底透着森寒:“怎么?父皇刚一走,你们就迫不及待污蔑我,在这里颠倒黑白,泼我脏水,造反的到底是你们还是我?”
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没多会就见张远领着大批的皇宫侍卫涌了进来,将大殿团团围住。
“皇上传位诏书在此,何人胆敢放肆!”
他走到萧霁危面前,将诏书奉上:“臣酒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传位的诏书,早先便有下达,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约是觉得皇后和丽妃的话没什么分量,一个两个开始跪地直呼万岁。
“慢着!”却有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那人一身藏青色氅衣,红肿着眼从地上起来,竟是南阳王!
他接过张远手里的诏书,扫过两眼之后,忽然从人群中喊了一位大臣:“你看看这诏书。”
那人对着烛火仔细比对过诏书,良久忽然看向众人大呼:“这传位诏书,是假的!”
说完,他就把诏书直接丢进一旁的火盆里,炭火旺盛,遇到干燥的物品迅速点燃,张远想捞已经来不及,等他扑灭诏书的火焰,上面的字迹已经烧毁了大半,再辨不出诏书的内容了!m.χIùmЬ.CǒM
“皇上……”
他面如死灰看向萧霁危。
“哈哈!”皇后大笑,“萧霁危,你还有何话说?你害死西北勤王在前,谋权篡位逼死皇上在后,像你这种大炎奸细就该千刀万剐,还妄想做我北寒的王,你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来人!”
殿外脚步声起,沉重的盔甲发出有力的争鸣,与脚步碰撞在一起,然后,另一拨兵力涌了进来,将张远那一波人团团围住。
“唰”的刀剑出鞘,两拨人立刻打了起来。
萧霁危拉着温寻儿退到一旁,双方战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看见丽妃拔了两柄刀握在手里,朝着他的方向杀了过来。
她武功高强,一路竟畅通无阻。
张远一把护在萧霁危面前:“殿下,人太多,你先带着太子妃避一避!”
温寻儿随手从身后侍卫的手上夺了一把刀过来,看向萧霁危:“现在怎么办?要杀出去吗?”
萧霁危看向身侧:“春生,带秋月去内殿。”
春生反应过来,迅速拉了秋月离开,他俩不是什么关键人物,一时也没有人阻拦,轻而易举就进了内殿,萧霁危这才看向温寻儿,俯身在她耳边低道:“你待会儿趁人不注意也进去,你一个人进去!”
他强调了一个人,惹得温寻儿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看向身后。
那里,红缨如临大敌,抓紧了刀目光如炬直视着前面的敌军。
“那你呢?”
“放心,我不会有事!”
听他如此笃定,温寻儿稍稍心安,应了下来。
丽妃被张远挡住,她固然武功高强,可久居深宫多年,自然不是常年刀尖上舔血的张远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逐渐落于下风,眼看着张远就要侵下他,却忽然有一只手从侧前方伸了过来,一掌拍在张远肩上。
张远整个人后退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竟吐出一口血来。
而此时此刻,那坐在轮椅之上,向来虚弱到走几步路都要体力不支的高阳王正满面肃杀收回手,刚才那一掌正出自他手。
“还不出手,要待何时?红缨!”
高阳王的声音落下,后方立刻有一柄弯刀刺了过来。
萧霁危身形一偏,避开了利刃,直接把温寻儿推进屋子里,随后拽着张远便跟了进去。
内室的门一关,剩余的部下立刻堵在门口,将外面的人拦住。
萧霁危扶住口吐鲜血的张远:“你怎么样?还能走吗?”
张远勉力站起身来:“殿下放心,我没事!”
他看了一眼天色,忧心忡忡:“照这个速度,不出盏茶功夫,我们的人应该就顶不住了!”
“那怎么办?”春生过来扶住他,有些急,“皇上的传位诏书明明是真的,这些人却指鹿为马,还有那南阳王竟然临阵倒戈,正是岂有此理!”
“可不止南阳王!”温寻儿看向萧霁危,“高阳王看着孱弱,竟如此深藏不露,难怪他会主动退出太子之位,为的只怕就是今天!”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已经不能让她和原始剧本联系到一块儿了。
或者说,现在的剧情完全不是按照原始剧本来的。
萧霁危没说话,他走到龙床后头,不知做了什么,龙榻的床位动了,原本床尾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缺口:“春生,你带着太子妃从这里出去,张远,太子妃就交给你了!”
温寻儿有点懵:“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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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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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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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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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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