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漠的模样就仿佛刚才伤她的人不是他!
可她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起身的时候,她的脚根本就不痛,反而是他砸下来过后才痛的!
“萧霁危,我的脚是你刚才压伤的!你就没点表示?”
萧霁危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我没有药。”
温寻儿气到吐血。
“那简单,你蹲下,背我上去!”
萧霁危抬目看向上方。
山头高耸入云,他自己爬上去都难,更何况背个人。
“我背不动,你自己想办法!”
他在一旁坐了下来,温寻儿这才注意到他白衣上有血。
她没有受伤,那血肯定就不是她的!难不成是他的?
一偏头,才看见萧霁危后背一整块衣服都撕裂了,裸露的皮肤下露出一个大窟窿,仔细看,好像少了一块肉?
“你受伤了?”温寻儿大惊!
萧霁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了然道:“刚才被狼咬的,皮肉伤,不碍事。”
“这还叫皮肉伤?”
温寻儿凑过去看,只见得伤口血肉模糊,又经历刚才从上头跌下来的惨状,此刻整片后背的白衣都被鲜血染红了!
“你先别动!”
撕下来几块布条,她又摸出身上的金疮药,这会儿没有烧酒消毒,只能用水洗伤口了,好在刚才水囊还带着!
她把水囊解下来,对着伤口浇灌,萧霁危痛得浑身一僵,忍着没动。
温寻儿随即将金疮药撒上去,然后用布条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包好,萧霁危整个人的脸色惨白,额头也出了一层密汗。
“痛就喊出来,不必憋着!”
萧霁危摇了摇头,捂着肩膀:“多谢!”
温寻儿看了看他:“伤这么重,你竟然都不说,真是个狠人!”
“我生来命贱,自然不如大小姐金贵!我这种人,只要能活着便已是大幸,受了点伤而已,又算什么?大小姐从前不也这样说吗?”
温寻儿一滞,看了看他:“你也说了,那是从前了!现在不比从前!”
萧霁危不再说话,只是靠着山坡,轻颤睫毛,明显有些失血过多。
温寻儿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山谷之中传来一声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她整个人一震,那头的萧霁危也猛然睁眼。
“什么动静?该不会还有狼吧?”
萧霁危看向她,脸色猛地发白:“刚才我掉下来的时候,有一只狼跟我一块掉下来了!”
温寻儿不由觉得喉头发紧。
“先别慌,我去看看,还未必是狼呢!”
她跛着脚,抓了弓箭起身。
躲到一棵大树后等那动静出现,果不其然,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很快传来,等视野开阔,竟果然是头狼!
后方,萧霁危摸上了短刀。
这里没有救援,两个人身上都带伤,想从这头狼手里活命,他们就只能靠自救了!
温寻儿搭紧了手里的弓。
她若还是从前那个温寻儿,应该是根本就不需要怕这头狼的!
可她早已不是当初的温寻儿,箭术只怕也不准,未必射的中这头狼!
但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箭矢对准了那只狼的喉咙。
如果能一箭射中它的喉咙,或许还有一箭毙命的机会!
可狼这种动物实在是太敏锐了。
明明即将越过温寻儿藏匿的那棵树,可他忽然转过头来,一双狼眼冷冷朝着她的方向看来,同时尾巴一竖就朝她的方向扑来。
温寻儿直接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箭便放了出去。
“嗖”的一声,一箭扑空,那只狼的身子在旁边打了个转,又朝她扑来,温寻儿紧接着又射了一箭,情急之下,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跑:“萧霁危,我守不住他,你赶紧跑!”
萧霁危站起身来,入目正见那只狼将温寻儿扑倒的身影。xǐυmь.℃òm
少女的尖叫声惊恐传来,如同那一夜一样。
萧霁危握紧了匕首,转身便走。
是她让他跑的,不是他要丢下她!
可午夜梦回,那一晚的泣声总在他耳边浮现,少女的惊恐无助和绝望当时让他有多觉得大快人心,之后便有多折磨他!
走出几步之后,萧霁危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狠厉。
不就是一只狼吗?
杀了便是!
他冲了回来,对着想要撕咬温寻儿的那只狼脖子狠狠刺去。
“扑哧”一声,狼血从朗脖子里流了出来,滴在了温寻儿脸上,温寻儿惊讶地看向去而复返的萧霁危,惊魂未定。
“还不起来!”
萧霁危拔出匕首,紧接着又是一刀,并且将狼的身体狠狠往一旁压去。
温寻儿反应过来,迅速抓起一旁的弓箭,对着踢开萧霁危的狼便一箭射去。
两刀加一箭,那只狼终于毙命,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萧霁危累得坐在了地上,伤口疼得他直哆嗦。
温寻儿这会儿又捡回一条命,正要去感谢萧霁危,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血,后背的伤口显然又裂开了!
“多谢!”
刚才他要是不来,她今天很可能真的死在了这只狼嘴里,天知道,刚才她一双手就像是废了,要不是这具身体天生蛮力,她还真抵不住这只狼的进攻!
“不用!就当是还你刚才让我逃跑的恩情。”
温寻儿一怔,萧霁危已经站起身来:“天色不早了,生堆火吧!”
他往前走了两步,却突然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萧霁危!”
夜里,山林之中,冷得不行。
好在有火光撑着,两人不至于冻死。
温寻儿靠着撇脚的箭术射了一只山鸡,勉强给山鸡处理干净烤了,闻着山鸡的香味这才觉出几分饥肠辘辘来。
她撕下一只鸡腿,走向萧霁危。
萧霁危已经醒了,只是这会儿仍被伤口折磨着,整个人都很虚弱。
温寻儿把他扶起来。
“吃一点?”
萧霁危看向她手里的肉:“你还会这个?”
“从前是不会,现在会了!”
萧霁危看向她的手。
刚才为了弄这只山鸡,她手上被刀划了好几道口子,向来光鲜亮丽的大小姐,又是杀狼又是给山鸡脱毛,这会儿一身的衣服已经快看不清本来颜色,头发上甚至还有鸡毛。
他接过鸡腿坐起身来。
入口,鸡肉味香嫩,除了没有盐调味外,手艺竟然不错。
温寻儿看他吃了,心里松了口气。
还真怕他就这么死在林子里了,她的大反派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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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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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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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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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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