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向李淦拱了拱手:“李公子,你真是个爽快人啊,你方便一次的时间,都够咱家吃一顿饭了。你再不出来,咱家都要三顾茅房了。”
李淦嬉皮笑脸的向小太监说道:“公公过谦了,在下这小小的一泡尿,哪够公公一顿饭啊。不知道公公高姓大名啊?”
小太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赵全。”
李淦脸上露出来很夸张的表情:“好名字啊。”
李淦感觉近乎套的差不多了,于是从身上摸出一块玉佩来:“这块玉价值连城,能不能多给我一刻钟?”
赵全连连摆手,说道:“前几日,刚刚有人被剥皮实草,李公子,你莫害我。”
李淦说道:“我大伯是李善长。”
赵全:“……”
他拍了拍李淦的肩膀:“李公子,适可而止吧。咱只是听命行事,希望公子不要为难咱啊。”
他摆了摆手:“绑了。”
军士冲过来,很熟练的给李淦来了个龟甲缚。
这时候,李淦的母亲张氏已经醒过来了,她抓着赵全,一边哭一边问:“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足不出户,怎么就触怒了天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周围的那些仆役也都跪下来,哀求赵全暂缓动手。
赵全有点无奈,这些人和李善长是亲戚,不好用强。他只是催促着,把李淦带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咔嚓一刀,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这时候,府中的文书小心翼翼的站出来了,说道:“小人……小人似乎知道是因为什么。”
众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文书身上。
就连赵全,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文书。
文书把当初李淦的奏疏,大概说了一遍。只是单纯的复述,没有任何评价。
毕竟他也不敢评价。
李府的人听完之后,全都懵了。
天下间,还有这样作死的人吗?
张氏叹了口气,指着李淦说道:“完了,完了。老爷不在,你就闯下这等弥天大祸,现在谁还能救得了你?”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大家都知道朱元璋的忌讳,但是谁也不敢说。
毕竟,你如果解释清楚了,那么你也就犯了忌讳。
因此,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说李淦完了,至于为什么完了,却没人肯讲明白了。
赵全说道:“既然弄清楚了,咱们就走吧。”
军士们带着李淦,又推又搡,出了大门。
隐隐约约的,李淦听到身后传来马涛的声音:“岳母大人,你不要伤心了。保重身体最重要啊,万事还都有我呢。”
“李淦虽然不在了,这个家,我还可以帮你撑起来。以后您二老就只管享清福,我会像亲儿子一样,主持这个家。”
李淦皱了皱眉头。
话是好话,可是怎么总觉得这话里面透着那么一股子窃喜呢?
这时候,旁边的马甲也说道:“是啊,夫人你凡事往好的方面想。陛下只杀了公子一个,没有把咱们满门抄斩,这是大喜事啊。”
“再者说了,反正公子本来也是要死的人了,如今棺材牌位都准备好了,后事也能风风光光的办,一点都不仓促……”
李淦气的火冒三丈,挣扎着跑回来,一脚把马甲踹倒在地。然后张着手要打马涛。
只可惜,李淦毕竟大病初愈,身体虚弱,还没有打到马涛,就被军士给拉开了。
两个五大三粗的兵丁架着李淦,迅速的到了外面的巷子里。
其他的兵丁则守住了大门,不允许李家人出来。
军士的刀已经举了起来,在李淦脖子上比划了比划就要砍下去。xǐυmь.℃òm
这时候,另一队人来了。
为首的,也是一个小太监,身后也跟着几个人。
赵全看了一眼,认出来这小太监也是皇帝身边的人,名叫孙镇。
孙镇向赵全拱了拱手,笑眯眯的问道:“咱问一句,李淦在哪里啊?”
赵全的冷汗一下流下来了,心想:“完了,一定是陛下等李淦的人头等的不耐烦了,派人来催了。”
“耽搁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陛下现在想要一颗人头,还是连我的也想拿走。”
赵全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声对身后的军士说道:“快点动手。迟了咱们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军士答应了一声,连忙提着刀砍下去了。
“完了。”李淦万念俱灰,只等着咔嚓那一声。
然而,那一声迟迟没有到来。
李淦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见军士的刀被人给挡下来了。
正是刚来的孙镇。
孙镇盯着李淦看了一会,然后朝他拱了拱手,微微一笑,说道:“李公子,别来无恙啊。幸好之前有一面之缘,否则的话,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他不等李淦回答,向周围的人说道:“陛下有旨,李淦的脑袋,暂且寄下。诸位都散了吧。”
众人一听这话,呼啦啦全都走了。
李淦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的背影,然后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家。
大门外面的事情,李家人已经知道了,他们都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淦。
少爷活了,是好事。但是少爷那篇奏疏,怎么看都是活不长的样子。
更何况,陛下也已经说了,少爷这颗头,暂且寄下。
暂且寄下,换而言之,是来日再取,还是要取的啊。
总结成一句话:少爷活了,但是没完全活……
一时间,众人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情绪有点无处安放。
鸦雀无声中,管家马甲问马涛:“姑爷,咱们家少爷的丧事……还办吗?”
马涛略一沉吟,说道:“办吧,早早晚晚的事,过两天肯定用得着,免得临时仓促。”
“李淦啊,你回来的正好,你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前说,自己给自己的丧事提要求,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啊。”
李淦吐了一口痰,一句国粹就飚出来了。
马涛气的脸色涨红,指着李淦说道:“我好心好意,你怎么骂人呢?”
李淦笑眯眯的走过去,一个大巴掌甩在马涛脸上:“老子不仅骂人,老子还打人呢。我还没死,你就着急办丧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马涛大庭广众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顿时热血上涌,加上李淦说破他的心事,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痛揍李淦。
然而,李淦从旁边建起一个茶壶来,啪的一声在石桌上摔个粉碎。
他捡起一个碎瓷片,指着马涛说道:“老子可是等死的人,今天不死明天死,你敢动我?信不信我给你肠子掏出来。”
马涛被镇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李淦又指了指马甲:“你给我过来。”
马甲不想去,又不敢不去,只好一步步往李淦方向挪,走路的姿势,脸上的苦涩,恰似一刻钟前往厕所走的李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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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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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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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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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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