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确定到某一个时间的话,那就是加藤惠将手从雪田彻的胸膛里抽出来的时候吧。
当看到自己喜欢的前辈变得血嗞呼啦的时候,桂言叶觉得自己脑袋中的某根线,断掉了!
原本被【暴怒】三言两语撺掇起来的怒火,就像冬雪遇见了火焰一般,迅速消融。
她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暴怒】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结果还是很明确的,那就是原本几乎快要掌控住桂言叶的【暴怒】,在女孩破开控制的那一瞬间,遭到了严重的反噬。
控制住【暴怒】后的桂言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雪田苍。
好在她之前和雪田彻相处的过程中,知道雪田家的地址,也在偶然的机会下见过雪田苍本人。
所以在讲明来意后,雪田苍也迅速的配合了起来。
先是利用小白刻画的阵法,进一步压制【暴怒】的力量,然后利用后山的温泉,增强桂言叶的体质。
最后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不断抽取着【暴怒】的力量。
这方法雪田家可真是太熟了。
撒旦这么多年不就是被这样抽过来的吗?
或许是因为有了雪田彻的经验,所以这一次更加熟练,也或许是因为【暴怒】的力量比起撒旦来说不值一提,再或者是因为桂言叶本身就具备着极其特殊的体质,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时间,桂言叶就成功抽走了【暴怒】一半的力量。
原本就寄人篱下的【暴怒】,在失去了一半的力量后,变得更加萎靡不振,完全没办法反抗桂言叶的压制。
也正是因为如此,桂言叶才能在今天的战斗中,成为绝对主力。
甚至不止一次的抗下路西法的正面攻击。
当然,在抽取力量的过程中,桂言叶也使用了一些小手段。
比如诱之以利,承诺将来干掉路西法后,能让【暴怒】永远的留在人间之类的。
虽然这和【暴怒】最开始的目标完全不一样,但她能怎么办呢?
要么直接被抽干,要么就乖乖的献上力量,最终留在人间,这样的选择题对只知道不高兴的【暴怒】来说,并不难选。
再加上今天路西法无意中披露的事实,也就是十五年前除了路西法之外的七大罪,都是目标,还有撒旦即将出现的信息,更加坚定了【暴怒】的决心。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的话都得死,要活的话都能活,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就是力量嘛,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你都拿走!
唉唉唉,别跟我客气啊,你要是跟我客气,那就是拿我当外人!
只能说就算是【暴怒】,也不是个无脑只知道生气的家伙。
有脑子,但不多。
好在足够支持她判断出当前的局势了。
掌控了【暴怒】的力量后,桂言叶并没有急着挑明立场。
因为不管是她还是雪田苍,都知道自己的敌人远不止路西法一个。
不是还有个不知下落的利维坦嘛。
瓦解上三位的联盟还不够,雪田苍甚至想在上三位的联盟中,安插进自己的钉子。
等到利维坦被雪田彻解决掉后,目标就更明确了。
十五年前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雪田苍也不是个傻子,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不意味着他没脑子。
也正是因为这样,桂言叶的卧底身份才会一直持续到现在,才被揭开。
听完桂言叶的讲述后,几个女孩子都羡慕了。
不是因为她的体内寄宿着上三位之一,而是因为那个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的特殊体质。
“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体质,是不是就能更好的帮上彻(雪田君)了?”几个女孩不约而同的产生了同一个想法。
随着桂言叶故事的结束,这段饭也进入了尾声。
除了雪田彻以外,大家都挺满意的。
吃完主食后,沙罗第一个放下了筷子,对着加藤惠说道:“小惠,听说你们今天晚上本来打算去参加烟火大会的?”
“嗯,本来我们都买好浴衣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加藤惠的表情也有些无奈,明明自己之前还挺期待的来着。
“既然打扰了你们的烟火大会,那就让阿姨补偿你们一个吧。”沙罗笑着拍了拍手,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夫人,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嗯,那就在后山放吧,也算是庆祝七大罪的事情全部解决好了。”沙罗笑眯眯的对着女仆说了一句,又转过头来看向了几个女孩子:“你们先过去吧,小彻一会儿就到。”
这是母子之间有话要说了,几个女孩都不是情商低到没眼看的人,手挽着手离开了餐厅。
饿着肚子的雪田彻可算是有个座位了,他一屁股坐在了霞之丘诗羽之前的位置上,眼神灼灼的盯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别管是不是剩的,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他今天下午爆发了那么多能量,到现在连个补充的机会都没有啊。
不过在吃饭前,雪田彻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妈妈,你怎么突然……”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雪田彻好几个小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沙罗为什么突然就自己苏醒了。
原本能够掌控全部七大罪力量的他,还打算第一件事就是唤醒自己的母亲呢。
“糖豆。”沙罗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对着儿子说出了一个名字。
“糖豆?”
“嗯,我也没想到,糖豆这么多年来吸收的能量,在她消失的那一刻,除了传给你的之外,剩下的都随着她的回归,进入到了我的体内。”沙罗简单的解释了起来:“这也是正常的,不管糖豆再怎么尽心尽力,也不可能让能量的传输效率达到百分之百,这就违背常识了。她尽力的避免能量上的逸散,但剩下的那一部分对于沉睡中的我来说,依旧很庞大。”
“虽然不能让我恢复到巅峰实力,但如果只是唤醒的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雪田彻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鼻子也忍不住有些发酸。
那个小家伙,不仅背负了这么沉重的使命,还在临别前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吗?
“小彻,你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我都通过糖豆知道了。别怪妈妈,这么多年没有陪在你的身边。”沙罗的目光也变得慈爱了起来,完全没有刚才饭桌上那样的盛气凌人。
“怎么会呢,妈妈。”雪田彻抽了抽鼻子,洒脱的说道:“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糖豆还给我展示了那些不应该存在于我记忆中的画面,如果没有妈妈的话,恐怕我早就已经投胎了吧。”
“你能这么想,妈妈就很开心了。”沙罗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儿子身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脑袋,“是不是觉得刚才妈妈很不近人情,让你在那么多女孩子面前丢脸了?”
雪田彻尴尬的挠了挠下巴,没有说话。
但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最要面子的时候,刚才沙罗的举动,可以说是没给儿子留下任何面子。
要不是因为妈妈才刚刚苏醒,雪田彻肯定会反驳几句,替自己解释一下的。
“看来你还真是这么想的。”沙罗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可你想过没有,那些女孩子难道就不要面子吗?”
“啊?”
“她们都是优秀的女孩子,都在最美好的年纪里,可偏偏要和其他人一起分享自己喜欢的人。如果小彻换位思考一下,现在你要和别的男孩子一起分享小惠,你觉得开心吗?”
雪田彻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粗重了起来。
妈妈,您也是牛头人战士是吧?
什么牛头人发言啊,要是真有这种情况,我一定会打断那个男人三条腿的!
看看,什么叫男人的劣根性。
“生气了?”沙罗调侃的看着儿子,哭笑不得的说道:“你看,我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这么生气。可她们却是真的碰到了这种事情哦。我不知道这些年来,玛门对你的影响有多大,但妈妈不希望看到的是,你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
雪田彻无话可说,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
就算玛门是自己的外公,有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你看过熊孩子和熊家长吗?
就算父母对孩子掏心掏肺,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不也一样能教育出那种熊孩子来吗?
但为什么有的父母也对孩子一样好,却能教育出懂礼貌,知道谦让的孩子呢?xǐυmь.℃òm
沙罗的担心就在于此,不管玛门再怎么控制,也改变不了他是七大罪之一的事实。
【贪婪】这种负面情绪,究竟会对雪田彻的性格塑造产生多大的影响,没有人知道。
所以沙罗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告诉自己的儿子,你能被这么多女孩子看上,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与之对应的,你要对得起这份幸运。
而不是觉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份幸运。
好在现在看来,雪田彻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那……爸爸呢?”
“他?”沙罗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冰冰的哼了一声。
“这……”雪田彻头皮发麻,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那个王八蛋,明明答应我要好好教育你的,结果呢?”沙罗气哄哄的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架势:“你的成长他参与了多少,你的教育他参与了多少?要我看你现在成了个渣男,罪魁祸首不是玛门,而是苍这个王八蛋!”
“……”妈妈,你确定要用王八蛋这个词来形容爸爸吗?
那我算是啥?
小王八蛋?
“那个,妈妈,说不定爸爸是在藏拙呢?毕竟之前他一直以残废的形象出现,从一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变成一个废人,只有那样才装的像嘛。”
“呵,废人?有道理啊,小彻,既然他这么喜欢装残废,那就装一辈子好了!”
“别别别!”雪田彻赶紧拉住了沙罗的胳膊,他可不希望再给父亲送一把轮椅。
好不容易才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是吧。
不过他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妈妈这么生气的原因,是自己啊。
如果父亲能多参与一些自己的成长,估计妈妈也不会这么生气吧。
想想也是,自己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不怎么操心自己的事情。
能长这么大,多亏了糖豆、小白这些人。
否则自己现在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只是一想到糖豆,雪田彻的目光又暗淡了几分。
这个陪伴了他超过十五年的朋友,终究是消失了。
察觉到儿子低落的情绪,沙罗也收敛了几分怒气,看着儿子说道:“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妈妈。”雪田彻挤出一个笑容,勉强说道:“我就是想去看烟花了。”
“那你去吧,后山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妈妈就不去了,今晚还得找你父亲算算账。”
雪田彻忍不住打了个寒碜,在心里替父亲默哀了起来。
今晚自己还是带着女孩子们回自己的公寓吧,毕竟如果晚上时不时的就来一阵惨叫,那还怎么睡觉啊。
“那妈妈,我先过去了。”
“好,照顾好她们。”沙罗微笑着目送儿子离开,直到雪田彻的身影消失后,才轻声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臭小子,你可是老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不过放心吧,咱们这可是HE,怎么会让你留下遗憾呢?”
雪田彻一个人来到了后山,加藤惠几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准确的说,应该是雪田家的女仆已经帮忙准备好了一切。
吃的喝的,应有尽有。
至于你说在东京能不能直接燃放烟花?
那你报警去吧,看看有没有人敢来雪田家抓人。
抓的还是雪田家和泽村家的唯一继承人。
特权嘛,总是无处不在的。
可雪田彻现在却没心情想什么特权不特权的,因为借着月光,他已经看清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明是虚幻的,明明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色,但雪田彻的心脏还是止不住砰砰跳了起来。
“哟,阿彻,怎么才来啊。”糖豆翻了个跟头,笑吟吟的看向了自己的伙伴:“看到这颗糖了吗,啊呜,不给你吃!”
小幽灵一口将奶糖吞进了嘴里,冲着雪田彻做了个鬼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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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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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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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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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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