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着:“张博渊,没必要继续假惺惺下去。”
“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旁人不知道,但是我可是一清二楚。”
“自以为能瞒天过海,对外塑造出自己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有意思么?”
声音清晰有力,砸在耳畔处。
听到这些话。
张博渊浑身一颤,眉眼处狠狠抖动了几下,语气隐忍,就连垂落着的拳头都下意识握紧,他不甘啊。
他没想到,他在自己亲生儿子的心中居然是这样的地位和评价。
假惺惺......
多么形象的一个词语。
张博渊忍不住闭上眼眸,苦笑连连。
神色不由得苍老了许多。
嘴唇颤抖了几下,深深地看了眼张佩栋,嘴唇抖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话。
但是。
到了最后。
都是一声无力的笑。
他能作何解释呢?
他又能怎么去解释呢?
毕竟,说到底。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对不起张佩栋。
不是么。
此时。
“砰——”
张佩栋趁着这个时机,顿然朝张博渊的胳膊开了一枪。
似乎。
张博渊压根就没有打算躲避开。
咬紧牙,看向自己流血的胳膊,滴滴答答的血迹在地面上,异常夺目。
“张博渊,当时你赶我出京都之后,你派人来杀我......”
“而那枪,正巧没有击中我的心脏,而是击中我的胳膊。”
“我只不过是补偿给你的。”
张佩栋眼神冰冷,一字一顿,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周斯年当然没有错过张博渊的表情,他只是略微勾起唇角。
“张博渊,我念在昔日你跟我的情分上,我可以不对你出手,甚至可以帮你杀了张佩栋跟这群人。”
他别有深意凝视着张博渊的脸庞,继续说道:“今天的发生的一切,我甚至都可以既往不咎。”
瞬间。
话锋一转。
“但......你必须站在我周家的一边,你懂吗。”
他说道,张博渊抬起眼眸看向周斯年,开口说道:“所以......你就要对我亲生儿子动手吗。”
掷地有声的一句。
霎时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周斯年在内。
张佩栋的神色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下意识看到自己手中的枪。
如果......
他早些年承认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儿子,如果他当初没有抛弃自己。
后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不是么。
或许,也将不会有现在的这一幕。
可此刻。
他又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为什么还要认他?!
张佩栋不理解。
周斯年眉头微挑,继续说道:“你......之前你张博渊可没承认过张佩栋是你张家人。”
“甚至因为他先天没有研制枪械的天赋,所以抛弃了他。”
“张博渊,你可是一直都把张博渊视做是张家的耻辱。”
这些话,每一个字眼,每一句,都深深扎进张佩栋的内心深处。
无疑。
这都是自己不愿提及的伤疤。
就因为先天没有天赋,所以就给他的人生扣上了废物的帽子。
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废物。
张家作为这样一个以研制枪械发家的家族,直系继承人中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个废物。
从小到大。
自从机器中那一句——“天赋为0”开始!
他就背负着废物的骂名和外界的指指点点。
甚至连自己的家族,亲生父亲都抛弃了他。
张佩栋觉得自己的前半生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人随意操控。
他被丢出京都。
不仅如此,而且还一步又一步把自己朝绝路上逼。
迫于无奈之下,张佩栋最后选择了去离域。
这些年的内心深处,一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张佩栋活下去。
他要复仇。
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他要让张家的所有人,曾经对自己嗤之以鼻的人,全部反悔!
承认他们自己的眼瞎。
他张佩栋不是废物。
事实证明,张佩栋做到了。
张博渊浑身一颤,似是不忍,紧接着将眼神放在浑身淋漓尽致都是恨意的张佩栋身上。
他抿了抿唇。
是他对不起张佩栋。
可......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发生,他也不至于让张佩栋流浪在外。
把他驱逐出京都。
周斯年的耐心极其有限,他缓缓勾动唇角,反问:“想好了吗?”
“张博渊,别让我误以为你带这些军资目的在于对付我。”m.χIùmЬ.CǒM
“这些年要没有我周家的栽培,你张家也不可能发展如此之快,你说呢?”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周斯年这是要用家族来威胁张博渊。
张博渊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直直看向周斯年。
“张佩栋,你不能动。”
这是底线。
周斯年很快明白了张博渊这句话的深意,他微微点头,不怒反笑,重新靠在轮椅后背上。
“我算是明白了。”
“看来......这件事你是不愿意跟我合作了。”
张博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斯年。
“我说了,别动张佩栋。”
周斯年挑眉:“怎么?这个时候想着护他了?想着护着你亲生儿子了?”
“这件事......白秀云知道吗?”
白秀云身为如今张博渊的妻子。
此时话音落地的瞬间。
就从一旁走了出来。
看来这件事是她跟周斯年串通好的。
张博渊眯起眼眸:“消息......是你透露出去的?”
用审视的眼眸看向白秀云。
口吻质问。
白秀云此时的脸上充满恨意,一字一顿,握紧拳头。
“果然......”
“张博渊,你果然还是对这个杂种念念不忘!”
她咬紧下唇,恨意叠生抬起下颌,面目都变得无比狰狞起来,压根一点没有平日贤良淑慧的形象。
“你现在想救他!把他带回进我们张家!”
“之后是不是还要让他夺去我儿子的东西!把张家的继承权给这个杂种!”
张博渊皱着眉,视线在周斯年和她之间徘徊许久,最后径直定格到了白秀云的脸上。
“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认为的。”
说到这儿,白秀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嗤笑,说道:“你张博渊敢说,内心深处不是这么想的吗。”
两人之间的交锋。
张博渊眉头从始至终都没舒展开来,却迟迟没有解释。
周斯年似乎有意再添上一捧火,唇角轻勾。
“张博渊,今天张佩栋要是不死,你怎么跟白秀云交待?”
眉眼之中尽数都是看热闹的成分。
“交待?我需要交待什么?”
张博渊彻底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周斯年精心给自己准备的戏码和礼物,只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自己一点都没有防备,根本措手不及。
“张家从始至终都是我说了算,不是么。”
张博渊冷笑一声。
听到这句话,白秀云算是彻底冷静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努力这么多年,为儿子所做的一切,都即将会成为泡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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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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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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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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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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