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会不会就是,而是肯定。唔……说实话,本来见过一个就够奇的了,没想到同一天就见到了第二个……如此……不让须眉的女子……”
“什么第一个第二个的?!臭阿瑾,你要是敢说出去有关那件事的半个字,本王……本王现在就用这条羊腿把你敲得满头包,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真是有够凶悍!我要怕死了!”
被当作用来“交换许赫”的人质的轩辕琲和谢瑾此刻正好生生地,只是有些吵吵闹闹地坐在朱邪灵璇的圆帐里烤着坑火,坑火上还烤着鲜嫩的肥羊腿,溢生的白色油脂在火苗的加持下在渐渐都化成了阵阵香浓,混合着北疆特有的香料,一层一层地紧紧裹住了羊腿肉,不教一丝一毫的香气泄溢。xiumb.com
“好啊!我们在府里急得要命,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是跑到这里吃烤羊了?!怎么样,难道这能比得上本王的手艺?”
悄声无息地潜入圆帐中的轩辕铄,首先便闻到了那让人食指大动的烤羊的香气,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正围坐在那条烤羊腿旁边的轩辕琲和谢瑾。
两个人都是手里拿着一把尖刀,一边割着烤好的羊腿肉往自己嘴里送,一边也不忘了和对方你来我往地叫嚣。
见到两人平安无事的模样,轩辕铄毫不客气地在二人中间挤坐了进来,从自己的靴筒里抽出来了匕首,也尝起这烤羊腿来。
事实证明,朱邪灵璇的手艺确实比他偷师来的手艺要更胜一筹。
这外焦里嫩的烤羊腿一入口,轩辕铄马上就忘记了他为何会来北疆人的地盘,为何会溜进朱邪灵璇的圆帐,甚至几乎要忘记了此刻在圆帐外正纠缠相斗的许赫和朱邪灵璇。
“哦?这样说来灵璇阿姐果真是阿赫指腹为婚还没过门的妻子了?也难怪她现在要追着阿赫打,她一定是等了阿赫很多年……”
“要我说阿赫若真娶她过门,只怕是两人天天都有得打……”
一边大快朵颐地塞了满满一嘴的羊腿肉,吃得满嘴油星的轩辕铄似乎对此刻谢瑾再正常不过,没有一点疯癫的模样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因为,他也只不过要比聿清临晚一天发现这件事。
一个真正疯了的人才不会在房顶上对着邺城的方向和自己手里的戒尺哽咽。
这边轩辕铄和谢瑾听着圆帐外头的热闹声势,索性一人割了一大块的烤羊腿拿在手里也跑出了圆帐去看正打得难解难分的许赫和朱邪灵璇。
他们两个谁都没注意到轩辕琲自己一人留在了圆帐里,突然有些闷闷不乐地垂下了脑袋。
她又想起了褚非然,她的皇嫂,除了刘时他们之外第一个知道了她女儿身身份的……故人。
可惜,到如今,故人真正成为了故人。
一切因她而起。
强忍着眼泪的轩辕琲感觉鼻子酸乏得异常,这时候,便是再好吃的烤羊腿到了她的嘴里也没了什么味道了。
“唔……”
抽噎了一下,听到外面火热朝天的热闹动静,轩辕琲突而又想起了另一个故人,那个和她有着婚约的汉国公主—公仪绯。
自从回去了汉国之后,公仪绯寄送来的书信是越来越少了,往年每隔上几个月便有四、五封书信陆陆续续地送来康王府,可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去了临川,后来又辗转回到了邺城,这么长的日子里,她再也没收到过公仪绯的书信。
她很担忧,总是要问起刘时和雁姨有没有收到公仪绯寄送来的书信,她甚至也不止一回偷偷从临川的康王府中溜出,跑到离汉国最近的关隘去张望。
刘时和雁姨也每每总是让她不必挂牵公仪绯,公仪绯很好,一直没有书信大概是因为太忙了。
可是……没有书信寄送,刘时和雁姨又是从何得知的她的状况?太忙?她又在忙什么呢?可是还在为汉国的先国君守孝?
听说汉国如今掌政的国君是公仪殷,想来应该是她的宗室兄长,也许会好好的安置她?
一件又一件,仿佛泉水一样涌现在轩辕琲的心头,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记挂着的公仪绯,正是如今的汉君公仪殷。
此时此刻,远在汉国边境与汉军将士每日一同驻守巡视的公仪殷正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营帐中,看着轩辕琲早先寄过来给他的书信。
“哈,这几年阿琲的字终于是有了起色……”
公仪殷是按着书信寄来的顺序看的,这些书信,他一打眼便知道是轩辕琲亲笔所写,这龙飞凤舞的字迹,旁人可学不来。
随着公仪殷所看的书信越来越接近现在的时日,那几乎要从纸上跳起来的字迹渐渐也变得工整了许多,虽不能说是自有风骨,却也端正。
“若是太傅大人见到,想必也是很欣慰吧……”
公仪殷想到这里,不觉心中一阵刺痛。太傅府出事的时候,他正忙着练兵,等到确切的消息传来汉国的时候,已经过了数月之久。
他是在同军师、大将们谈论战事时从探子口中听到的太傅阖府罹难的消息。
震惊非常,悲痛非常,以至于让他当时便气急地口吐朱红。
他没想到……没想到轩辕珷居然会下如此狠手!
“轩辕珷,是不是有朝一日,你也会除掉阿琲?皇权永固,当真一点骨肉情分都不念……”
公仪殷沉下了眉头,将轩辕琲最近的一封书信连同其他的书信一同放回了信匣中。末了,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番担心并非是多余,算算时日,轩辕琲已经将近大半年没有寄来书信给他了。
他只知道玄梁战事将起之前,轩辕珷便已召他归邺述职,后来不知怎地他人又被罚在宫中思过。也是两日前他方知晓,邺城中出了大事,褚相一门被抄,不过刚刚入宫一年有余的玄后逝世,轩辕珷又像个疯子一样,把阿琲等人统统赶去了边关。
轩辕珷这样令人捉摸不透的态度,愈发让公仪殷深深感受到了一阵危机之感。
当年他男扮女装假作汉国公主公仪绯的身份入邺,阴差阳错地同轩辕琲结下了婚约,如今约定之期将近,只怕此事不会善了……
心思烦乱的公仪殷思度着解决此事的善法,不觉抬笔信手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绯”字,片刻之后,这个“绯”字便被笔尖滴下的一滴浓墨湮灭了。
确实,到如今,他也只剩下这一条路了,让所谓的“公仪绯”死去,让这一切的错结就此结束。
可是,知晓其中底细的轩辕珷会这样轻易地放过汉国吗?
没了一位汉国公主“公仪绯”,却还有他的侄女在,也就是如今的太女—公仪云昕。
“轩辕珷,你莫不是真正想从我汉国娶一位公主后,大军压境灭汉?”
最是疼爱侄女的公仪殷不禁想到了最坏的结局与处境,而面前书案上探子刚刚送来的密文更加让他坚定了起初一个可谓是荒诞的打算。
他要将公仪云昕送去北疆边关,送去轩辕琲的身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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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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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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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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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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