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把分的鱼和买的肉都拿了出来,女知青们来自天南海北,一人一道家乡菜,做的都有模有样。
李长春去代销点买了几斤散白,包括女知青在内,大家都喝了一点。
喝的是思乡的酒,喝的是内心深处的乡愁。m.xiumb.com
吃完了年夜饭,知青们把碗碟撤下,摆上了前两天买的花生瓜子,围拢在火炉旁守岁,为远在千里的父母长辈祈福。
虽然不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但是父母亲人一直在他们心中。
乡愁总与时间和距离有关,乡愁是条穿越时空的线,这端是游子,那端是故乡。
游子走得愈远,乡愁收得愈紧。当游子累了,心上也就勒出了最深最深的痕。
乡愁就像一杯陈年老酒,时间不会让它变淡,经过时间的沉淀,反而会越发的浓郁甘醇。
“父母工作忙,我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小时候我总是对爷爷奶奶说,长大了要挣钱好好孝敬他们。
谁知道高中毕业后,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红旗大队,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会不会想我。”
胡胜利手里端着搪瓷缸,袅袅升起的热气,熏的他双眼有些发红。
“我在家里时特别淘气,小时候,几乎天天都有街坊邻居到我家告我的状,为这个我没少挨打。
我下乡之前,我妈送我去火车站,说我这个祸害终于要离开家了,以后再也不会有街坊邻居去我家告状了。
但是我知道,我妈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她回头的时候,我看到有眼泪在滴落。”
廖永胜说话的语调很轻柔,完全看不出淘气的影子。
“你们也太多愁善感了,才离开家两三个月就开始想家了。
我下乡的时候,我父亲嘱咐我,让我不要想家。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让我扎根农村,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农村的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一定不会为我的父母丢脸,不会为华夏军人丢脸。”
罗胜男的眼神中透露着坚定,可是语调却有些颤抖。
“同志们,现在大学停招,城市里也没有那么多工作指标,城市的压力越来越大,咱们不得不下乡劳动。
一来可以磨练咱们的意志,来了解农村,建设农村。
二来可以缓解城市的压力,改善城市的治安。
我详细了解过下乡知青的相关政策,从明年开始,咱们一年有二十四天的探亲假。
到时候咱们可以轮流请假,回家里探望一下父母亲人。”
李长青看着大家都开始思念起了家乡和父母亲人,女知青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赶紧出声安慰道。
知青们的情绪果然被调动起来了,纷纷说着明年要什么时间回去,回来时要给大家带什么家乡特产。
年轻人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刚才还泪眼涟涟的诉说乡愁,一个急拐弯,又开始满是自豪的介绍起了家乡的特产。
……
六九年的大年初一,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孩子们还是天不亮就起了床,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开始挨家挨户的拜年。
不同的是,今年的拜年队伍里,多了二十个新面孔,知青们入乡随俗,加入了拜年的队伍。
年前的一顿杀猪菜,让知青们和社员们彼此熟悉了不少。
知青们每到一户,都得到社员们热烈的欢迎,彼此说着吉祥话,老人们往知青的兜里不断塞着花生核桃和糖果。
四个刺头知青也低调了不少,至少在表面上收起了自己的优越感。
红旗大队的分红大会,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撼,让他们知道了自己以前对农村的偏见是多么可笑。
当然,这也更坚定了他们要进厂工作的决心,如果能够顺利进厂的话,自己未来的日子,可能比在城里时还要自在。
……
大年初二,老周家一家老少早早的起了床,今天周雪和周娟姐妹俩回娘家,又到了一大家子团圆的日子。
一大早周宇就把各种肉食和海鲜放到了厨房,把各种水果放在了堂屋。
各种水果琳琅满目,有很多都不是本地的水果,而且寒冬季节,也不是水果成熟的季节。
老周家一家老少表现的却很淡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老神仙的仙山上肯定是四季如春,水果当然也是一年四季都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滴滴滴……”
随之而来的是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
“一定是大姑和小姑来了。”
孩子们欢呼着跑到大门外,正看到大姑父从副驾驶出来,打开后面的门,大姑和小姑一人抱着一个小表弟从后排出来。
高文高武正从后备箱里拿东西,现在高文高武已经上高中了,是两个大小伙子了,也比以前懂事了很多。
以前一到红旗大队,先跑进家门的一定是高文高武小哥俩,现在小哥俩长大了,知道帮着父母拿东西了。
“大宝,二宝,有没有想表哥表姐们啊!快让表姐抱抱。”
周玉莹和周夏荷一人一个,从姑姑手里把两个肉墩墩的小表弟接了过来。
两个小姑娘抱着表弟晃了两下,两个小家伙非常给面子的咯咯笑了起来。
“姑姑姑父,表哥。外面冷,快进屋暖和暖和。”
周鹏和周强他们一边帮忙拿东西,一边让着长辈们回家。
“姥姥姥爷,舅姥爷,我们来了。”
高文高武非常有礼貌的给长辈们拜年,周满仓老两口和陈老也笑呵呵的给了四个外甥压岁钱。
“小娟,你爸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市里上班啊?我们好准备一下,去县城帮你们带大宝二宝。”
一家人坐下以后,刘桂枝问道。
“娘,不急,我爸妈去市里上班估计要出正月了。
县里这么多事呢,交接也要好一阵子。
而且新县长也还没有到位呢。”
周娟回答道。
“清风县正是蓬勃发展的时期,最重要的是难得的没有受到大风暴的影响。
也不知道新县长的政治倾向,希望他能够沿着刘老弟的脚步走下去,让清风县有一个好的发展环境。”
陈老对于清风县的未来有一丝担忧。
“表舅,这个您不用担心,新县长只会比我爸做的更好。
说起这个新县长啊,您肯定熟悉。”
刘刚一脸神秘的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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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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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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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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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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