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叶朝明没有说明白,她也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她安慰道:“爸,您别着急,我……我去求他。”Χiυmъ.cοΜ
除此之外,她别无法他。
那么多资金缺口,她不可能去找夏灵借,夏灵也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唯一能帮她的人,只有陆景墨。
纵然万般不愿,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没有退路。
只是想到腹中的孩子,她还是觉得对不住这个小生命。
他的爸爸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她始终无法给他一个家。
……
翌日,叶佳禾特意请了一天假,去了陆老爷子的病房。
她本想直接去陆氏找他,可又觉得他现在那么讨厌她,也未必肯见她。
还不如去陆老爷子那里,还能顺便陪陪老爷子。
陆景墨直到傍晚才从公司回来,见到他,男人眸光冷淡,似乎将她当做了空气。
陆老爷子不满的指责道:“你瞪什么瞪!佳禾是来看我的,你要是有意见,你就给我滚出去!”
陆景墨算是看好了,叶佳禾现在把老爷子吃的那是死死的。
他不禁又想起昨日管家的那番话。
只要拿下了叶佳禾,老爷子给他设置的障碍就迎刃而解了。
毕竟今天陆景棋已经从非洲回来了,不仅如此,陆振鹏甚至还帮他联系了几个陆氏的高层。
虽然那几个高层联合起来,也成不可什么气候,但多少对陆景墨还是有点威胁性的。
现在这样的关键时候,他不能输!
可是叶佳禾利用老爷子打压汪柔,胁迫他,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和从前一样对她。
陆景墨索性离开了病房,去楼梯口抽了支烟,眼不见心不烦。
没过多久,一只白净的小手突然将他指尖的烟夺了过来。
陆景墨这才发现,叶佳禾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
他蹙眉道:“把烟还给我。”
叶佳禾却将那抽了一半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陆景墨压着火道:“叶佳禾,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你还偏偏来惹我。你是不是觉得离了婚,我就不敢动你了!”
叶佳禾忍下心中的委屈,心平气和的说:“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你又想怎么狡辩?”
陆景墨眯了眯眼,冷冷看着她。
叶佳禾一字一句的道:“我没有跟爷爷告状,也从没有想过害汪柔和她的孩子,无论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做过。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陆景墨倒是来了兴趣,深邃的眸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叶佳禾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垂眸小声道:“我爸爸的公司资金出现了很大的缺口,你……你可以不可以帮帮他?”
她说完之后,只觉得无地自容,脸都发烫。
陆景墨冷笑了声,道:“要钱的时候,知道来找我了?不是已经勾搭上了老师吗?怎么不去找靳南平?”
叶佳禾握了握拳头,却不敢分辨一句。
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有多卑微,求人的时候,总得放低姿态的。
她闷闷的开口道:“这种时候,我只能想到你,也只有你能帮我。”
陆景墨眉头皱得更深了,原来,只有这样的时候,她才会想到他?
而其他时候,她估计已经在靳南平那里乐不思蜀了吧?
想到这儿,陆景墨终于下定了决心。
也许管家说的对。
都到了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陆氏日后谁说了算?就看这最后一博了。
何必在乎一个女人呢?
陆景墨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伸手抬起她的下颌,道:“既然你想让我帮你,倒不如你也帮我一下?”
叶佳禾疑惑的望着他,道:“什么意思?”
陆景墨淡淡地说:“我们的事,一直都是爷爷的心病。爷爷临终前,我想让他看到我们和好如初,他也能放心的离开这个世界。”
叶佳禾还以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陆景墨说完之后,她一点都不觉得过分。
因为,她也不想陆老爷子带着遗憾走。
当即,她就答应了。
而陆景墨始终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那眸光却复杂极了。
叶佳禾,我本不想利用你,是你自己愿意跳进这个局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把钱借给我?”
叶佳禾小心翼翼地说:“我爸爸说,如果再补不上这个窟窿,法院会把叶家查封的。”
陆景墨见她如此焦急的样子,不禁怒从中来。
又是为了叶朝明!
当初,这女人就是为了叶朝明而执意与他离婚。
现在,又为了叶朝明来求他。
所以他的存在,只是她尽孝心的筹码吗?
陆景墨突然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她了。
于是,他问:“需要多少钱?”
叶佳禾小声说:“两千万。”
陆景墨薄唇勾出一丝戏谑的弧度,存心为难道:“你们叶家能抵押的东西看样子都抵押给银行了,那我把这笔钱借给你爸,你们叶家还能拿什么抵押?”
叶佳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为难的思考着该用什么作为抵押去借这笔钱。
陆景墨早已没了耐心,直截了当地说:“不如,把你自己抵押给我,嗯?什么时候还上了这笔钱,什么时候我给你自由。”
叶佳禾的心脏猛地一紧,惊慌和惊讶毫无掩饰的从眸中透了出来。
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道:“不行,我……我不能做这种事。”
虽然陆景墨没有明说,但她不是傻子,她不能做他见不得光的情人。
陆景墨目光越发冷冽,沉声道:“把你自己考虑清楚!好好想想,你们叶氏还能撑多久。”
说完,他径直朝前走去。
叶佳禾猛然回过神儿来,冲着他的背影道:“我答应你!”
陆景墨停住脚步,这样的答案其实是在意料之中。
可他不知道,当叶佳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早已卸下了她的所有尊严和骄傲。
望着小女人可怜又无辜的脸庞。
他一步步走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邪魅:“那记得以后,在我身边要乖一点。”
叶佳禾咬着唇,卑微的点了点头。
陆景墨想到靳南平,不悦地说:“既然已经决定留在我身边,那今晚就搬回别墅。我想要你的时候,也方便,嗯?”
叶佳禾突然就想到了腹中的小生命。
医生说过,前三个月非常重要,一定要禁止房事。
她猛地一惊,连忙道:“我今晚要值班。”
陆景墨风眸微眯,随即,冷冷笑了笑,道:“可以,我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回别墅吧,反正,你么叶家的命运,全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他说完,转身回到病房。
望着他凉薄的背影,叶佳禾知道,自己跟他,再也回不去了。
她终究没有办法再和以前一样,将他视为丈夫,付出一切的热忱,只想得到他的心。
现在,她才发现,陆景墨根本就是没有心的。
又或者,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这里。
晚上,叶佳禾去了科室值班。
可靳南平今晚却没有来,而是请了另一个医生替他。
叶佳禾有些奇怪的问:“靳教授呢?”
平日里,靳南平只会提前,从不会迟到或者缺席。
那个医生道:“靳教授说临时有点事情,要晚来一会儿,让我替他顶一下。”
……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靳南平与陆景墨相对而坐。
两个男人哪怕不发一言,就这么静静看着彼此,也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暗涛汹涌。
终于,靳南平先开口道:“陆总,久闻大名,今日您特意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喝咖啡吧?”
陆景墨勾唇,似笑非笑:“靳教授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绕弯子了。”
说着,他拿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道:“这里是一百万,我替叶佳禾还给你。”
靳南平眯了眯眼,反问道:“你……替叶佳禾?”
陆景墨点了点头,道:“是啊,叶佳禾是我太太,难道,我不该替她还这笔钱吗?”
一抹惊诧划过靳南平的眸子。
他以前也隐约猜测过,叶佳禾跟陆景墨的关系。
哪怕是之前程晶告诉他的那种关系,靳南平都想到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叶佳禾跟陆景墨居然是夫妻。
可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维持着应有的风度。
他嘲讽的笑了下,道:“抱歉,陆总,我从来没有听佳禾提起过您。”
陆景墨又怎么会听不出这种没有硝烟的攻击?
他轻笑了声,回怼道:“我们佳禾一向如此,低调惯了。倒是靳教授,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您是个只钻研学术研究,是分清高的人呢!可没想到,您居然为了我太太,用钱这种俗物来打发一条人命。真是让我大跌眼镜。”
靳南平的脸色一僵,瞬间说不出话来。
的确,只是他生平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就算极少数人知道,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污点。
靳南平脸色微沉,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那么陆总,您今日找我的目的是……?难道,就为了这么冷嘲热讽几句?”
陆景墨一字一句的警告道:“麻烦离我太太远一点,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靳南平听着他一口一个‘太太’的叫叶佳禾,心里着实不那么舒服。
他严肃地说:“叶佳禾是我的学生,我是她的老师,陆总你告诉我,怎么才叫‘远一点’?若是您对您的太太一点信任都没有,哪怕是她多看我一眼,或者我多看她一眼,您都会想入非非吧?”
陆景墨眸光锋利,咬牙道:“我知道靳教授你在国外待得时间长了,的确是对男女之事看得开,没什么避讳。但是作为一个男老师,你带着女学生值夜班,两人共处一室,你觉得,合适吗?”
靳南平同样没有让步,针锋相对地说:“我有我的人格和职业操守。如果你觉得我对你太太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你完全可以去医院告我。我相信,如果那晚的事情你问过你太太,或者听她解释过,你都不会再这样质疑我!”
说完,靳南平起身离开。
陆景墨捏紧了手中的咖啡杯,目光阴沉至极。
……
很快,靳南平回到了医院。
叶佳禾一无所知,冲他笑了笑,道:“靳教授,您回来啦?”
靳南平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嗯,你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叶佳禾一头雾水的跟在他身后,总觉得靳南平今天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似平日里的温和,反而,有些凌厉。
叶佳禾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靳南平面对窗户站着,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靳教授,您找我有事吗?”
叶佳禾小心翼翼的问:“靳教授,是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情了?还是……哪里出现了疏漏?您尽管批评,我肯定改。”
“不是这个。”
靳南平回过头,凝望着她良久,才道:“我知道,作为老师,我只需要给予我的学生在学术和专业上引导,不该过多的管学生的私事。但是,今天你的丈夫来找我了,他可能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他说的?”
叶佳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可思议的问:“您……您是说陆景墨来找过您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陆景墨居然直接去找了靳南平。
她歉疚的说:“靳教授,您误会了,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我也不知道他会过来找您。要是给您造成了困扰,我替他跟您道歉。”
靳南平见她如此,就知道,她是默认了陆景墨是她丈夫的事。
心里涌起一阵隐约的疼痛,靳南平刻意忽略了这种不适感,淡淡地说:“你结婚的事,我会替你保密。至于你丈夫……他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再跟我值班。但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毕竟,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叶佳禾很感激靳南平的尊重,她望着他道:“靳教授,我真的可以继续跟着您学习吗?我觉得跟您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换老师。”
靳南平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难受。
欣慰是因为这丫头能明辨是非,不会被男人牵着鼻子走;难受却是因为,她口口声声,也只是将他当作老师罢了!
叶佳禾望着他复杂的脸色,道:“靳教授,您是生气了吗?如果您觉得我给您带来了麻烦,我可以换老师,不会给您带来困扰的。”
其实靳南平知道,这个时候,让叶佳禾换老师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这样的话,他可以不用面对一些负面困扰,甚至,也可以强迫自己与叶佳禾划清界限。
无论他承认与否,作为一个老师,他的心,已经越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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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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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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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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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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