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明勃然大怒,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可你要是敢对你姐姐不利,你休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叶宝珠不以为意地说:“你以为,我还在乎你认不认我吗?我有陆家长孙护体,我日后的地位,怕是连您都望尘莫及呢!”
说完,叶宝珠丝毫不看叶朝明的脸色,哼着小曲儿往楼上走去!
刚到二楼,便遇到了以前照顾叶佳禾的保姆周婶儿。
自从叶佳禾嫁人之后,周婶儿便被叶朝明安排成叶家的管家。
平日里,因着叶朝明的威严,她们之间也相安无事。
可周婶喜欢叶佳禾,又自幼照顾着,即便叶佳禾不住在家里了,周婶儿也会每周亲自来给叶佳禾的房间打扫卫生。
“站住!”
叶宝珠叫住她,人也拦在了她面前。
周婶儿向来不喜欢罗娟和叶宝珠母女。
毕竟,当年若不是这两人破坏了先生和太太的关系,这个家,原本是很和平,很温馨的。
可叶宝珠好歹是小姐,她只好站定,低眉问:“二小姐有事吗?”
“呵,你可真是一条忠心的好狗!叶佳禾都嫁出去了这么久3,你这日复一日的打扫房间,给谁看?”
叶宝珠轻蔑地看着她,道:“难不成,你还准备让叶佳禾把你给接到陆家养老?”
周婶儿也已经五十多了,她被叶宝珠羞辱得脸色煞白。
她忍了忍,道:“二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谁说没事?”
叶宝珠突然将脚伸了出来,“本小姐的鞋子脏了。你既然这么喜欢伺候人,不如帮我把鞋子也擦干净吧!”
周婶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小姐,你别做的太过分。我好歹,也是叶家的老人儿了。”
叶宝珠冷哼了声,不屑地说:“那又怎样?再是老人儿,不也就是个低贱的下人?我告诉你,我肚子里可是陆家的金孙,你要是惹了我,小心我让你在这整个海城都混不下去!”
说完,她狠狠推了周婶一下。
幸好周婶早有防备,并没有被她推倒,只是手中端着的盆里,洒出了几滴洗洁精泡的水。
叶宝珠依旧不依不饶,命令道:“还不快给我把鞋子擦干净?跪下擦,好好擦!”
为了保住工作,也是因为舍不得叶家,周婶儿终究是照做了。
她卑微地跪在叶宝珠面前,将她那双昂贵的高跟鞋擦得雪亮。
叶宝珠这才满意,似笑非笑地道:“以后啊,你眼睛最好放亮点儿,看清楚谁才是叶家的小姐!滚吧!”
周婶儿这才端着盆,赶紧离开。
叶宝珠别提多舒服了,心情无比畅快。
只要是与叶佳禾有关的人,她都不想让她们好过!
这个周婶儿,她早就看她不耐烦了!
找完周婶的麻烦,叶宝珠神清气爽的准备回去发朋友圈,公告一下自己即将与陆家定亲的事。
可刚才从周婶盆里溢出来的清洁剂还在地上。
叶宝珠突然脚下一滑,她尖叫出声,整个人摔倒在地。
紧接着,她就感觉到小腹传来剧痛,裙下被一片鲜红濡湿。
她痛苦地捂着小腹,拼命的吸着气。
罗娟听到她的叫声,赶忙跑了上来。
一看这情形,整个人都呆住了。
“天啊,这……这……,宝珠,你这是怎么回事?”
罗娟吓得手足无措,想扶起女儿,却发现地上的血是那么多。
叶宝珠气若游丝,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说:“不要叫任何人,给私人医院打电话,保密,一定要保密。”
“好好,妈不说。你爸刚才气走了,现在家里没别人。”
很快,叶宝珠被紧急送往私人妇科医院,只有罗娟一个人陪她。
手术室里,医生正在给叶宝珠做人流手术。
罗娟哭天抢地,一是心疼女儿,二是好不容易得来的陆家少奶奶位置,就这么没有了!
如果孩子没了,陆家是绝不会同意叶宝珠进门的。
……
叶家。
叶朝明并不知道叶宝珠流产的事情,将叶佳禾叫回家,想问清楚。
“佳禾啊,爸爸又给你添麻烦了。”
叶朝明忧心忡忡地说:“你妹妹,她……她去陆家,没有为难你吧?”
叶佳禾淡淡地说:“她不是一直都那个样子?反正我跟她也不对付。不过,我不会被她欺负的,您放心吧。”
叶朝明试探着问:“爸想问问你,这陆家到底是什么态度?宝珠回来说,陆老爷子敲定了这门婚事。可爸担心啊!”
“您担心什么?”
叶佳禾疑惑地看着父亲。
叶朝明痛心疾首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年在陆家,没过过什么舒心日子。虽然宝珠平日里是过分了些,可她好歹也是我的女儿,我不想让两个女儿都过那样的日子。陆家若是只因为宝珠肚子里的孩子才娶她,那她日后,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爸,无论她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叶佳禾心平气和地说:“我相信您已经提醒过她了,听不听是她的事。而且我猜,她那个性子,一定是一意孤行的。”
叶朝明懊悔地说:“当年,我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怎么就跟罗娟那种女人……哎,我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你。现在,让我拥有这样罗娟这样的妻子和宝珠这样的女儿,一定是老天对我的报应。”
叶佳禾有些心疼,她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道:“爸,您别这么说。我以前也怨过您,但是像罗娟那样的女人,这么有心机,她铁了心地想让您跳进她的圈套,又有几个人能逃出来呢?”
得到女儿的理解,叶朝明欣慰极了。
他笑着道:“对了,就快到你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叶佳禾突然想起陆景墨为她拍下的粉钻项链。
那应该……他会帮她过的吧?
叶朝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凝重地问:“你实话告诉我,往年你的生日,是不是都没有人给你过?”
“没有啦,陆景墨给我过的,他……他每年都给我过。”xǐυmь.℃òm
叶佳禾勉强笑了笑,说着不太擅长的谎言。
叶朝明无奈地看着她,道:“你这孩子,爸是真不放心你!要是今年他不给你过,你就回家,爸爸给你过。”
“爸,我今年把我过生日的照片拍给您还不行吗?”
叶佳禾想想陆景墨会给她过生日,就格外兴奋。
不知道,他会怎么安排呢?
就在这时,罗娟一脸疲惫地从外面回来。
看到叶佳禾也在,她的脸立马绷了起来。
叶朝明看了她一眼,问:“你又带着宝珠去哪儿了?宝珠呢?”
罗娟吓了一跳,连忙遮掩道:“怎么?你看着宝珠碍眼,还不能让她自己出去找朋友诉诉苦?”
“找什么朋友?再怎么说她现在也怀着身孕,又快结婚了,别是什么狐朋狗友,说出去名声也不好!”
叶朝明不满的提醒。
罗娟冷哼了声,道:“怎么?什么事情到了我们宝珠身上都不好?你这大女儿嫁人前也成天夜不归宿,你怎么不说?”
“佳禾那是去夏家住,或者是学习晚了在寝室住,我当然放心!”叶朝明懒得跟她啰嗦,便道:“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别到时候到手的鸭子,也被你们搞飞了!”
罗娟的脸色更难看了,明显的心虚。
她赶忙低下头,提心吊胆地往楼上走去,生怕被叶朝明看出些什么。
“爸,我也走了,一会儿还要去实验室。”
叶佳禾不想成为矛盾的中心,便离开了叶家。
走到门口,身后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住了她。
“大小姐。”
周婶儿向叶佳禾走来,面色十分难看。
叶佳禾立刻扬起笑脸,道:“周婶儿,好久没见您了。前段时间听说您回老家了,家里都还好吗?”
“家里一切都好。”
周婶儿说着,眼圈就红了,“可我不想在这里做下去了。当年来这儿,是太太把我带进来的。可现在,太太走了两年了,你也嫁人了。我在这儿,没有任何意义了。”
叶佳禾察觉出不对劲儿,连忙道:“周婶儿,您在叶家受委屈了吗?对不起,我嫁人之后,都没怎么回家过,也没有好好陪您说说话。如果您在这儿呆得不舒心,您就告诉我。”
周婶儿实在是忍无可忍,便将今天被叶宝珠为难的事说给了她听。
叶佳禾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胸腔。
她紧紧攥了攥拳头,道:“叶宝珠她居然这么对您?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说完,她拉着周婶道:“走,我带您去找我爸。”
“不了,不了。”
周婶叹息道:“其实找不找的,都一样,毕竟,那二小姐也是先生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我……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事,不知该不该说。”“您说。”
叶佳禾望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周婶思索着什么,缓缓开口,“今儿个下午,就是二小姐找完我的麻烦之后,我刚下楼,就听到了叫声。我有点担心,想上来看看,却被太太呵斥住了,让我带着所有的佣人回房间。”
叶佳禾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周婶想了想,道:“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轿车过来把她们接走了。我再上楼看的时候,虽然地上没有血,可楼梯的缝隙里,有一点干涸的血迹。大小姐,您说这楼梯天天都有佣人清理,怎么会有血呢?”
“你的意思是……那个血,是叶宝珠的?”
叶佳禾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她小声嘀咕道:“不对啊,她为难你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间流血?难不成,她根本就没怀孕,是例假来了?”
如果是这样,那叶宝珠欺瞒陆家嫁了进去。
日后若是谎言被揭穿,陆老爷子该怎么想叶家?
甚至,连她都会被陆老爷子认为,是跟叶宝珠一样的人了。
叶佳禾立刻想去将这件事告诉叶朝明。
周婶拦住她道:“大小姐,现在不能去。您无凭无据的,这么去说,先生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觉得您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
“可这该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叶宝珠把叶家都拉下水啊。”
叶佳禾着急的要命,本想去找陆景墨寻个主意,可这男人中午在老宅吃完饭,就已经乘飞机去了国外。
周婶语重心长地说:“大小姐,您别着急。我最近会多留心那母女俩的动静,一旦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我就立刻告诉您。”
“可周婶您在这儿受了这样多的委屈,我不想让您继续待在叶家了。”
叶佳禾拉着周婶儿的手,道:“不然,你跟我回去吧?或者你想回老家养老也行,我给您一笔钱,足够您过完后半生了。”
周婶儿慈爱的望着叶佳禾,“其实之前,太太给我的恩惠已经够多了。只不过,我看着你长大,舍不得你罢了。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至少,要弄清楚这母女俩到底准备干什么?万一对你,对叶家不利,咱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与周婶商量之后,叶佳禾终于决定让周婶继续留下。
等办完这件事,她一定要把周婶儿接到自己身边,绝不让她继续在叶家受这份气!
……
医院里。
叶宝珠在发了一顿疯之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失去孩子的现实。
罗娟担心了一晚上,可她不敢大半夜的贸然来医院,生怕被叶朝明发现什么端倪。
翌日天一亮,她就出了家门,来给女儿送补品。
“妈,我该怎么办?”
叶宝珠呜呜的哭泣着,咬牙切齿的道:“都怪姓周的那个老东西,她一定是叶佳禾的走狗!如果不是她,我的孩子也不会流产。是她故意把清洁水洒在地上,她是故意的!”
罗娟连忙道:“女儿啊,你小点儿声,就算她是故意的,我们现在也只能哑巴吞黄连了。毕竟,要是咱们找她算账,你流产的事,不也就昭然若揭了?”
叶宝珠痛哭流涕的道:“可我恨啊!就差一步,我就差一步就是陆家二少奶奶了!现在,孩子没了,我该怎么跟陆家交代?我还拿什么让陆景棋娶我?”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叶宝珠不敢相信,居然是陆景棋打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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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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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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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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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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