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长莺怎样的难以置信,下一瞬冯盛又放了个重磅炸弹,直接把她炸了个目瞪口呆。

  “昨天她来找我了,她要我上她家提亲!”说到这里,冯盛的精气神就像被全部抽走了一般,整一个萎靡不振。

  听闻此言长莺心下大惊的同时,脑子飞速运转,脑海里仔细排查着昨天来的可疑人员。

  最后定格在一个衣服摞满布丁,瘦的下巴格外尖的女孩身上。

  她那时就有些疑惑,以女孩的穿着打扮来看家里一定不富裕,怎么有钱来买卤肉?

  要知道卤肉的价格可比新鲜肉贵的多了。

  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瞬,毕竟眼下重男轻女的多,多的是把儿子被养的白白胖胖,对闺女却磋磨虐待的人家。

  便想当然的以为那女孩家也是这么个情况,于是长莺心软之下,还为她多加了点卤汁。

  思及此处,长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女孩应该早就知道小盛与自家的关系,所以早就算计好了要借助自家这个单蠢的傻弟弟,逃脱火坑。

  想通其中的关键后,长莺冷笑出声,

  “是昨天下午,那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女孩儿吗?”

  甭管她是因为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这样做,也都改变不了她的满腹算计。

  同时她心里也清楚明白,就算没有小盛,她也依旧会算计其他人。

  望着姐姐满脸的怒容,冯盛心里满是内疚。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早知道会闹到这个地步,他当初就应该早点把这事捅出来,毕竟多一个人总能想到办法解决。琇書網

  眼下看来,当初就不应该在校方的周旋下屈服的。

  甚至心里头不住想,是不是就是因为他的默认,所以给了她错觉?

  因为自己模糊的态度给了她希望,所以才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稻草?

  想到这里,他眼中飞快闪过一丝不忍,不知不觉间喃喃说道,

  “她也是个可怜人……”

  长莺察觉到他此刻的心软,顿时心头梗的慌,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哦?就因为她是个可怜人,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把你一起拉下泥潭吗?”

  ”谁家好人家孩子十七岁结婚的?”

  ”谁家好人家孩子备战高考的关键时期结婚?”

  面对她的三连问,冯盛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眸光闪烁良久,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说起她的身世。

  女孩叫高馨渘,她母亲是个小地主家的独女,特意招婿上门,便是为高家续香火。

  在她五岁那年,突然掀起的十年革命,导致高家家破人亡。

  父亲趁机跟她家撇清关系,只余小小年纪的她跟年迈的姑婆生活。

  姑婆最终还是在她七岁那年去世。

  出于人道主义,她被送去父亲家,彼时父亲已经重新结婚生子。

  她本就因为成分问题不受待见,接下来的日子更是过的艰难。

  饶是如此,她被后娘和弟弟妹妹磋磨的同时,靠着从小打下的识字基础,年复一年的暗地里偷看弟弟妹妹的书自学。

  直到前年高家翻案后,国家给予了适当的补偿,她的生活才好过些。

  她趁此机会以死相逼要上学,借着这些年所学的知识,直接插班从初二的下学期上起。

  可她依旧不敢怠慢,问题是她的基础所学本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学来的,压根就不牢靠。

  她也明白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要是她没展现出应有的价值,她的下场绝对凄惨。

  在家里后娘苛待,每天吃不饱,还得干大量的活计,让她根本就没办法安心学习。

  也就导致她在学校也只能勉强跟上学习进度,就这样,饶是她再努力,也只能勉勉强强考进高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没人再关注她的情况。

  毕竟跟她有类似境遇的人,全国上下加起来何其之多。

  先不说高家也只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地主,眼下高家人除了她一个孤女外都死完了,也就注定不会有人多关注她。

  一向精明的后娘也发现了这个情况,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跟父亲说起把她嫁人的打算。

  她那个父亲本就跟后娘蛇鼠一窝,俩人当即一拍即合!

  得知此事的她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当即去学校里央求着老师,让老师咬死了学费不能退。

  于是就这样,她便又多了半年的时间。

  说到这里冯盛的话就停住了,他默默等待着姐姐发难。

  听到这里长莺也沉默了。

  不得不说,她是真有点佩服这个在逆境中挣扎的小姑娘了。

  不过她也很同情这个叫高馨渘的小姑娘,但这也不是她能算计小盛的理由。

  只是心间的怒意还是消减了许多,她悠悠长叹一口气,

  “我知道你是同情她与你相似的身世与遭遇,但你想过没,你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目标之一。”

  冯盛眸光微动,点点头,“我知道。”

  被人不明不白的缠上后,他自然得打听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样污蔑他。

  谁知高馨渘在得知他在打探她后,直接就承认了她是有意接近他。

  并把她的身世和盘托出不说,还把她曾经试图去接近那些高官家子女的事也说了。

  还自嘲她长得本就不出色,再加上常年的劳累与苛待,整一个营养不良,以她那副尊容能不说一句丑,就已经算她的底子好了。

  也就是那时,他就对她有了些许改观。

  自此他便也分了一丝心神在她身上,说实话,除去她算计自己的这件事外,她真的是一个很努力、很上进的女孩。

  所以在她半是逼迫半是祈求自己娶她时,他的心神就乱了。

  可他自己也只是一个吃穿花用都靠着别人的存在,怎么有能力拉她一把?

  这便是他最无力的所在!

  “她怎么说?”

  此刻的长莺是一言难尽啊,当事人都不介意被人算计,反而倒过来心疼人家……

  “她后娘年前就已经给她安排相看了,定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

  饶是长莺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依旧觉得心里头沉甸甸的。

  同时也为这个叫高馨渘的女孩心生好奇。

  在明知道只要把事情闹大,就一定能得个好结果的情况下,依旧能沉寂下来,冷静的博取小盛的心软。

  这招真是高啊!

  此事到如今地步,已经不是两人光嘴上说说的就能解决的了。

  长莺深深看了他一眼,猛然间起身,丢下一句,“老实待着!”

  脚步匆匆往楼下去,她打算与爸妈一起合计合计,此事该怎么解决最合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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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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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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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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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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