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好这一口,怎么会有嫌弃这一说呢?”
说罢,他也没再多聊,因为他耳尖的听到一个刻意放轻的脚步在缓缓靠近。
刹那间他嘴角的笑容不受控制的一僵,但也只是一瞬就恢复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门口,心里头很是无奈。
至于这个人是谁,想也知道肯定是伯母!
事到如今,该嘱咐的也嘱咐的差不多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有必要提醒长莺一下,省的长莺被伯母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与她告别之时,顾怀瑾隐晦的朝门后扫了一眼,见长莺瞬间瞪大的双眼,他嘴角微勾。
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大迈步离开。
长莺目送他离去后,不动声色地给了胡二牛一个眼神,让他先在这等会儿。
胡二牛虽然不解,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按照蔡老板的吩咐按兵不动。
长莺很满意他的识相,会心一笑。
随后放轻脚步,蹑手蹑脚的朝门前走去。
再慢慢靠近虚掩的门时,长莺连呼吸都屏住了,算好时间一个探头,
“嘿!”
紧接着短而急促的尖叫声响起,“啊,你要死啊!”
听到这声,长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对老妈的偷听墙角的行为很是无语,但见着她脚步不稳的往后退,忙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蔡春妮刚站住脚,直接照着长莺胳膊来了一下,没好气的瞪向她,“说!你是不是故意吓我的?啊?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
长莺见她站稳了,立马缩回手,麻溜的退离她的攻击范围。
听着老妈的数落,长莺蹙了蹙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果断开口认错。
可出口的话,瞬间就变了味儿,
“那还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哪个在偷懒,就想着来个突然袭击,没想到竟然是妈你呀!”
长莺抱着胳膊,细细打量老妈青了黑黑了青的脸色,饶有兴致的瞧着她吃瘪后的恼羞成怒。
而蔡春妮看着自家闺女那看好戏的神情,心口压抑许久的怒火噌噌噌的直往头上冒。
可下一瞬,她想到自己这段时日好不容易立起来的慈母人设,饶是眼珠子都气红了,却也只能憋憋屈屈在心里头生闷气。
不生气,不生气………
蔡春妮勉强压下心口喷薄而出的怒意,咬紧后槽牙,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的道,
“走,我有事问你!”
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果断扭头就走。
长莺见状愣了一瞬,很快竟有些微微遗憾。
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都踩在老妈的发怒的边缘线上蹦跶了,老妈竟然还能忍住?
这种复杂的心绪就来的很是莫名其妙。
毕竟老妈的脾气更好了,不止对她本人的身体好不说,自己的日子也过得舒服多了。
还别说,因为这一个月老妈没怎么生气,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比以前好的多。
只是她可能已经习惯了十年如一日的跟老妈斗嘴,这相安无事的一个月让她总感觉像是少了点什么。
此刻长莺的脑子虽然在胡思乱想,但她的脚步却很诚实的跟上去。
很快母女两人就一前一后来到了办公室坐下。
蔡春妮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在长莺坐下的刹那间顿时哽在了喉咙里。
她的目光被长莺脖间那明晃晃的吊坠给闪了眼,刹那间她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随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目光呆滞的凝视那个精致吊坠,心里头一阵阵发苦。
而长莺刚一屁股坐下,一抬头就见老妈格外异常的模样,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连忙站起身来,焦急询问,
“妈,你怎么了?”
蔡春妮被她的动作惊回了神,想着长莺离开的这段时间少说也快两小时了,心里头的不安越发强烈。
死死攥紧手心,目光冷凝的盯着她,
“东西哪来的?”
长莺这才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霎时间面色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故作镇定的面露不解,“顾怀瑾送的,怎么了?”
蔡春妮听着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直接气了个仰倒。
伸手一指她,刚想破口大骂,可下一瞬,目光触及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冯明,到嘴边的臭骂又给咽了回去。
而憋的脸色通红的蔡春妮,扶额做西子捧心状,期期艾艾的直摇头,
“孩子大了,也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了,有什么也不愿意跟我这老太婆讲喽~”
说这话时,蔡春妮不同于以往的阴阳怪气,那叫个委屈巴巴与心酸。
听的长莺那叫个汗毛直立,干笑两声后,巴巴的凑到她身旁,拉着她的手谄媚一笑,
“妈你想什么呢?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蔡春妮面露哀伤的缩回手,摇摇头一脸的隐忍,“你是好孩子,是我不对,是我不该问,让你为难了……”
说着她侧过脸,一脸的难过与痛心,而暗地里则是用余光一直关注着长莺的反应。
长莺起先是真以为老妈伤心的厉害,正急得团团转想解释来着。
可见她时不时还擦一下眼角的动作,心里头顿时疑窦丛生。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能让老妈轻易动容落泪的只有宝珍姐姐的事。
除此之外,老妈一向好强,就算是实在难过了也只会强撑着不让人看到。
何曾有过这么夸张的抹泪动作?
这个发现让长莺霎时间沉默了……
难不成老妈继以暴制暴的强硬方式后,要走白莲花的套路了?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该重新制定应对政策?
长莺眼珠子滴溜溜转着,思考对策的同时,不忘直勾勾盯着“装模作样”的老妈。
以期找到破绽,好早点揭过这一篇章。xǐυmь.℃òm
倒是蔡春妮左右等不来长莺的服软,脸色顿时一变,脸上愁苦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良久,再一次按耐不住借着手臂的掩护,目光向后扫去。
谁知一抬眸,就对上一双灵动含笑的眼睛,她脸上的忧愁善感刹那间扭曲破功。
长莺对此好似毫无所觉,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莞尔一笑,
“妈?请问我现在能说话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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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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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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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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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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