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现在心情很糟糕,也不是很想说话,可他也不想让长莺担心。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想破坏一切的冲动。
最后猛然间睁开双眼,任由心头的苦涩蔓延开来,眼中的光越发颓然。
躲开长莺担忧的目光,直接席地而坐,垂头丧气的背靠墙。
微微侧头,看着忙忙碌碌的人群,凄然一笑。
他虽是什么都没说,却已经把心里头的苦闷与无奈全盘散出。
这样的葛嘉诚在长莺看来便是攻击性大减的迹象,她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微微落了下来。
天知道她刚刚看着双眼通红,目光恶狠狠盯着队伍的葛嘉诚时,心里头有多慌乱。
毕竟人总是会变的,谁也不知道他断联的这五年干了什么,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才把他那朝气活泼的性格,磨成了现如今浑身散发着阴鸷气息的样子。
甚至于在某个刹那间,她都担心葛嘉诚对顾念一直爱而不得的感情,会不会变成了极端的恨。
现在见他能冷静下来,长莺别提多高兴了。
要知道在这件事上顾念与他都没有错,错只错在两人家庭上极端的差距。
再加上顾念很清醒明白她所追求的生活,也明白她当初对葛嘉诚的好感只是青春年少的懵懂。
两人之间的感情甚至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说句不好听的,陷在这里头的只有葛嘉诚自己一个人,看不开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作为朋友,长莺虽然同情他在感情上的事不顺利,但对他看待感情的方式却是格外不赞同的。
虽说他这样也算是重感情,可也得分清楚情况再行动啊!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明白感情要放在对的人身上。
而不是像现如今剃头桃子一头热,也不管方向的对错,就一条道走到黑!
长莺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干脆直接在他身旁蹲了下来。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长莺轻声叹息道,“葛嘉诚,你还没放下吗?”
葛嘉诚闻言,自是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自轻笑一声,“嗤,放下什么?”
说着他抬起双手搓了搓脸,强行压下心中的悲伤,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就我现在穷困潦倒的挫样,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看上我。”
看着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装束,长莺张了张嘴,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葛嘉诚好似也不在意她回不回答,继续自我嘲讽,
“我现在也就只能拿出这廉价到极致的板栗出来丢人现眼,也就你还不嫌弃。”说到这他的眼眶通红一片。
长莺抓着纸袋的手一紧,面色认真的看着他,“谁还没有低谷期,度过去就好了。”
“怎么度过去?”葛嘉诚笑着笑着眼泪就笑出来了。
早些年他是赚了一些钱,只不过后头听说买车自己单干会挣到更多,他一时受不了那个诱惑,便把全部身家投入进去不算,还欠了一大笔外债。
谁知在没有公司为他兜底的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信任他。
以至于他砸了大笔钱买下的车不仅没给他带来利益,甚至于直接赔了个底朝天。
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是忍痛把车卖了,可还是不够还债。
到现如今的债务迟迟还不上,一直利滚利,滚到一个高昂的天文数字。
以至于他这些年一直不敢回家,要不是听说顾念要结婚了,他可能都不会再踏入新县。
因为他怕,怕他在外面惹的事牵连家里的老爹和哥哥嫂嫂们。
也怕曾经的朋友对他露出嫌恶的眼神,曾经的他在邻里朋友间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躲躲藏藏好几天,可他自己痛恨的模样,依旧被人发现了。
这让他羞愤的同时,又觉得长莺的所作所为格外暖心。
原来依旧有人对他初心不改,不会单纯的因为他混的不好就看不起他。
目光落在她与自己天差地别的装扮上,他的眼眶渐渐湿润。
冰凉的心渐渐回暖的同时,又有些许醒悟。
他颓废多久了?
一年?
还是两年?
他当初立志要做出一番成绩的雄心在什么时候坍塌了呢?
是被人以不信任的目光拒绝?
还是迫于还债的压力卖车的时候?
亦或是被债主堵着殴打的时候呢?
真要细想,他竟有些记不清以前所受的苦难了。
他那时候自大盲目出手,失败了也是意料之中,而他必然要为自己所做的错误买单。
他看看眼前光鲜亮丽的长莺,又看看必须有足够的钱财,才能办起来的浩大接亲队伍,眼中的光明明灭灭。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一开始就以为是他家不够富有,他才没有机会站在顾念的身旁,所以才会不顾一切的贪功冒进,造成现在的下场。
现在的他说是阴沟里的老鼠也不差了。
而长莺与顾念呢,她们只是按部就班就已经赢得了相对成功的人生。
所以他现在所受的苦难一切都是他自找的,甚至于说是他该受的。
这么一想,他心里头的委屈与不忿瞬间消失大半,心口里一直堵着的那股气也松快了。
既然这些苦难是他该受的,那就扛着!
毕竟当初做错决定的是他,也是他该!
他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早点把债务还清,才能奔向更好的生活,这样才能离她们更近一点。
换而言之,如果他就此颓废下来,那么这辈子他都将不再会拥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底气与脸面。
长莺看着他不断变化的脸色,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wWW.ΧìǔΜЬ.CǒΜ
她迫切的想让他重新振作起来,再不济也也不能像现在一看就知道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长莺看着他眼中的光亮越来越甚,身上的阴郁气息也肉眼可见的开始渐渐消散,她只觉得欣喜异常。
面上立马就带了出来,她眼角眉梢都爬上了浓浓的笑意。
眼见他总算是重新燃起了斗志,长莺打算再给他加一把火。
忙伸手进兜里,微微侧身接着裤兜的掩饰,把裤兜里的红包往空间里收了一大半。
随后又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一笔钱。
转过身,就要塞给他。
想通其中关键的葛嘉诚,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在心里头重新开始了规划。
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的葛嘉诚,一回神就碰上了长莺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
他不容置疑的按下她的手,眼中带着灼灼的光亮与祈求,“你信我吗?”
长莺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但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定住他的斗志与信心,自然是顺着他说。
心里头的担忧被她隐藏的很好,面上不显露一丝异色。
“信!”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望着他的眼中是十足的信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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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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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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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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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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