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话在蔡春妮看来,就是在指责她。

  一段的眼圈倏地一红,但她此刻也没心思计较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安,求证的目光看向两人,

  “真的?你保证?”后一问是对着长莺的。

  长莺看着她脆弱至极的模样顿时头疼不已,实在是怕了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挽住她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劝慰道。

  “妈,你就别担心了,你看看你这么脆弱,到时候我要是考上了,再要去外地上大学,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

  蔡春妮不错眼的盯着她的眼睛,满脸倔强,“你保证!”

  长莺被她不信任的眼神一噎,天啊!她不是一直都在说能考上吗?,这还有完没完了?

  明明她才是当事人好不好?

  长莺耐着性子好说歹说,才跟冯叔叔一人拽着她一边胳膊把她往屋里拽,同时不忘回答她的问题,

  “我保证!我保证考得上!保证把你带着一起去,绝对把你揣兜里放的好好的,成了不?”

  蔡春妮瞬时间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嘴角微动,

  “好!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是啊,这是我说的嘛?”

  长莺不动声色的叹了一口气,好累啊,哄人也是个体力活啊这是。

  好不容易起效果了,她可得再接再厉安抚住老妈,别前功尽弃了。

  “妈,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来越感性了?你也不想想,高考开放了,说明往后每年都是有高考的。”

  “就算真像你说的,我今年要是没有考上,就按你的要求把工作辞了,好好的备考,明年绝对考上,行不行?”

  闻言蔡春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一下子上涌,眼泪瞬间失控,眼泪扑簌扑簌的直掉。

  手上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满眼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出口的音量直接飙升,长莺都听出破音了,顿时就慌了,

  “妈,我这不是说最差的情况吗?你别激动啊……”手忙脚乱的擦着她的眼泪,一边着急忙慌解释。

  “春妮你别这么着急上火行吗?你这样让孩子压力太大。”冯明也是手足无措,只得换个思维,直接从长莺这头出发,好激起她的保护欲能振作的起来最好。

  蔡春勤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不理解她的心思,嘴巴一瘪,当即哭出声来,

  “哇,你们,你们,哇……”

  哎哟,我滴天呐!

  最后两人好说歹说的才把她劝进屋内,看着抽抽搭搭的老妈,长莺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生怕自己留在这被老妈逼问,再说错哪一句,又触动她那敏感的神经。

  小心的给了冯叔叔一个眼神。抬腿就朝屋外走去,没想到却被蔡春妮抓了个正着。

  浓浓的鼻音,没好气的响起,

  “干什么去?”

  正是阴晴不定的老妈,长莺可不敢招惹,陪着笑脸解释道“嘿嘿,我去看看对面什么情况,行吗?”

  想到这个蔡春妮又想哭了,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看了就是你了吗?”

  长莺被她折腾的实在没脾气了,“妈,你就老远的瞅一眼,就知道了?”

  “我这不是帮你去验证一下吗?”

  “不用了,去学校验证,快点,不然你晚饭也不用吃了。”蔡春妮不顾冯明疯狂的使眼色,阴阳怪气的呛声。

  闻言长莺的内心是高兴的不得了,但以她对老妈的了解,自然是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被发现了,那肯定又少不了一顿嘴炮。

  当即耷拉下脑袋,做出一副生无可恋模样呐呐回嘴道,

  “妈,要不改天吧,好冷的……”说着还搓了搓手臂。

  蔡春妮这下心头总算是舒服这一些了,这段时间就她一个人上蹿下跳,这爷俩的淡定直接衬得她可笑的很,她心里早就老恼火了!

  这下总算能把这罪魁祸首给收拾一下了!

  但看着她畏畏缩缩的往门外走,心下有些不忍,想叫住她又拉不下这个脸,只能扭头对着冯明生硬地吩咐道,

  “把我房里那双手套给她带上,省得手上长冻疮了,影响拿笔杆子。”

  冯明看了看人已经走到院子里,却在竖着耳朵听着动静的长莺,再看看明明已经心软了,却还犟着嘴的春妮,忍俊不禁的笑了,

  “诶!你说说你,说几句软话能怎样?”无奈的摇头失笑。

  蔡春妮恼羞成怒的把帕子塞回他手里,扭头直接离开,

  “行了,你别去了,冻着她吧!”

  冯明眼眸含笑望着她走向房间,心下了然,也没敢再吭声,而是冲着磨磨蹭蹭的长莺喊道,

  “长莺,等会儿!”

  两人的交谈长莺听的明明白白的,闻言当即转过身,对着冯叔叔比了个大拇指。

  说实在的,还得是老妈了解她啊!

  虽然相对于老妈的唠叨和寒冷,她宁愿出去受冷,但能不出去还是不出去的好。

  毕竟围着火盆边烤火边吃零嘴,他不香吗?

  刚刚听着老妈哼哼两声回房间,长莺就知道她这是服软,不计较了。

  当即乐颠颠的跑到冯叔叔身边,准备跟他一起回火盆边,再烤一个红薯尝尝。m.χIùmЬ.CǒM

  没想到屁股还没落座呢,就被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赶紧的把手套带上,磨磨蹭蹭半天都走回去,你是不想去?”

  长莺脸上欢快的笑意顿时僵住,准瞬间露出满脸的苦笑。

  可怜巴巴的看了冯叔叔一眼,见他双手一摊明,摆着更偏向老妈一头,登时白眼一翻。

  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走到满脸不忿之色的老妈身边,接过她手里那红彤彤,还夹着亮晶晶丝线的厚实手套。

  动了动嘴,最终还是在她虎视眈眈的眼神下把手套戴上,这才悻悻的出门。

  冷冽的寒风迎面吹来,长莺不住的缩了缩脖子,把手揣兜里。

  就这么两手插兜,朝着前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踩着满地的鞭炮纸,挤进了人群中间。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熟悉中透着些许陌生感的黑皮肤壮汉,他声音洪亮的对着大家伙拱手回礼道,

  “谢谢各位的捧场啊,以后咱们就是街坊了,话说远亲不如近邻……”

  接下来就是巴拉巴拉一堆的客气的恭维,而长莺的脑瓜子也嗡嗡的,直到屋内走出一位皮肤白皙的中年短发女人。

  她头上依旧戴着一枚蓝色的发夹,只不过款式是现下最新颖的。

  这下彻底印证了长莺心头的猜想,望着眼前眼角细纹横生的俩人,长莺一阵恍惚,这么快十年就过去了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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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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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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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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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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