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莺说完不等他回答,便匆匆的跑进了医院。

  目标明确的朝着中药房跑去,长莺会这么做,也是因为老妈有跟她说过。

  之前那位教他认药材的夏医生,私底下会偷偷给那些住不起院的人,抓些便宜的中药材。

  当然,要是今天秋玲在上班的话,她肯定会优先求助秋玲的。

  可是这会儿秋玲也没上班,她又不知道秋玲住哪?

  能给帮助的老妈也不在家,她也确实是没办法了,只好循着这条希望去找那位好心的夏医生。

  长莺看到门口挂着的医生办公室几字,赶忙抬手敲了敲门,见没有动静,推了推门见也推不开。

  只好朝别的房间跑去,终于在一个针灸房里看到了那位夏医生。

  针灸房是有前后两个门的,中间是由两个帘子隔开,一边是男,一边是女。

  不过这会儿都是一些老年人,正在做拔罐或者是针灸的项目。

  长莺看着那位老夏医生,快狠准的下手在病人后背上扎银针。

  虽然心急如焚,但也知道这时最好不要打扰他,便在他收手后才出声,

  “夏医生!”

  老夏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吩咐了一旁年轻的医生,这才回头看向长莺。

  眯了眯眼,总感觉长莺有几分面熟,见她这副焦急的模样,便快走了几步。

  “什么事?”

  长莺赶忙压低声音,“夏医生,我朋友的奶奶病了,你这能抓药吗?”

  老夏走近了才微微有了印象,这是蔡春妮的闺女啊。

  要说他能记记住长莺,也是因为蔡春妮上班后,找了个机会跟他说明,他提醒蜈蚣可以卖钱的那个女孩,是她女儿。

  并真诚的跟他道了谢,这才让老夏对长莺的印象更加深刻了。

  以至于这都一个多月了,还能隐约记得长莺的脸。

  既然是熟人,他便心情好了许多。

  没急着回答长莺那个问题,而是笑着再次确认,

  “你妈是咱院,打扫卫生的蔡春妮吧?”

  长莺见他认出了自己,更加觉得这事稳妥了,激动的频频点头,

  “是的,夏医生,我妈有点事回乡下了,家里现在就我一个人。”

  说完,就解释着朋友的情况,顺便拍拍他的马屁,

  “我那朋友家境不好,出不起住院的钱,知道咱院有位菩萨心肠的夏医生,医术最是高超了,便托我来问问的。”

  被人夸赞医术高超,哪个医生能拒绝得了呢?

  老夏没接话,而是笑眯眯的抬手,摸了摸好不容易续起来的短须,“行吧,那你跟我走吧,抓药这事没问题,你先说说病人是什么症状吧。”

  “发热,却说着冷!”

  老夏还等着她描述呢,便没听到她继续说了,诧异的回望她,“没了?”

  “没了!”

  这下可为难了老夏了,皱着眉就吩咐道,

  “这样可不行,你还是把病人带过来我瞧瞧看吧。”

  长莺一咬牙,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老夏霎时沉默了,叹了一口气,带着长莺进了药房。

  抓了四副药,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板大白药片,扣了两粒下来,顺便说道,

  “这白色的药片是退烧药,每天一粒,这中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送服,一天两次。”

  把药打包好后全部交给长莺,朝她招了招手,“行了,你走吧。”

  长莺抱着手里的药包,一脸的为难,“夏医生,这多少钱?”

  老夏回头看向长莺,见她脸上的错愕,心想是个懂礼知知进退的孩子。

  基于种种原因,便想着再提醒她一句,

  “小闺女,我知你心善,但别人可不知,这事过后就不要跟你那朋友来往了,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你妈好。”

  “你走吧,这药就当我送你了。”

  长莺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就连一向仁心的医者,都对那些成分不好的人讳莫如深。

  可想而知那群人的地位该糟糕成什么样,难怪那个光头男孩想抢就抢,想打骂就打骂。

  一群人过得日子连牲口都不如,这是多大的悲哀啊!

  这也让她联想到二连哭得嗷嗷的,也没大人出来看一下,感情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不想惹了一身腥而已。

  长莺在夏医生严肃的眼神下,颓然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医院就只看到小盛站在原地,而二连已经不见了踪影,看来是回家了。

  便快步拉上他,把他带到人少的地方,把药交给他,并把用法用量说了。

  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

  “这药是我按照你形容的症状给医生说的,能不能完全治好我也不好说。”

  小盛都喜极而泣了,抱着药包朝着长莺连连弯腰感谢,

  “这就可以了,真是太谢谢姐姐了!”

  “我没钱付药钱,这些石榴可以暂抵给你吗?”wWW.ΧìǔΜЬ.CǒΜ

  长莺赶紧伸手拉住他,“不用,这药我也没花钱,你都带回去吧。”

  见小盛倔强的站在原地,长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我拿土豆给你换吧,正好我还没吃过石榴呢。”

  小盛听到还能换土豆,眼睛刹那间就亮了,可是他也知道粮食的珍贵,犹豫着不敢应承。

  长莺便把背篓放下,从遮盖的布底下拿出四五个不大不小的土豆,又拿出一个布袋,把土豆装好后递给他。

  便顺便把他脚边堆着的石榴,装进自己背篓里,

  “行了,就这样吧,不过这么多东西你拿得回去吗?需要我送送你吗?”

  小盛捏着布袋子,哽咽着点了点头,

  “谢谢姐姐。”

  长莺心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那你快点给我带路吧,得赶紧给你奶奶吃上药要紧。”

  她会提出这话,也是担心路上又有人看到小盛身上有东西会出手抢。

  毕竟按照他心焦的程度,他奶奶应该病了有段时间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说完便把所有东西都装进背篓里,跟在小盛身后,特意从小路绕过了供销社。

  直至穿过了北大街,一直都快跑出了居民区。

  来到一片破旧的街道,墙面上贴着各种标语,和油漆喷出来的各种人名,当然旁边还带着各种政治标签。

  俩人来到一间没了大门的小院时,长莺抬头看到院墙上,打着叉叉的两个大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冯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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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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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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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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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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