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家兄弟俩以破坏了现场,会影响警察办案为由拒绝社员们的打捞,李队长立马就答应了。

  这河沟里的冰冻得不结实,没人敢上冰面上,其实大家伙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帮忙打捞的,这下正好如了大家的愿。

  纷纷三三两两的围在河沟边,猜测起王老太的死因来。

  李队长见王家有自己的打算,万分配合着派了两年轻小伙子上公安局报案。

  路上的积雪比较厚,一直过了正午,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才匆匆赶来。

  把情况一一记录下来后,指挥社员们用竹竿把河沟面上的冰敲碎,费了好大功夫才把王老太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在由王家几人确认这是王老太的尸首后,带上手套检查了一下尸体上没有外伤,从她口袋里掏出一把湿漉漉的钱票。

  再结合蔡满仓夫妇的解释,初步断定王老太是失足落入河沟溺水身亡。

  河沟上的冰面比较薄,这么冷的天人人都穿的厚,掉入冰冷的河水里,棉衣一旦进了水,就算是水性很好的人,也是很难爬起来。

  得到这个结果的王芳难以接受,趴在王老太的身上,痛哭流涕,满心懊悔的直扇自己耳光。

  满仓怎么拉也拉不住,最后干脆就随了她去。

  钱票被王家兄弟俩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看着雪地上泡的面孔微微变形的老娘,两人顿时悲从中来,一时蹲在地上蒙头痛哭起来。

  一时悲痛的气氛围绕着大家伙,虽然王家人爱贪小便宜,可也没跟大家伙起什么大冲突,相处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间没了,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忍。

  男人的情绪克制一点,妇女们则悄悄抹起了眼泪。

  因为过两天就要过年了,葬礼不宜大操大办,再加上王老太是横死在外,这时候信奉死在屋外头的人不能进家门的,便简单的在院外支了个灵棚。

  最后王家调转枪头,不依不饶的对着满仓夫妻俩责怪起来,纷纷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让老娘一个人回家,为什么不送送。

  王芳一直沉浸在失去老娘的伤心愧疚里,面对哥嫂侄子侄女的指责,蒙不吭声的就一直在流泪。

  最后还是李队长出面,制止了要教训满仓的王家人。

  满仓对李队长心存感激,脱了身后就打算拉着王芳回家。

  可是王芳怎么说都不愿意离开,就这么傻傻的跪在王老太的遗体旁。

  见状满仓也不勉强,转头就回了蔡家,把王老太的事一说,大家伙只是面露惊讶,却都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可想而知,王老太在蔡家人心里留下了多恶劣的印象。

  满仓跟红军夫妇俩商量了一番,决定出二十块钱让王老太风风光光的下葬。

  因为王家是逃难来的,没什么宗族亲戚,就是生产队里的社员们来吊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连饭都没留下吃,就纷纷借口离开了。

  王家虽然对满仓才补偿二十块钱很是不满,但也知道没了王老太压在上头,舅哥出面压榨出嫁的妹妹,吃相太难看,便没继续强硬下去。

  再说了这个妹夫又是个强势的,要是他不愿意,根本就不会任人摆布。

  鉴于蔡家大儿子也出息了,只要笼络好妹妹,就会有更多的得利,也不好真跟蔡家撕破脸皮。

  更何况有了这么个把柄捏在手里,妹妹算是彻底捏在手里了,以后徐徐图之才是更好的决策。

  这个年满仓家可以说是过的愁云惨淡,因为自从王老太下葬后,王芳回到家里就大病了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一天天的不是骂这个,就是打那个,就连他最看重的红军也没逃过。

  王青自那以后除了窝在房间里,要么是躲在秋玲房间给她补课,要么是躲到蔡春妮家去跟她一起织毛衣,就是为了避免跟性情大变的婆婆起冲突。

  并且她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直到过了十五,红军要出发去部队的前夜,感觉气氛还不错,便把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红军,那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红军偏头看向眼神闪躲的王青,勾起一抹怪异的笑,“你怕了?”

  闻言王青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缓缓的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怕什么?我又没对不起你。”

  随后义无反顾的环抱着他的腰身,靠在他怀里,“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那么做的。”

  红军听到她的回答,眼神微微闪了闪,抿了抿唇,把当年的事同她说了一遍。

  “如果可以,你多替我照顾着她们俩。”

  王青摩挲着他的脸庞,看到他眼里的痛楚,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我会的。”

  见他看自己的眼神温和了好多,王青的内心又纠结了起来,想着姑奶奶对红军温和态度下的疏离,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她大概也知道这两人的心结,红军肯定也感觉到了。

  她还是觉得这种仇恨还是要解开的好,不然两人一辈子都不好受。

  想通了其中关键,王青的眼神越发坚定,探头对上他的眼眸,

  “红军,我觉得你还是把当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姑奶奶吧,我想她也一直想知道仇人到底是谁。”

  红军一想到姑奶奶会以那仇恨的眼神望着自己,整个人如坠冰窖,闭上眼摇了摇头,压抑心里那股暴虐的情绪。m.χIùmЬ.CǒM

  发觉他的变化,王青这下真的担忧了起来,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了,要是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以后迟早会出事的。

  双手握着他捏成拳的手,不住的安慰,

  “你已经为宝珍报仇了,姑奶奶会原谅你的,只要她打骂你一顿,她消气了就会好的。”

  “她现在只是生你的气了,以后她还会像以前那样疼你的。”

  见他呼吸越发急促起来,王青继续温声劝解道,

  “我虽然跟姑奶奶相处的不多,但我也大概知道她的性子,她要是认定了是你害了宝珍的话,怎么可能还搭理咱们?”

  看着他渐渐冷静下来,王青提起的心总算是微微放了下来,继续加了一把火,

  “你比我了解她,你想是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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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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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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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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