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对不起!”
蔡春妮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她想她应该明白他在说什么,可不知为什么,泪意却一阵阵的往上涌。
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的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说……说什么呢?”
在话出口的一刹那红军的眼眶也红了,特别是见姑奶奶通红的眼眸,深藏心底的愧疚立马把他淹没了。
就像缺水的鱼儿一样,仰头张嘴吐出几口气,既然下定决心的就不能一再退缩了,这一句对不起我已经欠了她十一年了。
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把抱住她,这时的红军已经再也忍住泪流满面了,嘴里不停地低语,“对不起,姑奶奶对不起!”
蔡春妮颤抖着身子,迫切的想推开他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浑身却突然间使不上劲了是怎么回事?
红军知道她要问什么,但他此刻就想回避她,他怕,怕看到她眼里的恨意和嫌恶,死死的抱住她,嘴里不停地重复,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宝珍姑姑。”
“对不起,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真没有对她下手。”
蔡春妮感觉到肩上被泪水打湿,经过一开始的悲伤,此时她却有些迷茫了。
我的宝珍真是意外没的?
意外……
不提最后两人都说了些什么,最后长莺看到的却是失魂落魄的老妈,长莺心疼不已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希望自己能给此时的她带来一点欢乐。
在这一番古怪的氛围里,两家人目视着满仓带着红军渐渐的离开几人的视线。
路上,满仓全程黑着脸没看红军一眼,老姑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能让老姑这么失礼又狼狈,肯定是关于宝珍的。
这个话题他多年前就反复确认了,红军是真的没有动手的嫌疑,毕竟两个相差一岁的孩子从小到大都玩的很好,还是好得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那种。
老姑已经多年没下过地了,根本种不了地,老姑名下置办的田地,都是他和王芳打理,一忙起来红军都是在老姑那待着,两个孩子也可以说是老姑一手带大的。
两个孩子说是姑侄却更像兄妹可惜了,这事也就只能怪命了……
这些年红军躲着老姑,满仓何尝不知道?
为了让两人都没少些折磨和痛苦,他也就默认了两人默默的疏远。
胡思乱想的满仓在快经过一个路口时,下意识的催促牛一声,想快速的通过这个路口。
猛然间边上的灌木丛里冲出一个人,“欸欸欸,等会儿,等会儿!”
见是王老太,红军的瞳孔猛地一缩,放在腿上的拳头忍不住捏紧了,但目光却直勾勾的盯着她。
满仓充耳不闻闷头继续赶着牛车,王老太早就防着他这一手了,扯着嗓子朝前方大喊,
“春雷、春雨!”
在路口前方等得昏昏欲睡的兄弟俩,听到老娘的喊声,立马回过神,快速的从树荫下蹿出来拦在路上,春雨立马开喊,
“妹夫怎么年纪还没大,耳朵就不使了?”
眼看着牛就要撞上两人了,满仓才面色难看的刹住牛车,就看着他们也不说话,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王春雷冲着他咧嘴一笑,若有所指的看了红军一眼,“我外甥这么出息了,怎么没去通知舅舅一声好给你饯行啊。”
“别说些有的没的,说吧,又想要些什么?”满仓满脸不耐烦的打断他,下午六点的火车可不能耽误了,直截了当的戳破他们的心思。
王春雷拉住就要上前争辩的二弟,讪笑着解释,“妹夫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这次我们是给红军送点吃食的。”
王老太气喘吁吁的赶上,闻言也打着配合,“呼~满仓不是我说你,你这次真的冤枉我们了。”
“喏,这些可都是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就等着给废了脑子考试的红军补补,不过,现在红军去参军也是大好事,这些依旧可以……”
“不用了,娘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红军是去参军又不是去玩带这么多吃食,被误会了怎么整?”满仓扫了那小包袱一眼,淡淡的拒绝。
“那这样,我跟红军说两句总可以吧?”王老太虽是这么问,但眼睛却直勾勾的对上也看着她的红军。
闻言满仓眉头一皱,自从王老头过世,这家人越来越不像样后,这么些年自家几个孩子就几乎没跟王家人见面了,这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有了怀疑,红军看到王老太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打算去会一会她,“爸,我跟她说两句好早点打发他们,省得耽误了火车的时间。”
满仓犹豫了一瞬就点头同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打算,不过翻来覆去就是想捞点东西罢了。
红军也这么大了,也确实该学学怎么跟这些难缠的人打交道,省得以后他将来不在了,后辈没人能压制住这些烦人的搅屎棍。
这头的王老太意味深长的笑了,王春雷兄弟俩虽然不知道老娘为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能搞定,但只要自家能得利那就得全力配合着。
红军利落的起身,仍由王老太拉着他来到一棵大树的背面,确定满仓他们听不到两人的交谈后,王老太压低声音,xǐυmь.℃òm
“当年的事……”她的语气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给我二十块钱,别狡辩,我知道你有!”
红军何尝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心底的猜测被证实,内心压愤怒不已,一把甩开她的手,嘲讽的看着她,
“我看你是这是没睡醒吧?”
王老太被他甩开也无所谓,挽起袖子摸了摸手腕下方的旧伤疤,意有所指的冷笑,
“你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伙同我故意把你的宝珍姑姑诱到河沟边吧?”
“你闭嘴!”红军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压抑着掐死她的冲动,低声怒吼道。
就是她害的,要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宝珍怎么会出事?
姑奶奶何故会和自己渐行渐远?
脑海里沉寂多年的记忆,接踵而来,刹那间闪过当年在家门口玩耍的两个小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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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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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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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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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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