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妮放下碗抱起长莺,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麦乳精,一边分享着好消息

  “昨晚上我们小长莺睡着了不知道,我们家又添了两只小羊羔呢!

  麦乳精喝完了也有羊奶能接上我们小长莺的口粮了。”

  蔡长莺听着她嘴里左一个我们小长茵,右一个我们小长莺,心情颇好。

  话说多久没人对自己这么温柔的叫小长莺了?

  好像是十岁那年外婆过世后,自己再也没有的待遇了吧?

  脑海里闪过一帧帧画面,有外婆去世时自己的悲伤欲绝,明明是回家却更像是寄人篱下的家,妈妈虚伪算计的笑容,爸爸永远拉着的脸,自己讨好爸妈的决定,两个妹妹唯唯诺诺的表情,最后到自己才十八岁却因加班猝死在工位上的背影。

  随后就是自己死后附身在外婆送的老旧银镯里,眼睁睁的看着爸妈领着自己的死亡赔偿金到处挥霍,才发现原来自己以为的爸妈改邪归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从小在爸妈跟前一直接受的“爸妈养你们不容易”的教育下长大的两个妹妹,心甘情愿的被爸妈吸血供养弟弟,弄得家离子散的结局,最后定格的却是外婆临死时的那句

  “我的长莺要记住了,在爸妈家那是过渡,等有能力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远离那个家。”

  原来自己的结局早已注定了啊!

  那时的自己战战兢兢的生怕被抛弃,没人教没人管,压根就没明白外婆话中的未尽之意。

  “我的长莺一定要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展翅高飞,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蔡春妮的话意外的和外婆的叮嘱重合了,长莺抬眸看向这个只有个大概轮廓的妈妈,被她的这句话点醒了。

  是啊,外婆以往的话里就已经带上了毕生的期许吧!是自己看不清太多太多。

  长莺闭上眼,眼角划过一丝泪水。

  蔡春妮毫无所觉,以为孩子就是困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进被窝里,掖好被角后就拿着碗出去了。

  一出屋门就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头探脑的从院门后伸出来,小家伙一跟姑奶奶对上眼神就咧嘴一笑,露出豁了一颗门牙的笑脸

  “姑奶奶,我妈马上就要过来。”

  蔡春妮微微一笑,把碗搁在井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塞到他的口袋里,摸了摸他的脑袋

  “建党真棒,姑奶奶知道了。

  刚生了小羊的母羊就不用赶出去了,好了,你去后院把羊赶去放吧。”

  建党闻言双睛亮晶晶的,小羊诶!自己好久没见到小羊羔了呢,赶紧高声回

  “我知道了,还有……”

  建党抬头看了一眼微笑着看自己的姑奶奶,红着脸小声的说“谢谢姑奶奶,下次我妈来玩我还来给你报信。”

  “建党真聪明!”蔡春妮满意的摸了摸他的头。

  被夸奖道建党不好意思的抿着嘴一笑,捏着兜里的糖就颠颠地往后院跑去。

  自己可得快点了,不然被妈发现这个点都还没把羊赶出去放,肯定少不了一顿打的。

  看着跑远的小家伙,蔡春妮失笑的摇摇头,把院门轻轻掩上,来到井边看着比往年低了不少的水位就眉头一皱,打了一桶水上来,用一点水洗了碗再倒入一旁的潲水桶里。

  “嘎吱”

  王芳笑呵呵的叫人,可眼睛却不安分的往屋内瞅

  “老姑。”

  “嗯”蔡春妮若无其事的一手端碗,一手拎水桶往厨房去。

  把手头的东西放好后,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地里的活忙完了?”

  王芳一噎,眼神飘忽不定。

  蔡春妮看她样子就知道她又偷懒了,皱眉不满“这可是最后一季我们能全部收进仓的粮食,上点心吧!”

  王芳赔着笑脸,支支吾吾道“这不是听满仓说,说你昨天捡了个孩子回来……”

  “嗯,那是宝珍的妹妹,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长莺。”

  蔡春妮不耐烦她扭扭捏捏的样子,率先开口。

  “不是,老姑,你一个人怎么带孩子?”王芳还是不死心的想再劝劝。

  “宝珍也是我一个人带大的,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蔡春妮面不改色的回,这个侄媳妇打的什么算盘,自己心里门清,自然对她就没有什么好脸色。

  本来以自己和满仓的这嫡亲的姑侄关系,自己怎么样也会维持个面子情的,但是当年宝珍就是交给她临时看顾,才落水出的意外。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她后面拼命解释自己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是红军和宝珍两个孩子贪玩,才去河边玩水意外落水的,但这依旧成了自己心里的一根刺。

  按理说村子里的孩子都很自觉的不会去水边玩,自己那时候光顾着伤心后悔,根本没来得及盘查宝珍落水的原因。

  缓过来后想去问红军原因,却被王芳拦着说红军落水惊着了,不适合再聊这个话题。

  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遇见了红军,但从红军支支吾吾的说自己不知道时,自己才猛然惊觉宝珍的死可能不简单。

  虽然没证据,但自己还是不甘心的跟王芳闹了一场,自然也是没有结果的。

  从那以后自己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不管王芳是不是无辜的,就凭她把当事人之一的红军拘着不让自己知道原因,自己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那个时候全国百废待兴,家家户户都过得很是艰难,好不容易托人找了一份在城里的活计,蔡满仓成天都待在城里,也没时间候在家里,就是在宝珍下葬时,匆匆回家一趟,自然也没发现两人的别扭。

  直到后面两人的心结彻底结下了,蔡满仓才知道这事,愧疚不已的蔡满仓又不能教训已经快临盆的妻子给老姑出气,只得大包大揽的把老姑的几亩田地的活干了。

  蔡春妮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多年,老娘还在时,也不是没人做媒,但是蔡春妮一直不愿意,作为辈分不低的姑奶奶除了几个老长辈,也没人敢给她催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王芳喏喏的解释,自己虽然有打过老姑过世后把房子留给自己孩子的打算,但当年宝珍的事,真的是意外!

  自己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没想到就传来了两个孩子落水的消息。

  自家红军因为懂一点水性,也就坚持到了大人的救援,可是老姑的命根子,宝珍却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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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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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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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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