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深深地看了张强一眼,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扭过头去,望向浑身颤抖的煚巫。
他刚才一直在寻找话题与那强师搭话,那强师也面带微笑应答,二人目光始终交汇在一起,那强师是怎么知道背后煚巫使用真典石片之事?
就算强师发现煚巫使用石片,但话语中并不严厉,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怎么就能把煚巫吓成这个样子?
堇百思不得其解,望向煚巫,眼中带有询问之意。
张强见到自己成功吓住对方,心中也是一松。虽不知原因,但看样子那个叫煚的大巫被吓得不轻,这次那两个老头应该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吧。
刚才,张强与堇说着话,突然心中生出警兆,只见意识中出现了一个画面,是那个叫煚的老头拿出一面黑色的石片,手指掐动像是在释放什么法术。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张强并未感觉到危险,只是自己心中的灵气预警已经经过多次实验,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次预警必然是有原因的。
张强猜测那老头肯定是想对自己做些什么,但是所做之事应当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因此心中倒也不太惊慌。
由于堇将煚挡住,自己看不到煚在做什么,张强便一心二用,一方面和堇说着话,一方面用探幽的神通观察煚的行为。
煚由开始时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紧张,再到最后的惊恐,张强都看在眼里,但他只能看到画面,不知道煚的内心活动,自然也不知道煚是因为探查不到自己的根底而害怕。
但是见老头虽然身子颤抖,但依然冲着那石片相面,等了半晌后还是那样,张强就有些不耐烦起来,于是才说出那句话来,没成想话音落地,竟然把那煚巫吓成那样。
见到堇和煚的样子,张强心中一笑,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又一装了一波大逼。
实力不够,装逼来凑,自己这是找了一条在乱世生存的好方法啊。
对方可是一名七玄大巫呢,自己虽然不知道哪里把对方惊到,但是假如自己的事传扬出去之后,应当会少许多杂七杂八的麻烦吧。
张强说完那句话后,堇就回身望向煚巫,却见煚巫此时双股战栗,双眼惊恐的越过自己看向强师那边,这是怎么了?
煚不知道张强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身体内又有着杂七杂八的灵力、巫力以及最为玄奥深邃的混沌元炁,真典作为一件后天神物,要想看透张强谈何容易?
当他发现真典无法探查之时,心中就已惊异莫名,猜测是否强师实力超过真典探测极限,只不过心中还有一丝幻想,希望是真典出了问题。
他已乱了方寸!
煚的心中固然不希望张强实力强大,但真典若真出了问题,那代价仓族莫非就能承受?
可以说人到慌乱之时,往往会有一些奇怪且不理智的想法冒头,凡人如此,大巫何尝又能免俗?
张强那一嗓子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破了煚的心防与幻想,强师乃是一名实力高深的洪荒大能再也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对方实力究竟有多高。
九玄实力的大巫、妖族自己也曾斗过,但也没有这般神秘,莫非对方乃是一天巫?
这怎么可能?!
自灵山十巫神秘消失后,天巫已有近五百年未曾出现过,此时缘何出现在这一残破的村落当中?
不过如果对方真是一名天巫,那黎的一身能耐和对强师的恭敬就都找到了解释。
越想煚的心中越是忐忑。
自从今日见到强师之后,那强师始终一副淡然的模样,反而是自己一再挑衅,步步紧逼,如果......如果对方真是一名巫圣......
后果不可想象!
心中紧张无比,煚茫然地望向了堇,只见堇正也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煚苦笑一声,此时也非解释良机,先看那强师作何反应才是要务。
煚低头捡起真典,将上面的尘土拂去,放入了怀中。看似从容不迫,但堇与煚相交多年,自是看出其心中实是紧张万分。
煚放好宝贝,叹了口气,站直身子后挺了挺身子,又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堇一眼,挺直胸膛向强师走去。
张强一脸微笑地看着煚,煚也盯着张强看。
但随着两人的距离拉进,煚的眼神有些飘忽,身子站得也不似那般笔直,待距离张强还有一丈左右距离的时候,煚终于收回了目光,眼望地下,冲张强深深一躬,说道:“强师实力强大,煚心服口服。”
张强微笑看着仓燛,也不说话。看似高冷,实则是没想好说些什么。
那些村民见状窃窃私语,话语间纷纷议论,说这黑袍大巫反应极慢,那蛇早就败了,但此人直到此时方才过来认输,莫非人老迟钝。
堇见煚巫说完那句话后就一直躬着身子,而那强师却一句话不说。
他从未见过高傲的煚巫如此模样,心中又是诧异又有些心疼老友,忙走向张强,一笑说道:“强师本领高强,堇佩服万分。
商队中有上好的美酒,我意借条村之处做个东道,请强师及且族长小酌,不知强师能否赏光?”
说后他一拉仓燛,想让他直起身来,哪知煚巫执着,还是那副恭谨的模样。
张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过犹不及,别一会那煚巫面子上挂不住再翻了脸,于是笑着走前几步,边扶边道:“煚巫快快起身,你这是干啥?
你们这么大的腕儿能到这儿来是条村的荣幸,一会我给猛说一声,让他做个烧烤,咱坐下喝点儿,以后货品交易方面你们还得多多照顾呢。”
煚听得半懂不懂,但却听出那强师语言中的客套,抬头看了张强一眼,发现他仍是一副微笑的模样,看不出着恼的样子。
心中虽仍惴惴但身子却直了起来,干笑两声,想要说些什么,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面带尴尬笑容,垂手站立在那里。
堇眉眼通透,忙吩咐手下从驮马中卸下美酒,张罗造饭,张强见状也把猛叫了过来,让他把从山林中打来的珍惜野兽拿来一只,拾掇拾掇,烧烤来吃。
备餐之时,张强叫上且、黎等人,和煚、堇就在且的屋中坐下,聊天等候饭食做好。黎是个自来熟,也不请自来,找了个木墩坐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看向众人。
堇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入陶壶当中,用热水冲泡后倒入一个碗里,献宝似的端到张强跟前。
张强这人没架子,见那老头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站起身来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发现碗中飘着黑乎乎一团叶子,闻起来有一股清香。
张强就着窗边阳光仔细看了下,惊诧说道:“咦?茶叶?没成想这会竟然有这玩意。”
他记得茶叶最早被当做药用,到了周朝还用于祭祀,没成想在商朝的时候就有人把它当饮料喝了。
堇见强师一口叫出这物件的名称,心中愈发肯定张强来历不凡,笑道:“强师,此乃藉臣娰勖培育,供王室品用,我用百张兽皮置换方才讨来一点,特请强巫品尝。”
张强端起碗来尝了一口,发现入口青涩,不似穿越前茶叶那般好喝,但入喉后又出现了一丝清香在舌尖缠绕,有一种自然的味道。
张强点了点头,笑道:“堇巫有心了。”说罢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堇看得眼皮直跳。
茶在此时产量不算高,也未完全流通开来,品茶之好大多只在王公贵族间流通,平日里哪个饮来不百般珍惜,透着雍容美感,哪见过强师这般牛饮之人。
堇的心中暗叹,这强师不是粗鄙不堪就是来头甚大,但强师既然识得此物,那多半还是见多识广,与之相比,自己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煚、堇二人知道张强不欲诉说来历,此时更不敢再问,只是捡些风闻趣事说来,张强遇到不懂之处便进行询问,有些问题都是常识,二位大巫心中觉得奇怪,不知强师为何连这都问,煚不善伪装,脸上就带了出来。
张强见状知道对方心中起疑,解释说自己所在的华夏,与此处环境不同,一些东西不知道也不奇怪。
两个大巫唯唯诺诺,点头称是,但心中疑虑却不曾消除。堇见张强饮茶豪迈,心中原本猜测其出身高贵,此时见他所问问题单纯至极,心中又拿不准了。
二位大巫浑浑噩噩,谈话中,张强对这个时代的了解倒是更深了。
交谈中,他知道了商王朝的大致情况,知道了各族实力等级的大致划分,交谈中张强隐隐感觉商王朝内忧外患交加,心中暗叹,就算纣王不荒淫无道,估摸商朝也坚持不了几年了。
张强关注如何能够跨越时空回家,因此在交谈时便有意将话题向这边引。
煚、堇二巫虽见识不少,但也没听过这世间有穿梭时空的大能,但话语间提到了禹王所铸九鼎目前就在商王宫中,说那九鼎神秘强大,恐有通天彻地之能。
张强询问如何能见那九鼎,煚、堇相视一笑,均摇头称难。说那鼎在商王宫中,旁人哪能随意见到。
张强也无他法,心中劝慰自己要稍安勿躁,静候时机。
之前张强也曾从条村村民处获取了一些情报,但村民的见识能有多少,这次与煚、堇等人的谈话,让张强收获极大,至少自己在未来见到一些事情之后,一般不会再大惊小怪了。
晚饭过后,两位大巫就要告辞了。条且象征性挽留几下,见堇、煚二人去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
煚告辞前邀请张强及黎巫道仓族做客,张强随口应下,只是交待,自己喜静,自己在条村之事不要告于别人,煚、堇点头答应。
出了条村,堇、煚就变卦了,二人商议,均觉得应连夜兼程,尽快将此间发生的事情报与仓岑族长知晓,随后择机向商王报告。
主意已定,商队便踏着夜色匆匆离去了。一场由商王远亲及仓族族长发起的浩浩荡荡的试探活动,最终以失败而收场。
汾水南畔,一个身高一丈左右,肩厚腰圆的中年大汉站在那里,此人生的方面大耳,口阔鼻直,浓眉大眼,眉宇间带着凛凛威风。
此人站在河畔向对面打望,神色专注却一脸淡然。
旁边站着一个白须长髯的老者,面如重枣,身材不高,身着绣有九只玄鸟的黑袍。
白须老者也向对面张望许久,随后扭头向大汉望去,说道:“周侯,燕京之戎此次遣兵万人,仅智巫就出动四十余人,武巫近百,部队已近虞处,若力拼之下,恐我族损失不小。”
那中年人眼睛依然盯着对岸,听到此话之后也不回头,又观察片刻后微微一笑,说道:“铉老之意如何?”
那被称作铉老的九玄大巫说道:“商族内纷争,子托无力迎击,又遣我族迎战。那燕京之戎虽与我族临近,但与我族并无冲突,此时硬拼实属不智。”
周侯笑道:“铉老此言差异,先王武乙待吾不薄,吾若不尊王旨恐太任不喜,昌儿为难。”
铉老说道:“周侯仁义,铉感佩之极。然商族渐弱,内忧不息,外患不断,正是吾族中兴之时......”
那周侯摆了摆手,打断道:“铉老务须多言,历自有计较。”
说罢,他转身骑上了旁边的一匹黑色巨马,扬长而去。
此人正是周族周侯季历。
那叫做铉的大巫叹了口气,伸手招来一只虎鹰,骑乘上后紧随周侯季历而去。
那黑马速度极快,转眼间就跑出了七、八公里,张强若见到后必会惊掉下巴:这特么比汽车还快,你交高速费了嘛!m.χIùmЬ.CǒM
那虎鹰速度尤快,虽起步较晚,但此时已追至巨马近处,不疾不徐跟在那马的背后,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铉在虎鹰上端坐沉思,想着如何再找机会劝说周侯,那周侯却突然说话了:“吾刚才观燕戎部落,其中壮年不多,想必大多被派去打仗。
铉老回去之后,可使族人装扮成鬼戎模样,去燕戎部落中劫掠一番,不可伤人,找些物品吾有他用。”
铉眼中闪出一丝疑惑,问道:“周侯,既已遣人劫掠,那是否就无需派人至虞迎战?”
季历呵呵一笑,说道:“虞自然是要去的。你亲自前往,将熏育部战士阖族带上,另再从奴隶中找出五千精壮,换上我族服装到虞应敌。”
铉不解道:“熏育战士虽然武勇,但也就万把来人,那奴隶中能战之人更少,是否从族中抽调精壮及大巫若干?”
季历笑道:“不必。你对熏育言明,此战之后允许其在汾水南麓复族,对抽选的奴隶言明,此战无论输赢,均可恢复自由。”
见铉面上仍有不解,季历笑道:“你此战重在督战,保全自己,伤亡、胜负不论。战后战报一分为二,一传于我,一传于商王,你可明白?”
铉的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说道:“铉已知晓,这就去办”。
说罢,铉催动虎鹰向南飞去,一溜烟就消失在视线当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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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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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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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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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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