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空说晚安的林思思疑惑转头,看向了走到自己身边的阿贝多。奶金色的卷发仔细的梳到脑后,与少女一道被染上了暖黄。他手里抱着一个画本,下面垫着一张记录了什么文字的纸张,只是被手挡住让人看不真切。
“怎么了阿贝多?”
见他走到跟前后就迟迟不说话,林思思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阿贝多这才回神一般,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画,再又保持了十秒的沉默后,将纸张递给了林思思。随后自己也在距离她不算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棵摇曳着生机的小树旁,一位长发少女正轻柔的伸出手去,似触非触的在绿叶间穿过。精妙的线条与色彩共舞,绘制出了一幅美丽的景象。
正是当初林思思的能力自主复苏树苗的情景。
在林思思惊讶的看着画作之时,阿贝多青色的眼眸定在那双蔚蓝之上,
“在上一次和你们一起探讨了[生命]这一概念之后,我每天都会观察这棵树。我试图在它身上找到一个答案,一个最近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的答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请你来解答。”
阿贝多这认真又诚恳的态度,让林思思有点不知如何接话。好在对方没有也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直接提出了疑问。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有些冒犯,还请见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思思你应该不是人类,而是类似元素生物的存在吧。”
林思思点点头,没有意外阿贝多能研究猜想到这一步。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突然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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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如果是因为你身上的某种力量,对我产生了某种不可控的吸引力,也属于正常现象了吧。”
林思思:???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阿贝多不是人造人吗?不是白垩之土吗?也不是元素生物啊!!
“等…等一下——阿贝多你是…什么意思?我没太明白…”
阿贝多看着瞬间绷紧了身体的林思思,握着笔的手又在本上快速写了些什么,随后面容镇定的解释着,
“对不起,是我的言辞还过于直白,让你产生了困扰。事实上,最初见到你时我并无异常,但在这棵树被催生之后,我在你身上感到了一阵熟悉又舒适的气息。但我回忆了自己目前所有的经历,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之后我便想到了你所展现出的力量。我开始每日观想这棵树,发现每次都会有新的启发、新的灵感…这太不可思议了,完全是一个奇迹。”
阿贝多说到最后,平淡的语气产生了一阵波动,他手中一直没被人看见的笔记里,记载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感悟和猜测,以及心中那一阵愈来愈令他情绪不稳的悸动。
林思思看着这一幕,默默吞了下口水,不知所措的往后挪了挪屁股。然而阿贝多仍在说着。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察觉到自己貌似出了问题,但我反复做了几次检查,却是查不出问题所在。
我将这种从未感知到的心情和砂糖蒂玛乌斯他们分享了一下,结果他们面面相觑,模样明显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所在。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这是只有人才会拥有的东西,是我一直有所缺欠的部分。”
他的眼睛里充斥着迷茫与好奇,身体不由自主的向林思思靠近了一点。而后者连连摆手试图遮挡对方俊美的外貌带来的重击,
“阿贝多你先冷静一下!”
手掌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一直很冷静。”
林思思从手缝中看见了不知何时已经回归原位的阿贝多,她脸上带着微弱的红润,倒没有多少害羞,反而更多是愧疚和惶恐。
她从未想过,自己身上的力量会给别人带去如此大的变化,更甚至是直接影响到了人的情感。这和操控了对方的人生有什么区别?
这不应该,就算她再喜欢大家,也根本不想用这种方式。
.
营地内寂静无声,只有篝火处传来火焰灼烧木柴的噼啪声。
林思思低头想了很久,最后还是伸出手指拉住了阿贝多的衣袖,示意他看向自己。她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少年。
她将自己的身份,以及掌握的[生命]权能告诉了阿贝多,并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凭空制造出了五六只美丽的晶蝶。
“——所以,阿贝多只是被我的体质和[生命]的伟力影响了。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林思思解释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尴尬又羞恼的抱住了双膝,不敢看阿贝多现在的表情。
但和她想象的不同,阿贝多对这个解释接受的非常良好,甚至拿出了笔记,一边观察那些粉红色的晶蝶,一边翻开新的一页开始了记录。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不过对于思思的道歉,我觉得大可不必。这种新奇的体验并没有给我造成多么大的困扰,方才那样说,也只是想诈一下你,我才是需要感到抱歉的那一方。”
还沉浸在羞耻中的林思思:“...?”
可阿贝多没有理会少女困惑的表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情感、爱欲,一直是[人]独有的浪漫,于我而言则是[赤成]。在炼金术中是情感的炼化。这种情感联系也是一个全新的命题,值得花费些时间去研究。
我对你产生了好感是既定的事实,我本人并没有对此感到冒犯。所以如果思思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这份情感能够得到[保留]。”
阿贝多平静的看着林思思,仿佛这番话真的只是学术领域的研究。
林思思被他三言两语哄的有点迷糊,很怀疑阿贝多怕不是根本就在套她的话,和当初的温迪根本不是一个意思,他就是想要做研究!
跟天才说话,真的好痛苦。
——空空不在的第一个夜晚,想他。
林思思耷拉着脑袋,放弃了再思考阿贝多的用意,在对方真诚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既然阿贝多自己都不介意,那她就不用介意了吧。就是忽然感觉好对不起砂糖…过一阵子给她送些新的魔物骨头和实验材料吧。
而站在一旁看似在观察晶蝶的阿贝多,眼睛仍旧注视着准备进帐篷休息的林思思。
他很庆幸,自己说服了这位心软的魔神,保留了这份奇异的情感。
阿贝多伸出右手,按在了胸膛。他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阵阵暖意,以及因为得到少女的许可,而倍感欢愉的心。
…他第一次,对自己身为[人造人]而感到庆幸。
……
……
这一夜,林思思睡的不算安稳。且不论睡前和阿贝多关于生命的讨论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就是这个空荡荡的帐篷,和唯有自己的卧榻,就让一直和空还有派蒙在一起的林思思倍感不适应。
于是今天一大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林思思就收拾好了行囊和一夜没睡的阿贝多前往空的所在。
林思思担忧的看着貌似无恙的阿贝多,“你真的没事吗?一夜没睡,还是留在营地里休息更好一些吧?”
“没有大碍,只是一夜而已,曾经有一个很重要的实验,我做了三个晚上才勉强成功,那一次我的状态也还算不错。”
阿贝多对林思思的关心付之一笑,淡淡的将自己过去的事讲起。林思思默默听着,不时的还会发出感叹。
在一处山崖,林思思带着阿贝多飞了下去,正巧落在了一只死掉的巨大雪猪身上。
“呀!是思思和阿贝多!”派蒙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接着就是一个白色的炮弹飞快的冲进了林思思怀里。
派蒙抱着思思,好像分开了好久似的,
“思思你怎么才来呀,我和空被这头坏猪堵在了山洞里,直到现在才出来!”说完,她还气呼呼的指了指他们脚底下的猪。
阿贝多略带惊讶的看着这头猪王,
“这是…冻在山里很久的那头猪王?”
听到声音爬了上来的空点了点头,
“是啊,就是它。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这头猪王就是皮厚了些,猎杀并不难。但坏就坏在昨天它撞击山体造成了雪崩,我和派蒙连忙跑到山洞里躲避,又被这个大块头堵在了里面。”
他们说话的功夫,林思思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那把最初空捡到的铁剑。她将袖子绑在了胳膊上,久违的做起了杀猪的行当。
且不论阿贝多是怎么又被震惊到的,这一顿饭他们吃的很是开心。林思思还给阿贝多单独做了小份的肉排,还有一份甜品。这种特殊的待遇让派蒙眼红了,吵嚷着也要思思给做好吃的。xǐυmь.℃òm
…
之后,空和林思思在雪山里使用腐蚀之剑击败魔物,努力的忙活了一整天。
阿贝多看着紫色光芒已经非常旺盛的剑,对他们的努力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把剑果然会随着战斗而成长。感谢你们的努力,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
他将营地里进了外人的事和空他们讲明,一行人跟随着雪地里的痕迹,一路调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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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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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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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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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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