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江湖历练时饱经沧桑,现在已然成为了功夫不算太高,但气质神态很有味道,在龙吟城中也能够得到不少女子倾心的风流模样。
站在秦守安身后,还是会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天生富贵的琅琊王,那股子手握重权,“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意气风发,却是普通人装都装不出来的张扬自如。
遍布整个新秦的风雷卫,可不是千骑卷平冈那么简单,九州府府君一声令下,汇聚的力量能够让任何江湖大宗门瞬间荡然无存——大概也就该宗门的大宗师能够脱身远遁。
这样一个人物新上任,自然会得到无数关注,雪中蛆看着府君的背影,不禁有些感慨万千,自己何德何能在最落魄的时候得到他的关注。
“恭喜府君,少年自有鸿鹄志,将骑骏马踏平川。”雪中蛆诚心诚意地期待着。
他进入九州府以后,短短的时日中,增长的见闻比他从前闯荡江湖累积的还要多,也知道了老王爷的行事作风,而府君是截然不同的,例如贩卖走私红罂草膏这种事情,老王爷只怕根本不会管。
“哈哈……”秦守安仰天大笑,声量豪迈,他喜欢会说话的人,尤其还说的有些文采,而不是赤裸裸的阿谀奉承,像雪中蛆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发自肺腑的对他充满尊崇。
“我原本打算明日再召见你。”秦守安对雪中蛆敬业守职的态度十分满意,即便秦守安没有时间吩咐和嘱意他留下来,却依然等候到此时,以备秦守安召见,“我们一路走走,说说你这几日的见闻。”
“是。卑职当日拿了府君的玉牌,自被府里当成府君的亲信,他们即便不会刻意避开我,但客气之余却也很难真正亲近,卑职要套话也不容易,这些日子主要是察言观色,旁敲侧击,目前府里排名靠前的风雷卫,最熟悉的就是李仁军李大人……”
秦守安听着雪中蛆的汇报,心中暗自琢磨。
先帝和父王设立九州府开始,就制定了相关规章以杜绝朝廷百官能够轻易渗透九州府,例如九州府有独立的官员选派制度和薪俸来源,连维持九州府运转的资金也是自筹。
这自筹当然也不是真的要当初的秦恒自掏腰包……就像康麻子下江南总是住在曹家,那也是因为他给了曹家一个江宁织造的天下第一肥差。
先帝把郡海唐家的产业交给唐婉蓉,再让秦恒为唐婉蓉提供庇护,唐婉蓉手中还经营着内库的产业,那么负责九州府的财金开销的自然也是唐婉蓉。
在这种情况下,九州府和朝廷官僚自然在制度上就完全剥离,但再好的设计与制度,都难以压制住人性。
九州府府衙在龙吟城,大部分官员就居住在龙吟城,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批当初可能和龙吟城基本没有什么关系的官员,也已经在这里安家立业,有妻儿子女,那就难免融入了这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网。
有来往,就有人情世故,就有交易……今日送到秦守安面前的宗卷就是例子。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原本秦守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他很有可能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威慑下,还有人这么做,那就只能说明在九州府的某个人眼里,为荣家办事更重要。
不拿这等人物杀鸡儆猴,真对不起他这么积极冒头出来。
“还有最近府里有人故意在我面前讲荣青书的事儿……后来我想了想,反正不能让荣青书死的太简单,所以我把他舌头割掉,四肢挑断,毁掉了容貌,丢在了荣国公府附近的街道上,找人看着免得轻易死了。”
雪中蛆知道,秦守安把人交给他,不是让他专门看管荣青书,主要还是要惩戒此人的恶行,让恶有恶报,于是雪中蛆就尽情发挥了一下。
“挺好……我都没有想到。这事儿办的不错。”
秦守安心情愉悦,荣青书这种人怎么能轻易死了?就得让他犹如时时刻刻活着遭受地狱般的煎熬,让他心中满是怨恨和凄凉痛苦,再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愉悦和快乐。
“那个鱼姑娘呢?”雪中蛆又小心地问道。
“鱼姑娘?”
“鱼晚晴,就是前几天殿下你亲自送来的女子。”看到秦守安都没有什么印象,雪中蛆便也不再恭敬称呼鱼晚晴了。
原本雪中蛆和村里俏看那鱼晚晴相貌身段都十分出色,更有风骚妖媚的感觉,便有些担心鱼晚晴是秦守安看上的女人,仔细看管着却也没有为难她,还每天好吃好喝,以免哪天秦守安再来找她,却已经不见昔日肥美。
“不是我什么人,我有空会去审问她的,随便养着死不了就可以。”秦守安不以为意地说道,若不是看她好像和梁十三娘有关系,这等恶毒放浪妇人,大可以和荣青书一起去作伴。
“是。”雪中蛆松了一口气,这鱼晚晴颇有些奸猾,她不知道秦守安的身份,但是发现雪中蛆和村里俏在试探她和秦守安的关系,判断出他们最忌惮的地方在这里,便开始含含糊糊,把她和秦守安的关系说得暧昧不清。
回去就让村里俏把鱼晚晴绑的严实点,从一日三餐减为一日一餐,饿不死就行,毕竟在龙吟城中生活不易,夫妻两个都是过习惯了苦日子的人,能省则省。
秦守安和雪中蛆说着话,就在附近绕了一圈,来到九州府衙前的街道,只见灯火犹如人间星河蔓延,街道上游人如织,热闹非凡,即便是站在最外围,也时常需要避让乱窜的孩童。
走了没几步,秦守安身边便有些珠围翠绕了,除了出来游玩的良家女子,亦有花枝招展,媚眼如丝的青楼的姑娘,有意无意地和他挨挨蹭蹭。
青楼的姑娘并不时时刻刻都在店里接客,一些花名响亮,已经声名远播的花魁、红牌,尝尝会和寻常女子一样在热闹的时候出来游街,若是能够结识一些才子官人什么的,对她们提升自己的牌头也非常有好处。
说不定还有机会攀上高枝,别了这卖皮肉笑脸的门生……即便有时候做妾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梦想总是要有的,多少才子佳人的故事,骗的就是本就命运多舛的女子们。
“彩舟云淡,星河鹭起。”
秦守安被人群挤到了最外围,为了躲避那些塞香囊、手帕以及名笺的女子,来到了河道边沿。
俊眉微抬,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艘三层的画舫,犹如建在水中的高楼,庞大雄浑,最引人瞩目的便是甲板上门牌的字。
秦守安读了一遍,看字迹略有熟悉之意,然后就看到了当朝宰相房杜魏的印鉴。
“彩云星河楼,房相亲笔题字,好像很有后台。”雪中蛆并非龙吟城本地人,当初带着妻子来看看此地的繁华,并没有心情去留意这种醉生梦死之地。
倒是进了九州府以后,常常听同事们提起这彩云星河楼,竟然是能够和王邪风月楼相媲美的销金窟,除此之外雪中蛆便也没有更多了解。
雪中蛆有些好奇,但并没有想要去体验一番的兴趣。
村里俏的身子养好,日渐恢复了曾经的美丽,这段时间的夜晚,夫妻夜夜都要亲热一番,让雪中蛆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光,只愿沉沦在妻子柔软的身子里,对外面的残花败柳毫无兴致。
“据说彩云星河楼的常客都是固定的,并不接待贸然登船的客人。殿下若想登船又不暴露身份,可以找李大人安排,应该没有问题。”
雪中蛆在九州府现在属于没有人敢看轻和怠慢,但也没有什么实际资源可用的尴尬局面。
他也只能为秦守安打探点消息,当好一个钉子,真要办事还是得找其他人,像李仁军这样的九州府老人,资源和人脉都是雪中蛆难以企及的。
“哼,都是一些噱头,抬高门槛吸引人罢了。”秦守安对此嗤之以鼻,开门做生意的就是为了赚钱,偏偏还要面对客人做出一副骄傲模样,装啥玩意呢?
很多人也是犯贱,因此哄抬了价格,把肉价抬到了银价、金价、甚至需要倾家荡产的地步。
何必?
秦守安也不认为这彩云星河楼真的有什么大的后台,再大的后台,见到他琅琊王,都得恭恭敬敬行礼,否则秦守安当面就是一拳,谁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就像他当初去王邪风月楼,那要不是他自己家的,早就被拆的楼塌了——慈姝仙坊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彩云星河楼还能又是荣家的后台不成?它的后台要是相对没那么强势的宰相府,秦守安大概会给面子,毕竟要照顾到伊人妹妹啊。xiumb.com
“殿下说的是。”雪中蛆也同意,他现在就想安定下来,然后趁着还年轻,和村里俏生个孩子。
人到中年,有些东西越来越少,必须物尽其用,不能在外面的女人身上浪费一丝一毫。
尽管在秦守安眼里是噱头,但吃这一套的人还是非常多的。
这彩云星河楼停靠在河岸,时不时有高头大马或者华丽的四抬、八抬大轿送来客人登船,下船的客人却是一个也没有,似乎都沉醉在奢靡享受中不愿离去。
两人欣赏了一下这堪比移动行宫的大船,正准备离去,却看到一辆轿子在河岸边停下,门帘掀开,一个体态丰腴的美妇人走了出来,她面容娇俏,眉目间微带煞气,但却丝毫不损雍容华贵的面相,衣衫松散随意地被荡开,难以遮掩的膏脂肥美。
四个京都府的衙役跟在她身旁,气势汹汹地登上彩云星河楼,明显并非客人,却没有任何人敢阻挡。
“看热闹……”秦守安招呼了一下雪中蛆,“这女人伱认识吗?”
雪中蛆有些意外,只是府君看这种热闹,都招呼他一声,却不由得让人生出亲近随和之感。
“不认识……可是能够带着京都府的衙役,这样张扬地闯彩云星河楼,来头肯定不小。”雪中蛆保守地分析着,这龙吟城里多的是达官贵人,谁家都有后台。
“她多半就是京都府府尹苏长情的夫人荣尚卿……按道理说,苏长情当年也就是一普通书生,仗着容貌俊美入了荣尚卿的眼,随后在荣家的支持下,平步青云,可谓人生赢家,但……嘿嘿,你说现在苏长情有没有后悔过当初?”
秦守安笑了笑,无论是荣尚卿还是苏长情,都和他不是一路人,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结下了仇怨,现在自然乐的看热闹。
时下男子流连勾栏瓦舍称为风流,一般谨守妇道或者性子柔弱、好名声的妻子,也只能忍着,但是像荣尚卿这种妻强夫弱的家庭,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荣尚卿要是不高兴,苏长情便只能偷偷摸摸来,还有被抓回去的风险。
想想宰相大人房杜魏吧,还不是被夫人管的老老实实?据说想要给中意的姑娘买个花篮什么的,都要靠偷偷攒下的润笔费。
男人一定要掌握财权……秦守安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要真如父王所愿,娶了唐婉蓉,他能有多少财权?
可能还不如现在……现在他以琅琊王的身份,任何花销都可以走账房,没有丝毫障碍。
等他娶了唐婉蓉,说不定将来账房就会跟他说:殿下……这个……这个王妃那边不得准啊!
正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就看到荣尚卿又面无表情地出现在甲板上,京都府尹夫人的派头,让彩云星河楼的人战战兢兢,随后一个脸上有几道抓痕的中年男子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脚步匆匆地下船,差点失足跌入了河中。
看中年男子脸上犹自有年轻时的俊美,秦守安便猜到此人就是苏长情。
几个衙役赶紧搀扶着他进了后面的一辆空轿子,和荣尚卿一起离去……看到府尹大人如此狼狈,秦守安在人群中和众人一起仰头哈哈大笑,却一眼看见彩云星河楼的三层窗口,站着一个手握酒瓶的红衣女子。
竟然在这里见到了梁十三娘……尽管已经不想去追究她到底是唐婉蓉的人还是太后娘娘的人,但当日被绑被亵玩的仇,不能不报。
——
求个月票来讲亵渎之事。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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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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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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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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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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