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恭仁太后的薨逝,让雍正本就心情沉闷,陡然传来这样的丧讯,让这位已显老态的皇帝陛下的眉头不由更深了几许。
“她竟这般福薄……”良久之后,雍正也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舒锦躬身道:“那这丧礼——”
雍正长长吐出一口气,“毕竟侍奉朕一场,便追谥敦妃为敦肃贵妃吧。”
小年糕活着的时候蝇营狗苟,却始终无法坐上贵妃的宝座,死了之后,倒是轻而易举封了贵妃了。
“是,敦肃贵妃九泉之下想必也会感念圣恩的。”——才怪!舒锦默默补充了一句。
“朕累了,丧礼你看着办便是了。”雍正满面疲惫之色。
没了丧礼专业户,舒锦这下子只能自己受累了。
好在这些年,也旁观了不少丧礼,再加上小年糕毕竟只是嫔妃,丧礼不及太后、皇后那样隆重。再加上如今又是国丧期间,自是不必隆重大办。
这一年的寒冬,送走了孝恭仁太后乌雅氏、又送走了敦肃贵妃年氏,这年节自是过得没有半点年味。
好在雍正十二年的春天早早到来,也算是渐渐散去了阴霾。
至此冰消雪融之际,敬事房总管太监陈福送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贵妃娘娘,宁嫔……已经病日膏肓,她想见您。”
舒锦:???
这一个个的,临死了都想见老娘?
这是把老娘当成临终关怀师了吗??
去年冬天,忙活着太后的丧礼、忙活着小年糕的丧礼,又忙活完年节,如今总算能清闲两天了,又轮到宁嫔了是吧?
“本宫不想见她。”舒锦没好气地道。
死就安安静静死去呗!
非要学小年糕,死在老娘跟前?!
陈福尴尬地应了一声“是”。
然后,没过几天,张守法滴溜溜跑来汇报春禧堂的消息,“娘娘,宁嫔她——”
“死了吗?”舒锦略微抬了抬眼皮。
张守法讪笑道:“还没呢,这几日,宁嫔整日叫骂,对您很是不敬。”
舒锦:???
张守法近前低声道:“她怨您偏心。”
“我偏心?!”舒锦头上的问号更多了。
张守法点了点头,“她说您偏心年氏,年氏临终前,您特特去送了行,如今她快死了,您却不肯去瞧她一眼。宁嫔又哭又闹,弄得春禧堂很不像样。”
舒锦无语凝噎,我特么是欠了你不成?!
而且这玩意儿有什么好争的?!
这个宁嫔,果然脑子瓦特了。
“不用理会她。”舒锦摆了摆手,将死之人罢了,不值得置气,也不值得费心。
舒锦未加理会,宁嫔病病歪歪,疯疯癫癫,一副将死不死的样子,倒是熬过了这一劫,又多活了三年,才去找小年糕。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春日的圆明园风光甚好,这一日与懋妃、三公主同游武陵春色,看落英缤纷,前阵子被宁嫔搅合坏的心情,这会子总算豁然敞亮。
丰克里宜尔哈当真是愈发娇俏可爱了,穿着粉嫩的旗服穿梭在花间,笑声宛若银铃铛般回荡。
懋妃笑得眼角皱纹都深了几分,“前些日子重修玉牒,丰克里总算是记在了我的名下,我这颗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了。”
此事皇帝早已发过话,只是懋妃一直担心有变。如今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一旁谧嫔忙道了声“恭喜”,旋即又道:“我听说,八阿哥被记在了敦肃贵妃名下。”
懋妃蹙了蹙眉,有些不喜。
舒锦笑道:“人都没了,还计较这些作甚?”
谧嫔低声道:“春禧堂的宁嫔可计较得紧呢,又是发了好一通疯癫呢。”
舒锦一愣,宁嫔身在禁足,她是如何知道的?
舒锦打量着谧嫔,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呀!”
谧嫔嗔道:“她竟背后数落贵妃娘娘,娘娘这些年可从未亏待过她!”——不过就是前阵子,没如她所愿,便背地里叫骂不已!当真是白眼狼。
懋妃也哼了一声,“前阵子她病得那么重,我还以为她不行了呢,没成想,还能中气十足骂人!真是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
其实这些后宫的女子,又能有多祸害呢?
明明雍正狗皇帝才是最大的祸害,而且特么滴还挺长寿的!
谧嫔笑道:“皇上这又是追谥年氏贵妃、又是改八阿哥玉牒的,着实把宁嫔气得半死呢。”
懋妃也笑了:“年氏活着她比不过,死了就更没得比!”
舒锦笑着摆手:“好了,你们理会宁嫔作甚?她也不过就是个幽禁到死的命数罢了。”
谧嫔撇撇嘴:“身在幽禁,却衣食无缺,也太便宜她了!”
虽然宁嫔没点安宁劲儿,舒锦却也不至于短了她的用度,她转脸看着簌簌吹落的桃花,忙理了理自己的鬓角,天暖了,如今的后宫,也已是她的天下,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咱们三公主又长高了,模样也愈发标致了。”舒锦笑眯眯道。
懋妃一脸甜蜜,“是呢,去年的衣裳如今又不能穿了,养个女儿,开销可真不小呢!”ωωω.χΙυΜЬ.Cǒm
舒锦与谧嫔都忍不住咯咯笑了。
懋妃老脸微红,忙转移话题:“对了,五阿哥也不小了,贵妃可给他预备好了屋里人了?”
听得此言,舒锦宛若被雷劈。
屋里人?!
她嘴角抽搐,“弘昼还小,怎可耽溺女色?再缓缓几年吧。”
懋妃嗔笑:“你这个做额娘的,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儿子!也是弘昼乖觉,身边宫女一概不沾染。你也不瞧瞧四阿哥身边,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早就被收了房了!”
舒锦黑线了,果然是乾隆么……现在就显露出来贪花好色的本质了?
不行,她可得严厉管束这弘昼,不能叫他跟着学坏了!!
与懋妃谧嫔辞别之后,舒锦便召见了弘昼身边的掌事姑姑含霜,亲口吩咐她,将弘昼身边但凡有些姿色的宫女都调往别处,然后添上些伶俐的太监、老成的嬷嬷。
“动作别太明显,一波波来。”舒锦特意叮咛道。
含霜也跟个间谍似的,重重点头,“娘娘放心,奴才会小心行事,不会叫阿哥察觉的。”
舒锦:肿么感觉我像是在做坏事?!
总之,在舒锦和含霜姑姑的严防死守下,五阿哥弘昼苦哈哈读书,被迫谨守男德、保持着金贵的处男之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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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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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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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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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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