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敬畏长公主,又对乔家老两口不屑。
也是,一对年老体衰又没有儿子的夫妻,还有谁看得起他们?
长公主查到,他们的田地早就被村里某些人霸占了,屋子也被他们抢去,两口子被赶到牛棚住。
老两口就靠着老爷子上山砍柴和村里好心人接济下过日子。
长公主的人将他们接走的时候,老爷子刚拖着病体背了一捆柴去镇上卖,所以村里的人并不知道老两口去哪儿,还以为他们已经死了。
这会儿他们回来,除了个别会帮着老两口说句话,其他人都对他们充满敌意,想将他们彻底赶出村子。
冯嬷嬷沉下脸怒斥,“大胆,长公主在此,还不速速见礼!”
话音一落,长公主的护卫刷刷拔剑。
与此同时,此地县令策马疾驰,总算是追了上来。
“臣卢天中拜见长公主,不知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望长公主恕罪。”卢天中翻身下马,立即跪下。
村民见状,惊恐地瞪大双眼。
第一反应以为是假的。
可当村长匆匆赶来,认出地上跪着的是卢县令,心胆俱裂,扑通跪下,“见、见过长公主。”
见村长也下跪,村民们跟着呼啦下跪。
“卢大人请起。”长公主神色冷肃,虚扶一把。
卢中天偷偷抹了一把汗,站起身来。
他不知道当朝长公主为什么会来他治下的一个小村子,十分忐忑,努力回想着自己在职这几年可曾断过什么冤假错案。
“爹,先回去。”长公主看向乔老爷子,语气跟方才截然不同。
众人听到这个称呼,大吃一惊。
乔家那两个老不死什么时候成了长公主的爹了?
他还是皇帝不成?
可与他们同行的,并没有和当年失踪的乔逸云年纪相仿的男人啊!
那些霸占了乔家老两口田地和房屋的人,这会儿遍体生寒,只觉得恐惧灭顶而来。
乔老爷子将长公主带到他们夫妻住的牛棚。
冯嬷嬷见状,顿时黑了脸。xǐυmь.℃òm
“老爷子,你们就住这?”
“是。”
乔老爷子一脸羞愧。
那可是堂堂长公主啊,他却只是住牛棚的老不死。
“你的屋子可是卖了?”冯嬷嬷早已知晓那些情况,故意问道。
“这位大姐,是这样的……”村长急忙上前,想要将话题扯开。
谁知,冯嬷嬷就那么冷冷地看过去一眼,就让村长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
“你是何人,竟敢在公主面前放肆?没问你话,莫要随便插嘴!”冯嬷嬷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训斥。
这时程氏哽咽道:“我们的房子,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抢走,就连田地也被人强行买了去。”
“乔家的,当初是你自己要卖的,可不能颠倒黑白。”程氏的话音一落,就有人急得跳脚了,“长公主,这可不兴诬赖的,是他们自己为了找儿子要卖的!”
张小英看过去,说话的妇人嘴尖额窄,相貌刻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程氏就说了一句话,她就口沫横飞地指着程氏骂,“她是个疯婆子,把儿子弄丢了之后,还老是想抢别人儿子,要不是看在她没儿子的份上,谁家愿意跟他们做买卖?长公主,她就是个丧门星。”
“放肆,谁给你胆子,敢这么跟长公主说话?”冯嬷嬷怒骂。
长公主退出了牛棚,淡淡开口:“谁是村长?”
村长战战兢兢站出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回、回公主,草、草民就、就是……”
“她说乔家是自愿卖掉屋子的,想必也有人作保写了文书的吧?把当年作保的人请来,还有文书也拿来。”长公主说,“要是敢欺骗本公主,可知那是什么大罪?”
村长两腿一软,扑通跪下,本能撇清关系,“草民不知道啊,当年草民不在场的。”
“村里头买卖田地和屋子这种大事,你这个村长会不知道?”长公主厉声道,“还是说你伙同这些人一道欺负我那可怜的公婆?老实交代,本公主还可以考虑下要不要从轻发落,否则!”
村长砰砰磕头,“长公主明察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卢中天不停抹汗,拼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来查了。”长公主冷笑一声,“若是我婆母所言为真,但凡牵扯入内的,本公主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就有人被吓到了。
那人连滚带爬来到长公主面前跪下,“长公主饶命啊,草民当年也是被逼的,若是不这么做,我们家的田水就要断了啊。他们儿子多,我们招惹不起!”
霸占乔家房子的刘家仗着家里有六个儿子,在莲花村横行霸道,连村长都得让着几分。
有一个人站出来,就有第二个。
都不需要长公主做什么,乔家被抢了田地和屋子的事就被人全部供了出来。
长公主一怒之下,直接命护卫将刘家拿下。
刘家婆子哭天抢地。
“再嚎,就把舌头给本公主割掉!”长公主阴沉地注视着她。
刘婆子哭嚎戛然而止。
“这家人还做过什么恶,趁着你们的父母官在这,都一并说了,好叫卢大人为你们做主。我大梁的律法,可不是摆设,被这种人践踏的!”
长公主发话。
那些被刘家欺负过的村民纷纷站出来。
刘家墙倒众人推,在莲花村横着走了很多年的他们,魂飞魄散,哪还有之前的嚣张。
长公主一来就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刘家。
这会儿,村民们才反应过来,失踪的乔逸云竟尚公主,成了当朝的驸马爷!
他们羡慕得眼红,又暗恨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自己儿子?
村长将长公主一行人请到家中。
乔氏家族的人这才假惺惺地现身,一来就只见打雷不见下雨:“大哥啊,这一个多月你们去哪儿了?我们找了你大半个月都没你下落,还以为你们已经……差点就给你们立衣冠冢了。
“好在你大侄儿拦着我们,说你们福大命大肯定是遇上贵人,然后每天继续去找,老天有眼,你们可算是平安回来了。你大侄儿是个孝顺的,要不是他,可就要闹乌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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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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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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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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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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