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任远和二太太见状,相视一眼,已经无法再淡定。
幸好医馆地方小,容不下太多人,否则只怕是被围得连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能看看你的手吗?”胡老院判收回手,一脸严肃地问三太太。
“不行,这成何体统?”司任远拒绝。
胡老院判看都不看司任远一眼。
二太太赶紧上前,用力扯了扯三太太,笑着对胡老院判说:“要不我帮胡老看吧?胡老想看什么?”
张小英在边上嗤笑:“方才这么多人看到三太太的手臂上的伤,现在问这种话,是要将胡老院判当傻子吗?”
而三太太已经直接将袖子捋上去。
那些骇人的淤青再次显露在众人面前。
“岂有此理!”胡老院判大怒,“夫妻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能讲道理就讲,不能讲就各自冷静不行?非得动手将人打成这样?你可别跟老夫说这是她自己撞到的,除了丈夫,谁敢这么打她?”
司任远涨红了脸。
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
“谁不知道老院判除了医术好之外,最是正直了,我是不会相信老院判说谎的,这三太太被打成这样,还不知道在司家遭了什么罪!”
“看着光鲜,原来过着的是这种日子。我自己的媳妇别说打了,我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这司家三爷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自诩惧内护妻吗?原来张口就来啊?”
“天啊,刚刚不是说三太太滑胎了吗?莫不是被打得孩子都保不住?”
……
这些话让司任远又恼又怒。
“我从未对她动过手!”他冷着脸给自己辩解,“至于怎么来的,那得问她了。有些事我本不想往外说的,可你偏偏要逼我,你是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戴了一顶绿帽子?”
三太太张了张嘴,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连反驳的底气也没有。
认真的来论,她确实是给了司任远一顶很大的绿帽子。
可是,这能怪她?
她也是被逼的啊!
然而有人相信吗?
“老院判,我先前给三太太诊脉的时候发现,三太太滑胎是因为有人下药,不知道老院判怎么看?”张小英问,“另外,我还有些别的看法,不知道老院判能否借一步说话?”
胡老院判深深地看了张小英一眼,随后点点头。
张小英背对着众人,在胡老院判耳边低语,将她从三太太脉象上判断出来的结果一一告知胡老院判。
胡老院判诧异地看着张小英,“你对医术真的只是略懂一二?能说说你是怎么把人救回来的吗?”
胡老院判很清楚,三太太的情况有多凶险,换成是他,未必能将人救回来。
可是,三太太脱险了,虽然现在很虚弱,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危了。
而司家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三太太却没有半分心疼,只想着逼她护着司家。
能在太医院全身而退,胡老院判不知道见过多少杀人不见血的大场面,也经历过很多肮脏见不得人的阴私事。
要说他双手干干净净,那是假的。
所以,他在三太太的脉象里怎么可能猜不到她都遭遇过什么?
司彦文的死,让皇帝一直觉得愧对司家,甚至对司家无底线的纵容。
这些年,也没少弹劾司家的折子,可最后都被皇帝压了下来。
就算闹大了,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从来没有对司家发落过,导致司家越来越膨胀,连长公主都没放在眼里!
张小英笑了笑,“可能就是我正好懂得怎么应对这种状况吧,也不是我吹牛,我医术确实还可以。当然,跟胡老比,那是差很远!”
“光是你这一手救人的医术,那就比老夫强多了,不知道你师从何人?但你这种手法,不像是任何杏林世家所有的。”胡老院判正色道。
“我的师父寂寂无名,说出来胡老也不会认识的。”张小英道,“她本人不喜欢出名,也不乐意我到处说她名讳。”
胡老院判知道杏林里的规矩,没再继续追问。
他转过身看向司任远,“你们司家为了遮掩丑事,连救命恩人也可以恩将仇报,真是叫人大开眼界。我胡中平在此给这个大妹子作证,她所言句句属实。”
此话一出,嘘声一片。
大家看着司家人的眼神也变了。
司任远慌了,脑子转得飞快,将一切都推到三太太身上:“我没有都对她动过手,皆是她自己水性杨花,到处勾引男人!
“我发现了她和野男人的奸丨情也未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只是质问她而已。没想到,她为了洗白自己,竟不惜做苦肉戏给人看,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
“你肚子里孩子为什么没有的,你心知肚明,因为那是野种,不是我司家的骨肉!我真的小看你了,竟然恶毒到利用未出世的孩子来陷害我,陷害司家。
“贱妇,你扪心自问,我这些年待你如何?你敢对天发誓,你没有背叛过我,没有跟野男人有私情?我一而再给你面子,甚至还给你找台阶,你还是不知悔改。
“今天你就当着芝芝的面,将这一切说清楚,告诉芝芝,你是个什么样的母亲?你跟多少个男人有染?我又戴了多久的绿帽子?”
司敏芝闻言,如同遭到雷击一般,忍不住后退,不敢置信地看向三太太。
三太太惨淡一笑:“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能解释什么?”
她竟直接放弃了对质。
张小英:“……”
司任远这是杀人诛心,知道三太太最在意的是司敏芝,故意在司敏芝面前说这些,为的就是击溃三太太的心理防线。
三太太如他所愿崩溃了,将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揽。
“芝芝,你就当没有我这个母亲吧。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咱们也不要再当母女了。”说罢,三太太突然往墙上撞去,居然选择自行了断。m.χIùmЬ.CǒM
张小英反应比她更快,拦腰搂住她,转瞬间把她带离。
张小英疾言厉色,“错不在你,为什么要自尽?你死了,六姑娘就不受影响了吗?三太太,真正作恶的人还活得好好,你真的放心六姑娘一个人面对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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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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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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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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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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