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谁啊?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惊扰县令大人,找死啊?”里面的人骂骂咧咧地出来开门。
门才打开一条缝,徐夫子就挤了进去,低低说了一句,“是我!”
开门的人闻言,骂声戛然而止。
“我要见县令大人。”徐夫子急声道,“有人来学堂寻晦气,还得仰仗县令大人给我一个公道,烦劳通报一声。”
张小英:“……”
不是说见官吗?
还以为是要对簿公堂呢,原来是这样的见官啊?
看来徐夫子这么有恃无恐,果真是后面有人咯!
周韬以为张小英会害怕,正待安抚,却瞧见了张小英饶有兴趣地看着县衙门口那一幕,就好像……在看猴戏!
她居然这么冷静?这么大胆的妇人还真是鲜有!
张小英察觉到周韬的目光,侧首微微一笑。
周韬愣了一下,总觉得张小英哪哪都跟寻常妇人格格不入。
也许是他对乡下妇人的印象太刻板了,周韬暗道。
徐夫子很快就进去了。
张小英稍稍注意,就听到徐夫子见到县令后,开始添油加醋,说她和老者怀疑学堂,为了讹钱各种污蔑学堂,他不得已只能来县衙,求县令主持公道等等。
甚至连许云飞因为赌钱被打断腿这件事徐夫子也说了,也因此断定她来学堂闹就是为了给许云飞赚药钱。
徐夫子很是委屈的请求:“大人,当初学生办学堂您是鼎力支持的,学生知道学生学识有限,未能教出什么人才。
“但学生对朝廷的抱负和一片赤诚,大人是再清楚不过的,求大人查清此事,严惩这些人,也好叫人明白,旁门左道是行不通的!”
县令怒道:“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学堂也是他们能讹钱的?放心,本官不会让那些乡野村妇污了读书人的名声。来人,准备升堂!”
县衙是有衙役值夜的,防止百姓遇到什么突发事件。
“老先生,你看看要不要让大顺回去请人过来,不然我们今夜要在大牢里待上一宿了。”张小英听到县令要升堂,便转头对周韬道。
“你是怕了吗?”周韬笑吟吟地反问,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淡定,“不用担心,有我在,没人敢留你在大牢过夜的。”
“哦?”张小英眉梢微挑,“可我瞧着徐夫子跟县衙这边的人关系不错,说不定和县令也是旧识,到时你因为一时好心帮我而遭牢狱之灾,那便是我的错了。”
“他不敢的。”周韬笃定道。
他要是进了县衙大牢,不用等明天,英华书院的学子就能来拆了这县衙。
张小英见状,知道自己猜得没错,老人应该是很有身份的,说不定是哪个致仕大臣,或者是哪个大官的长辈。
两人正说着,县衙的门大开。
徐夫子压抑不住脸上的得意,从里面出来,“走吧,你们不是说要见官吗?我们就在公堂上让县令大人好好判一判!”
“你别得意!”大顺瞧见徐夫子,很想动手打人,但周韬不让,他就不敢。,“先生,这种小人,何须你出面?”
“去看看吧。”周韬率先进去了。
张小英随后。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公堂里点着火把,风一吹过来,火光摇曳,让人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明暗不定。
县令眯着眼,目光在张小英和周韬身上一扫而过,模糊的视线里,仿佛有个眼熟的身影,但县令并没在意,毕竟在他的认知里,读书人不会跟乡下妇人站在一起的。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
还没等张小英和周韬回话,徐夫子就先跳起来:“大人,就是这二人目无王法,在学堂讹钱,如今见了大人也不下跪,简直不将大人放在眼里,求大人严惩这样的刁民。”
县令又拍了一下惊堂木:“还不跪下速速交代?若是老实招了,本官念你们初犯,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发落,否则,别怪本官大刑伺候!”
“就该狠狠打。”徐夫子一改先前在学堂的傲慢,对着县令哈腰点头,只会附和。
张小英额角跳了跳,拳头又开始硬了。
周韬淡声开口,“大人尚未彻查,仅凭一面之词,大人就下错在我二人的结论了?”
“放肆,你在教本官做事吗?本官审问,你只需答是或不是。”
“大人不妨先听听此事经过,之后再下定论。”周韬说道,“如果大人还认定我二人有错,那再另说。”
“大人,莫要听他胡言乱语,这两人串通起来,惯会颠倒黑白,学生已经领教过了!”徐夫子可不会让他们再说什么。
徐夫子只要张小英和周韬立刻被下大牢,然后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在牢里吃尽苦头。
张小英冷笑一声:“难道颠倒黑白,蒙骗大人的不正是你?大人,民妇孙儿在这徐夫子的学堂读了一年书,别说写字了,连诗句民妇也没听孩子在家里背过。
“民妇因此怀疑徐夫子对孩子不上心,要求徐夫子证明自己这一年真的教过我孩子,如果是我家孩子自己没学到,那是我的错,如若不然,就让徐夫子把束脩退了。
“如此简单的证明,徐夫子却一而再的推诿,最后以不跟民妇这个乡下无知妇人一般见识为由,说是将束脩退了,结果到手束脩又少了,他还诬赖民妇私藏了银子。
“这位老先生看不过去,好心帮民妇作证,却被这位徐夫子倒打一耙,说我与老先生串通讹钱。敢问大人,如果徐夫子不心虚,为何不愿意证明自己真的教孩子读书?”wWW.ΧìǔΜЬ.CǒΜ
张小英的话流利顺畅,条理分明,丝毫没有村妇见到朝廷官员说不出话的恐惧,让徐夫子心头一激灵。
怎么会这样?
这发展出乎徐夫子的预料,让徐夫子升起不好的预感。
如今的县令大人说聪明吧也不算,说昏庸吧,又喜欢以清官自诩,要是真的信了张小英的话,只怕是事情会不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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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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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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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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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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